可憐的暴君(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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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落躺在床上,意識清醒過來,但眼睛卻無法睜開,渾身動彈不得。

她的腦海裡浮起三個字。

鬼壓床。

耳畔傳來兩個陌生男人的對話。

「這鵲橋蠱真的有用嗎?」

「小伯爺放心,這鵲橋蠱出自於南疆蠱王之手,小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得來這麼一瓶。當初蠱王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為了讓那婦人離開她深愛的夫君,蠱王專門發明了這種蠱,用來拆散那對夫妻。」

「他將子蠱種到了女人身上,女人從此患上了嚴重的頭疾,越是靠近自己的夫君,女人的頭便越是如同百蟲噬咬般疼痛,還會對自己的夫君產生厭惡之情。」

「蠱王將母蠱種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女人靠近他,頭疾便會緩解。並且還會伴隨著一種想要依賴親近的愛慕之情。情愛依附在病症之中,所以神不知鬼不覺。」

「此蠱名為鵲橋,寓意牛郎織女,當初牛郎偷走了織女的衣裳,才能抱得佳人歸。這蠱也一樣,隻不過它偷走的不是女人的衣裳,而是女人的愛情……」

「無論那對夫妻曾經愛得有多深,一旦中了此蠱,他們就注定分離……」

「從此鸞鳳分飛,天地永隔。」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陰毒的蠱。

雲落落的心中無比惡寒。

男人許久沒說話,淫邪的目光在雲落落身上流連,他奸笑道:「所以說,隻要將這鵲橋蠱種到雲美人身上,她從此就會頭痛難忍,靠近我才能緩解這疼痛,神不知鬼不覺地愛上我,對吧?」

雲落落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男人那道令人作嘔的視線在她身上遊離。

她的心髒狠狠地收緊。

這個惡心的男人竟然要把這麼陰毒可怕的蠱蟲種到她的身體裡?!

「小伯爺說得沒錯……」仆從奸笑著說道,「待會兒種完鵲橋蠱之後,您還可以趁機奪走雲姑娘的清白,讓她成為您的人。待雲姑娘醒來後,您再裝作英雄救美的模樣跟小人搏鬥。她失去清白,頭疾發作,又將您視作救命恩人,以後便會成為您的禁臠,再也離不開小伯爺您了。」

「快給她種蠱,快給她種!」小伯爺興奮得聲音顫抖:「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嘗雲美人的銷魂滋味了!」

仆從邪笑道:「小人這就去割開雲姑娘的手腕,把蠱蟲種進去。到時候小伯爺想對雲姑娘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雲落落聽到兩人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她咬緊牙關,想要沖破黑暗,起身跟跟他們拚了,但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隻能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男人的腳步聲越靠越近,她甚至聽到匕首出鞘時,所發出來的金屬碰撞聲。

「小美人,爺來疼你了……」

雲落落嚇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一劍劈開,斷裂的木框門板狠狠砸到了地上,發出巨大的震盪聲。

蕭曜聲音冰沉,帶著嗜血的寒厲。

「你們要對我的女人做什麼?」

雲落落聽到蕭曜的聲音,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從未有一刻覺得蕭曜那道冰冷低沉的聲音有如此動聽過。

房間裡傳來男人驚駭顫抖的聲音。

「三、三殿下,您怎麼會在這裡?」

蕭曜陰沉寒戾的聲音裡仿佛滲著血。

「你說我為何會在這裡?」

仆從嚇得立刻跪地求饒:「不關小人的事,不關小人的事。是小伯爺在榮國公花宴看上了雲姑娘,想要將這鵲橋蠱種在雲姑娘的身上,讓雲姑娘死心塌地地愛上他。小人隻是奉命而為,真的不關……」

利刃捅進血肉裡的聲音傳來,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地上,翻湧起濃鬱的血腥味。

蕭曜的聲音裡滿是嗜殺之意。

「下地獄向閻王解釋吧。」

小伯爺嚇得臉色慘白,顫抖地哀求道:「殿下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我一條狗命,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

「說完就去死吧。」

蕭曜的聲音冰寒嗜血,宛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寒厲得沒有一絲感情。

鮮血噴湧的聲音不斷傳來。

房間裡死寂一樣安靜。

長劍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許久,傳來床幔被掀開的聲音。

雲落落想要睜開眼睛,但她的身體卻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直到她的身體,落入了一個冰冷而熟悉的懷抱,雲落落月匈膛那顆跳動不安的心,這才落到了實地上。

她知道,她終於得救了。

蕭曜死死地抱緊懷裡的雲落落。

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永遠揉碎進他的骨髓裡,融進他的血肉裡一樣。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輕顫。

