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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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嘉覺得,他也要像那些落到路燈照不到的雪花一樣了,慢慢地凋零,最後歸於永恆的沉寂。

……不知道在地上呆了多久,雙腿的牛仔褲已經全部濕了,他也沒有空管。太累了。

忽然有一輛車在他身邊停下來。

落嘉心裡想,這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情節,最後在臨死之前出現幻覺,一次又一次地實現願望,看到他最想要的東西。

這次是車停下來,下一次…下一次是爸爸媽媽原諒他。

最後一個幻想,就是傅司年接通電話,來接他,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抱抱他嗎。

來人是個很年輕的男人,三十歲左右,臉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身上穿著駝色的溫暖的羊絨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憑借良好的質感,讓人感覺應該是價值不菲的品牌。

男人輕輕地拍拍落嘉的背部,問:「你怎麼了。」

落嘉被凍懵了,沒有什麼反應。依舊以為這是幻境。

男人再次拍拍落嘉的背,這次伸手幫他把背上的雪都掃掉,想扶起他,問:「受傷了嗎?要去醫院嗎?」

人類的溫度,還有男人身上的內斂溫厚的木質香調,讓落嘉的意識清醒了一點點。

他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落嘉蒼白而失神的臉展露出來,眼神有些空洞,看起來像一個清秀而失落的娃娃,臉上滿是脆弱感,像雪一樣,容易融化破碎。

男人有一瞬間的愣神,然而他很快就恢復正常,再次問:「受傷了嗎?」

落嘉想了一會,指了指膝蓋,沒有說話。

男人問:「隻是膝蓋摔傷了是嗎?沒有骨折對嗎。」

落嘉點點頭。

男人四處環顧一下,說:「這附近什麼人也沒有。我先把你撿回家,等天亮再說,好麼。」

落嘉沒什麼反應。

……

車上。

妖嬈0疑惑地看著駕駛座上的傅司年,對方表情淡淡,正打開一邊車窗,修長的手指輕彈煙灰,五官顯得曖昧迷離。

「不去接他嗎?」

妖嬈0一頭霧水,本來以為從醫院出來就直奔酒店,開房做|愛,沒想到傅司年開車帶他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還不下車,妖嬈0看了一會,才看出來傅司年明顯跟前麵那個可憐蟲是認識的,還以為他要搞三那個批,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傅司年卻一直沒有下車接人。

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一開始抱著看好戲的意思,想看看傅司年想乾什麼,那個人又是誰。

可是看著看著,他竟然有點不忍心了。

那個可憐的小孩,一直一個人走著,中間自己好幾次問傅司年,真的不下去接他嗎,外麵好冷,他看起來快撐不住了。

每次都隻得到傅司年的淡淡一瞥。

最後傅司年可能是煩了,直接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低聲道:「不想待著就滾下車。」

他這才閉了嘴。視線卻始終落在那個小孩身上,拳頭捏得緊緊的。

好奇怪,他向來沒什麼良心和節操,可是竟然有好幾次想下車去找那個孩子,誰要理傅司年這個神經病。

可是也隻是想想。他大約是感受到傅司年的威懾力,他除了天賦異稟的演繹能力,本人帥得慘絕人寰,來頭應該也很不簡單,甚至能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碾死他。

所以他極力克製著理智,一直坐在車上,看著那個小孩。

可是一個人在雪地裡走,真的很寂寞啊。

最後他倒在雪地上,半天都沒起來。

就在他真的忍不住的時候,旁邊有一輛車停在了那個小孩身邊,好像在對他說著什麼話。

妖嬈0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是誰…萬一是壞人,我們是不是幫凶啊。」

傅司年沒有說話,輕而易舉地將煙撚滅,即使冷峻,側臉依舊十分英俊。他發動車,緩緩地跟在那輛車的後麵。

……

許落嘉被扶到副駕駛上,輕輕地喘著氣。身上那件濕了的骯髒的軍大衣已經被脫掉,放在後座,身上穿著男人那件駝色的大衣。

脫掉軍大衣的時候,男人皺皺眉,問:「你家裡人呢,怎麼就穿這麼少出來。」

落嘉說:「在家。」

男人倒也什麼都不問了,二話不說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落嘉身上,想了一會,問:「你,你知道自己多少歲了嗎。」

落嘉愣愣,點點頭,認真地說:「我知道。我不是傻子的,隻是太冷了而已。」

男人笑了笑,說:「那就好。要是真的撿了個傻子,麻煩有點大。太忙了,很難照顧好。」

他說著,然後隨手擰開車載音頻。

一段熟悉的旋律響起,張國榮的嗓音緩緩地吟唱。

愈是期待愈是美麗來讓這夜春光代替

難道要等青春全枯萎至得到一切

你我在等天亮或在沉默醞釀

許落嘉:「……」

男人察覺到落嘉地反應,輕笑:「你也喜歡這首歌。」

這首歌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靠近落嘉的心髒,讓他的月匈口醞釀著暖意,慢慢地隨著血管奔騰至全身的軀體,讓他變得慵懶而暖洋洋的。

