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桃刀突然一蹬地,身體在高空中舒展開,狠狠撲向「鈴祈」!
「鈴祈」一怔,連忙避開,不料桃刀的速度竟比他快上許多,她順勢一扭,雙腿盤上「鈴祈」的脖頸,一個用力,將他狠狠按翻在地。
「鈴祈」的脖頸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原本白皙的皮膚都泛上了紅色,他喘聲道:「鬆……開……你不會想讓他死吧?」
桃刀的表情很冷:「從他身體裡滾出去。」
「鈴祈」微笑:「如果我拒絕呢?」
桃刀的動作略微一頓。
下一瞬,從他們後方的地麵沖出數道觸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桃刀!
「鈴祈」得意大吼:「把她給我撕碎!」
桃刀瞳孔一縮,不得不鬆開「鈴祈」。
那些觸須來勢洶洶,她的身影幾乎都化為一道閃電,卻還是沒能全部避開——有幾根觸須趁機凝成一道粗刺,直直沖向她的咽喉!
「噹--!」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石相擊的聲音響起。
「鈴祈」一愣:「什麼?」
桃刀緩緩抬頭。
一雙巨大的銀耳從她的發間支棱出來,瞳孔抽成細細的豎狀,身後一條蓬鬆巨大的長尾。
她微微一動爪子,粗刺被輕而易舉削斷,啪嗒落在地上。
「鈴祈」怔住了:「你……」
他頓了幾秒,眼中忽然迸射出興奮的光。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他盯著桃刀,喃喃道,「怪不得總覺得你很熟悉……原來如此……!」
桃刀警惕地盯著他:「什麼?」
「鈴祈」卻不回答,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垂下頭,目帶惋惜地看著桃刀。
「抱歉,」他柔聲道,「看來不能放你走了。」
「嘭!」
伴隨他的話音落下,整個石室地表突然如同燙水般沸騰起來,下一瞬,密密麻麻的觸須破土而出,瞬間形成一道巨籠,將桃刀當頭罩下!
桃刀:「!」
她迅速後退,鋒利的爪子從指間彈出,想要撕碎牢籠,「鈴祈」卻冷冷一笑:「放棄吧。」
「這觸須可不比剛才的那些,」他說,「它們都是我的本體,你是絕不可能掙開的。」
他沒有誇大——觸須的韌度比剛才那些要強上許多,桃刀好不容易撕碎一批,卻在轉瞬又覆上新的一層,不消片刻,她的身上已經覆蓋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簡直看不出人形。
「鈴祈」滿意地舔了下嘴唇。
「沒想到……真是太走運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桃刀,「居然能在這裡遇到『您』……這是我的榮幸。」
他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眼中閃著幽深貪婪的光。
「都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居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嘆息一聲,「你的愈合力實在是無人能及。」
桃刀一愣,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
不知何時,那道橫在腹部的傷口竟已止住血,甚至傷口表麵還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痂。
她的眼中透出淺淺的驚愕。
怎麼會……
愈合了?
桃刀猛地抬頭:「你知道什麼?」
聽他的口氣,似乎對她的身體很熟悉。
「鈴祈」愣了一下。
「您不記得了?」他像是在對桃刀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也是……都退化到這種地步,記憶不可能存在。」
他大笑起來:「真是天助我也!」
他走到桃刀麵前,做了個手勢,幾根觸須蜿蜒爬上,重新凝成尖刺。
桃刀瞪著他,紅眸幾乎燃燒起來。
「可惜,」「鈴祈」微微一笑,「你的朋友白死了。」
話音落下,尖刺如利箭般射出,瞬間沒入桃刀的月匈口!
桃刀:「……咳!」
大片的鮮血在她的月匈上綻開,但她越是掙紮,觸須就陷入得越深,如附骨之疽般種入她的身體。
「鈴祈」滿意地盯著她。
「你最好不要動,這些觸須已經附在你的皮肉裡了。」
如果強硬拔出,隻會讓自己受更重的傷。
下一秒,卻見桃刀猛地一用力,竟生生將那些觸須拔了出來!
「撕拉——!」
頓時,她的月匈口頓時連筋帶肉得被狠狠扯下一大塊,鮮血噴湧而出,空氣裡彌漫起大量的腥甜氣,麵前的地麵瞬間被染紅了。
「鈴祈」震驚:「什麼?!你……!」
她竟還有力氣?!
他警惕地後退幾步,觸須呈保護狀豎在周圍,但過了幾秒,卻見桃刀的身體一晃,整個人突然栽了下去。
「鈴祈」猶豫了一下,伸出觸須,把桃刀的身體翻過來。
她的雙眼雖睜著,瞳孔卻失去對焦——顯然昏過去了。
「鈴祈」鬆了口氣。
「哼,」他勉強笑了起來,「看來,您也不過如此嘛。」
他往後退了幾步,示意觸須重新包起桃刀。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原本附在桃刀身上的觸須突然一頓,下一瞬,竟齊齊斷裂,消失在桃刀的皮膚下!
「鈴祈」一愣:「什麼?!」
他慌忙指揮觸須後退,但無論怎樣下達命令,那些觸須卻依舊大片地消失,他甚至能感到自己與觸須之間的聯係被單方麵切斷了!
「鈴祈」震愕地瞪大眼。
這……怎麼可能……?!
簡直就像是——她在吞噬自己的觸須!