「落落,不要怕,沒事了……」

月明如霜,花濃似霧。

玄衣如墨的少年背著被蒙住眼睛的粉衣少女,走在寂靜無人的楊柳湖畔。

湖中月影瀲灩,清波盪漾。

十幾隻螢火蟲縈繞在他們身邊。

說起來,前世雲落落就很招這些螢火蟲喜歡。每年夏天,雲落落的身邊就會圍滿綠色的螢火蟲。越是偏僻空曠的地方,聚集在她身邊的螢火蟲就越是多。

方才若不是這十幾隻螢火蟲拚命圍著蕭曜轉,將蕭曜引來這個偏僻的別苑,蕭曜也不會碰巧救下這裡的雲落落。

清湖月影,蟬鳴蛙噪。

少女和少年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雲落落頭暈腦脹,被蕭曜背在身上,眼睛被他用一塊黑布蒙了起來。

眼前一片黑暗。

她忍不住在心裡小聲嘀咕。

蕭曜這家夥也不知道在抽什麼瘋。

方才救她出來時,他撕下了他衣擺上的一塊黑布,蒙到了她的眼睛上,搞得她現在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抬起頭,隻能看到隱約的綠光。

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似乎是那些愛纏著她的螢火蟲。

不知被蕭曜背在身上走了有多久。

雲落落身上的藥效緩緩消散。

雖然腦袋還有些發暈。

但她卻終於找回了說話的力氣。

她抬起無力的小手,扌莫了扌莫覆在自己眼上的黑布,聲音裡充滿了困惑。

「殿下為何要蒙住我的眼睛?」

少年的身體一頓,那道清冷低沉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有些不太高興。

「因為你說今日不想再看到我。」

雲落落:「……」

蒙住我的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了嗎?

雲落落的心中有些無語,舌尖發麻地說道:「殿下還真是會掩耳盜鈴。」

少年一頓,問道:「那我可以把你盜回昭台宮嗎?」

他還真把她當鈴鐺盜了?

雲落落道:「當然不可以。」

玄衣少年半晌沒有說話。

蒙眼少女忽地一動,在他的背上抬起了腦袋來,語氣裡充滿了狐疑:「殿下該不會現在正往昭台宮的方向走吧?」

「沒有。」

「那為何走了這麼久都沒有走到?」

「……」

「被我揭穿所以啞口無言了嗎?」

蕭曜靜默半晌,才擠出了一句話。

「……你就隻會欺負我。」

雲落落聽到這話,立刻有些心虛。

他前幾刻剛從惡霸手裡救下她,她卻立馬翻臉不認人,的確有些不太是東西。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東西,雲落落大發慈悲地安慰他道:「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有揭開殿下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不是給足了殿下麵子嗎?誰說我隻會欺負殿下……」

主要是現在得靠著他把她背回家。

蕭曜微不可察地翹起了薄唇。

「也是。」

在黑暗的深淵裡待得太久。

隻要看見一點光亮。

哪怕這光亮,微如螢火。

蕭曜的心都會得到巨大的滿足。

過了一會兒,少女再次問道:「殿下真的沒有帶我回昭台宮嗎?」

「沒有。」

「那怎麼走了這麼久都沒到侯府?」

「因為你被拐去的地方太遠了。」

「……哦。」

少女重新趴回少年的背上。

蕭曜彎起了眼眸。

他的確沒有帶雲落落回昭台宮。

但他卻在繞遠路。

這條路一炷香就能抵達鎮遠侯府,但蕭曜卻偏偏背著雲落落,繞向更加偏僻遙遠的湖畔小路。他隻希望落落在他的背上待著的時間能夠更久一點……

更長一點……

這條路最好永遠都沒有盡頭。

他想永遠跟他的落落待在一起。

那一夜,蕭曜背著雲落落從東城走到了西城,又從西城走到了北城。直到雲落落困得在他背上睡著,蕭曜才踏著快要黎明的天光,依依不舍地將她送回了府。

勇康伯之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在坊間流傳開來。沒過多久,勇康伯便因貪墨受賄而被抄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散朝後,幾個大臣私底下議論:「皇城裡貪墨成風,怎麼大理寺這次卻揪著勇康伯不放,這麼快就抄了他全家?」

「莫非是要殺雞儆猴?」

「那勇康伯可真是倒黴。」

「不是殺雞儆猴。」

刑部右侍郎道:「是那勇康伯的嫡子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哦?莫非張大人知道些內幕?」

張侍郎沒有回答,他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烏雲翻滾的天空,低嘆了一聲。

「皇城要變天了。」

雲落落對勇康伯之子印象不深。隻記得當時她在府中養傷時,許多王侯公子都曾遞上拜帖,想要進府來探望她。其中似乎就有勇康伯之子的拜帖。

這些拜帖後來都被鎮遠侯駁回了。本以為可以從此清淨,卻沒想到那惡霸竟然會用鵲橋蠱這麼陰毒的方式害她。

如今他死了。

雲落落心中隻覺得他死有餘辜。

倒也不覺得有多害怕。

至於鵲橋蠱。

雲落落曾經想過柳茶會不會跟鵲橋蠱有關,但她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柳茶是係統親口蓋棺認定的天命女。

係統怎麼會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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