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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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也是桓珩對諸縈的承諾,他承諾諸縈,會讓天下四海升平,助諸縈成就民生安泰的願景。

而讓天下不再戰亂,諸侯國之民,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能安居樂業,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天下唯有一個衛國。

此後,全天下的人,不論庶民還是貴族,都是衛國的子民,也就不再會有長年累月的征戰,彼此消磨。

他甚至可以統一天下的錢幣、度量衡,讓那些困擾庶民們的難題一一解去。

桓珩從不畏難,他相信待天下盡歸衛國後,所有的庶民都能被妥善治理,此後百姓庶民,盡皆富庶。

對於將來如何治理天下,他也早有了籌謀。有宋國的先例在前,分封隻能在天子強大時,才能憚壓住他們,但隨著時日的推移,原本忠心耿耿的人,勢必會隨著子嗣更迭而變心,但無人能保證後世子孫定然是足夠有毅力、擔得起君主之責的。

所以桓珩欲要推行郡縣製,這也是他和桯儼等人商量出來的。

所有去往地方任職的人,都必須由都城任命,且不能在同一個地方久留,這樣才不會大麵積的吞並庶民的土地,也不會在一個地方根深蒂固的積攢勢力。

正是因為他推行郡縣製,所以往昔的治國之法都不再適用。

桓珩並沒有因為自己重用墨家出身的桯儼,就推崇墨家,相反,他分外中意法家的學說,以法治理天下,才能懲治那些趁著世道未平,為非作歹的惡徒。

但法家的學說,隻能作為懲戒,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並不足以真正的使庶民安穩。所以桓珩有將目光落在了儒家,雖然他並不喜許多儒家的言論,但君臣父子、倫理綱常,對於穩定一個國家,使其長治久安,卻有好處。

當世的儒家大賢,莫過於廉思老先生,不過廉思老先生一貫喜愛帶弟子周遊天下,一時半會兒尋不到蹤跡。

至於法家如今最具盛名的,則是仲胥先生,桓珩早已將仲胥先生請至郢城,連同他的弟子,以及其他有名的法家之人。

仲胥原先在宋國,但並未能獲得宋王的賞識,後來輾轉去了越國,受到了越王的重用,就連後來衛國攻打越國時,身為越國臣子的仲胥,也曾耗費心力,為越國出謀劃策。

可惜的是,越國最終還是滅亡了。

但桓珩並沒有為難越王和他的一眾妻兒,相比其他滅亡的國家,越王受到了難得的禮遇。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仲胥,最終,桓珩憑借他禮賢下士時,對有才能之人的寬容尊重,贏得了仲胥的歸心。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天下之大,有才能之人不知凡幾,但能賞識並禮遇賢才的君主卻並不多。

即便是當初的越王,對仲胥也做不到這樣的耐心與禮遇。

理所當然的,仲胥徹底對桓珩折服,此後心甘情願的為衛國奉獻畢生精力,在所不惜。

或許這也是衛國的臣下們,盡皆被桓珩收服的緣故。若隻是一味以威勢壓人,便成了暴君,難得的是,桓珩能做到剛柔並濟。

他禮賢下士時,能讓臣子恨不能以頭搶地,立時用自己的性命來成就桓珩的大業。但桓珩也從不叫臣子們有僭越的機遇,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禦下權衡之道。

時光荏苒,又過了一年,原先商議抵禦衛國的幾個國家,仍舊對衛國滿懷敵意,但彼此間,都因為常年的戰亂,錢糧缺失,一時間倒有些僵持的意味,似乎都需要休養生息一番。

衛國同樣也是,不過衛國修建已久的望江水渠,卻在這一年建好。

無論在再艱難的征戰時日中,桓珩都不曾停下對望江水渠的修建,當它真正修建好的那一日,桓珩也免不了心生惘然。

縱使他在這些年中,歷練得再如何強大,征戰天下後,有了多麼迫人的氣勢,他也仍舊是桓珩。

曾經甘願為諸縈俯首跪下,卑微渴望神明垂眸的年輕王侯。

當初桓珩雖已下定決心要修建水渠,但為了能與諸縈多說上兩句話,便詢問起了諸縈。

桓珩仍舊記得諸縈當時說,令他依從本心,於是桓珩修建水渠之心愈加堅定。

其實,諸縈的那一句依憑本心,不僅僅影響了是否修建水渠,更是使桓珩之後的許多決斷都更加清晰,他心誌愈發堅定的同時,也穩穩的朝著自己所期望的一切而去。

他耗費心力,除了是為奪得天下的野心,更是因為私心,似乎這樣做,就能離諸縈近些。

他想達成諸縈的願景,或許有朝一日,還能再見到諸縈,哪怕僅僅是一麵。

對於桓珩而言,他並未親眼見證諸縈的離去。

她隻是在某一日,突然消失不見了,原先居住的摘星台在案幾上留下了許多記載糖、鹽等,可用於改善民生之物的做法。

桓珩知道諸縈遲早有一日會離去,但他沒想到會那麼快,那麼突兀,明明在前一日時,諸縈仍舊麵色如常,似往昔一般,對他並不親近,但卻比旁人少了些屬於神明的漠然。

所以當第二日,桓珩見到人去樓空的摘星台時,才會那麼的難以置信,就仿佛心被人剜去了一塊,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甚至不敢令自己沉溺在失去諸縈蹤跡的悲痛中,他怕自己一旦如此,就再也無法完成諸縈的囑托與期盼。