許落嘉點點頭,坐正了一點身子,說:「是的。這首歌對我很重要。」

是跟傅司年在一起的印記。落嘉笑得很甜。

男人一邊開著車,一邊說:「對。我因為工作原因,常常要接觸很多很多音樂,下班的時候甚至都有點煩了。但是這首歌不會。」

也許是因為車是封閉空間,將風霜與冷意全部阻擋在外麵,這當中由鐵皮包裹起來的內部十分溫暖。

落嘉慢慢地搓著手,心裡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大概是他就覺得表情太過於明顯,旁邊的男人正在開著車,目光落在前方,問:「怎麼了?」

落嘉一愣,停止摩挲的動作,雙手蜷縮起來,抿抿唇,最後要是鼓起勇氣地問:「您好,請問…你可不可以借給我電話。我想打個電話。」

「可以,在這,你拿去吧。」男人掃一眼中間的抽屜,說。

落嘉一邊小聲地說謝謝,一邊去拿電話。拿到電話,要密碼解鎖。

對方正在開車,不方便伸手輸密碼,麵容解鎖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開車。

許落嘉猶豫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也知道這個電話不打也沒什麼關係,他可以自己去到發小家了。

正要猶豫著,說要不還是算了。

「密碼,031959,沒關係,輸吧。」男人直接說。

在這個年代,手機的私密性猶如阿喀琉斯之踵。落嘉有些吃驚,轉頭看了男人一眼,正好對上對方充滿善意的雙眼。

落嘉一愣,眼睛下意識笑得彎彎的,說:「謝謝。」

「沒事。」男人順手把音樂關了,問,「打給家人麼。」

「……是。」

他這麼說也不算錯。傅司年就是他的家人。如此溫暖和寧靜的詞語用來形容他和傅司年的關係,讓他感覺又害羞又高興。

落嘉的眼神微微地發亮,有些緊張局促地摩挲著身上的大衣,很想很想打個電話給傅司年。

說一兩句話也好。就是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撥通電話以後,落嘉把電話放到耳邊,視線落在車窗外。窗外皆是茫茫然的大雪,山上的樹全然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毯,雪便連了天。

隻有黑白色的世界,便不禁有些感傷。在這無望的雪裡,好像什麼都會被磨滅,成為一片如死水般的寧靜。

落嘉仍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怎麼的,心咚咚亂跳,有種很不安的預感。

不一會之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落嘉訝然,然後笑笑。

也許雪已經漫布整個地球,灑滿太空,在宇宙的每一處都遊盪著,輕而易舉地掩蓋掉每一聲微弱的呼喚。小行星從此也失去了唯一的應答。

「沒打通嗎?」男人無法忽視落嘉臉上失落的表情,輕輕地問。

落嘉的聲音掩蓋不住的頹喪,鼻音很重,哼唧了一聲。

男人說:「要不要再打一次。」

也許是再也沒有什麼期盼了,落嘉點點頭,像一個麻木的機器人,再一次輸入傅司年的電話號碼。

這次他沒有放在耳邊,視線落在撥號界麵上。

界麵不斷地閃爍著,卻始終無人接聽。女機械音的聲音其實仍能隱隱約約地聽見。

落嘉仿佛自虐一般,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讓那個無人接聽的聲音播放,像一句又一句殘忍的詛咒。

可是最後,電話自動退回界麵的時候,落嘉懵了一瞬間,像是失去最為珍貴的實物,出神地盯著手機屏幕。

三十秒以後,手機自動熄滅屏幕。倒映出許落嘉的麵容,丟魂失魄,垂頭喪氣。

「還是沒聽麼。」

落嘉沉默半晌,才點點頭。

許落嘉看看外頭的路,問:「對不起,能麻煩您載我去個地方麼,不會讓你繞路的。」

車最後在成成家別墅園區的大門前停下來,車沒辦法再開進去了。

落嘉在下車之前,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錢,悉數捧著,遞到男人麵前,揚起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有這麼多了。」

他手掌心的那捧錢本來就皺巴巴的,再經過牛仔褲口袋的蹂|躪,更是不成樣子。

可是真誠地捧著這些零錢,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你,誰也無法拒絕。

男人最後也是伸出手掌心,落嘉便把錢倒扣在他的手掌中,男人攥了滿把的錢。

落嘉繼續說,「我知道還是不夠的,你方便把你電話號碼告訴我嗎,我請你吃飯。」

男人報出一串數字。

落嘉重復兩次,最終點點頭,說:「我記住了。」

現在除了爸爸媽媽和傅司年,他的心裡又記住多一個人的電話號碼了。

落嘉與他說再見,除下身上的大衣,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副駕駛上,然後下車,準備離開了。

然而沒走出幾步,身後忽然被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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