至於後來,他似乎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滋味,越是心痛難以自抑,便越是放縱自己在列國輿圖上的野心,似乎這樣就能漸漸麻木,麻木到他以為自己能忘卻。

但桓珩沒有料到的是,僅僅是望江水渠被建好,他便又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桓珩喘息一聲,閉上雙目,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繡著威嚴瑞獸的玄色深衣,將他的一舉一動,都襯得華貴無雙,滿是威儀,這是昔日宋天子才能有的儀製,但是如今宋天子已死,也就不存在什麼僭越的說辭。

雖然早在許多年前,強盛的諸侯國的君王,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已將僭越二字貫徹。

桓珩修長挺立的手握住筆,他在奏章上麵提筆為修建好的水渠命名,這也是奏章上成雎的請求。

或許是因為桓珩受回憶的影響,心緒並不能算好,所以他起名的時候,也分外簡潔,僅僅三個字,「望江渠」。

在桓珩龍飛鳳舞的寫完後,他放下了筆。

就此,這座傳承千年,即便到了後世,都被視作奇跡的水渠,正式有了名字。

而之後的許多年裡,望江渠為衛國帶來千裡沃野,使陵、梁等城,成為了衛國最大的糧倉,不論是一統天下,還是將士們開拔到海外,都從未缺少過糧食。

不過,此時此刻,望江渠並不能安撫桓珩,他放下筆後,難得沒有繼續處理政事。

作為能吞並許多諸侯國,使衛國有了獨擋之勢的君王,桓珩除了手腕與治理國事的才能,自然也是十分勤勉的。

因為他沒有姬妾,也沒有妻室,所以桓珩大多時間幾乎都與政事為伴。不論是他身邊侍候他的寺人,還是那些臣子們,幾乎都知曉桓珩處理起政事來,有多麼的廢寢忘食。

好在桓珩曾做過將軍,從不懈怠自己的身體,既勤勉國事,也不忘日日練武,所以他雖偶有小恙,但並沒有過大的病症。

桓珩放下筆後,望了眼外頭灼熱的日光,他沉默許久,還是決定起身。

這倒是驚到了一旁的寺人們,畢竟一向勤勉的桓珩,竟然連手邊的政事都還未處理完,就起身離去,著實不像桓珩往日會有的習性。

但寺人說到底隻是侍候君主的奴仆罷了,並不敢質疑,隻能愈發小心的侍候,免得引桓珩不喜,反丟了小命。

桓珩離開自己的宮殿,在外漫無目的的隨意走了起來。

他不再是從前猶如隱形人、處境艱辛的公子了,整個衛王宮都是他的,甚至來日天下也會盡歸於他,但對於桓珩而言,再富麗堂皇的宮殿,似乎都不那麼吸引人。

眾人畏懼又能如何,他心中所願,恐怕終其一生都不能有達成的一天。

難得的,桓珩生出了些迷茫惆悵的心思,明明他的心應當在波詭雲譎的天下間,在君臣試探的權衡間,變得冷硬,對世事無動於衷。

不知為何,他走著走著,就到了蓬萊宮。

蓬萊宮是桓珩的父親,先衛王的居所。原本這也是歷任衛王的宮殿,但先衛王在讓位給桓珩之後,桓珩並沒有令先衛王搬離。

對於桓珩而言,住在哪一座宮殿並不緊要,緊要的是住著的是誰。就如同先衛王雖然一直住在蓬萊宮,但執掌國事的卻是桓珩。

桓珩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不知不覺間走到此處,但既然來了,進去又何妨?

他沒有猶豫,就這樣走進蓬萊宮。

蓬萊宮因為是歷任衛王的宮殿,所以十分宏偉,占地極廣,又兼有數任衛王的翻新修建,裡麵甚至有一座湖泊。

是的,在宮殿內的湖泊。

也不知建湖泊的那位衛王心中是如何想的,尋常人著實難以思量。

但桓珩就是在湖泊旁找到先衛王的。

桓珩都已而立之年了,先衛王自是更不必提,他已經沒有諸縈當日見他時的精神了,滿頭白發,神情也溫和隨意了許多,畢竟權利被架空了那麼久,又已經垂垂老矣,不過是等死罷了。

先衛王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癡迷於男歡女愛,不斷地為桓珩添弟弟妹妹。

他隨意的坐在湖泊旁釣魚,姿態倒是悠閒,可惜岣嶁的肩脊顯露出他的老邁與艱辛。

桓珩望著這樣的父親,並沒有半分動容,在桓珩嚴重,先衛王隻是一個耽於美色,從不對妻兒付出一絲應有關懷的人,自私而又無能。

桓珩的怨恨,先衛王怎麼可能毫無察覺,但他已經年邁,對許多事情早已釋然。

然而先衛王難得見桓珩心神鬱鬱的模樣,他望著湖泊翠色,還是慢悠悠的開口了,「孤這一世,有過許多女子,宋國王姬是為了洗脫衛國蠻夷無禮的名聲而娶的,齊國公主則是為了抵禦鄭國而娶的。

孤見過的美人無數,但僅有一人,是孤初見,便覺得滿園春色不堪與之為配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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