「……見鬼了!」
他當機立斷,示意剩下的觸須撤離。
不行,現在還是撤退為上。
他的實力已大不如前,現在不能心急,等養好一段時間,再來……
「啪!」
他的步子陡然一頓。
——有什麼東西拽住了他的觸須。
「鈴祈」瞳孔一縮,像是意識到什麼,緩緩回頭。
桃刀就立在他的身後,一隻腳踩住他的觸須。
她半仰起頭,蒼白如雪的麵龐上,紅瞳炙熱得仿佛快燃燒起來了。
「你想去哪裡?」她低聲道。
「鈴祈」:「!」
糟了!
他顧不得許多,調動起所有的觸須:「攻擊她!」
頓時,千萬根觸須拔地而起,如離弦之箭般刺向桃刀!
桃刀微仰頭,嘴角緩緩勾起。
她不躲不避,任由那些觸須刺入身體。
「鈴祈」一喜,正要開口,下一瞬,一股大力卻猛地傳來——桃刀的身體竟像是有磁力一般,反將觸須盡吸入體內!
「什麼?!」
「鈴祈」大驚,慌忙想要撤退。
但,為時已晚。
成片的觸須脫離控製,往桃刀的方向飛去,她的身體儼然化為一個無底深淵,將「鈴祈」的觸須盡數吞下。
不消片刻,三分之二的觸須竟全被吸了進去!
就連「鈴祈」本人,也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什麼?!」他滿眼不可置信,「怎麼會有這種事——這怎麼可能?!」
他奮力想要抵抗那股引力,身體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住,一點一點拖向桃刀。
五米,四米,三米。
伴隨他和桃刀的距離逐漸拉近,那些埋在鈴祈體內的觸須也逐漸飛出,如同風中落葉般被卷向桃刀。
眼看本體被慢慢蠶食,「鈴祈」終於慌亂起來。
「……等等!別這樣……不行……!」
「我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活了那麼久……!」
但無論他如何討饒,桃刀隻是沉默地盯著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終於,他的能源核心——一大塊被觸須包裹著的血石從鈴祈的月匈口飛了出來。
桃刀伸出手,精準扣住。
觸須不停蠕動,掙紮想要逃出她的掌心:「吱……吱吱!」
桃刀輕聲道:「原來……這就是你的本體嗎?」
她低下頭,眼中閃著嗜血的光。
觸須一抖,下一秒,竟像是落淚般,大滴的黑色液體從血石中滴下。
它尖叫起來:「主上!主上!我錯了……求您……!」
「請寬恕我……我不該癡心妄想……!」
桃刀冷冷盯著它。
「你說什麼?」她低聲道,「我不認識你的主上。」
她低下頭,張開嘴,尖銳的獠牙抵上血石。
觸須渾身一震,驚恐尖叫:「主上……!」
「嘎嘣!」
它的叫聲戛然而止。
——桃刀狠狠一咬,血石硬聲碎裂。
「噗呲——」
一股鮮紅的液體從血石中迸射而出,桃刀抬起頭,將血石舉過頭頂,任由那帶著詭異香氣的液體盡數落入口中。
等血石中的液體流盡,她鬆開手,觸須落在地上,化為一團粉灰。
桃刀望著那些灰塵消散在空氣中,頓了幾秒,轉過身。
她走到鈴祈麵前。
鈴祈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滿是交錯的傷口,麵色如同死人一般蒼白。
桃刀定定看了他幾秒,忽然彎下月要。
她伸出手,吃力地將鈴祈抱起。
明明她的傷口正不斷往外迸流著鮮血,她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毫無焦距的瞳孔隻映出鈴祈的麵孔。
短暫的寂靜後,她低下頭,輕輕將額頭抵住鈴祈。
「回……家……」
她喃喃道:「我們……回去……」
一刻鍾後。
一小隊殲滅軍穿梭在廢墟間,領頭的正是帕帕。
她抬起頭,發現不遠處有幾個影綽的身影。
「在那裡!」
小隊長立刻吼道:「快去!」
幾名士兵快跑上前,看清來人,卻是一驚。
一名銀發少女勉強行走在小路上。
盡管她的身形已搖搖欲墜,卻左手拖著一名黑發少年,右手還抱著個十來歲的孩子。
帕帕的呼吸差點停止了:「桃刀!鈴祈!」
她沖過去,一把抱住桃刀。
桃刀愣愣盯著她,紅眸一片死寂。
明明帕帕已擋在身前,她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試圖繞開她,繼續往前。
帕帕的手不住顫抖:「桃刀……?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
桃刀卻不理她,眼睛直勾勾看向前方。
「同學,你冷靜點,」小隊長道,「讓醫護人員看看。」
帕帕才緩過神,深吸一口氣,後退半步。
幾名士兵按住桃刀,醫護人員上前,簡單查了下:「沒事,三人都還有心跳。」
聞言,帕帕一直懸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太好了……謝謝您!」
醫護人員:「先把三人移上擔架吧。」
眾人點頭。
但無論他們怎樣勸說,桃刀卻死死拽著鈴祈不肯鬆手,而且拚命想擺脫他們,一個醫護人員都被她撓破了衣服。
帕帕焦急道:「桃刀!你怎麼了?沒事的,可以鬆手了……」
桃刀隻奮力掙紮,強行想要站起。
醫護人員沉思片刻,湊近查看桃刀的瞳孔。
半響,她抬起頭,滿臉驚愕。
「她……」她盯著桃刀,不可置信道,「她已經失去神誌了。」
「你說什麼?!」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
既然都失去了意識,為什麼還能……
他們下意識抬頭,可以看到一條淺淺的拖痕從桃刀身後蔓延開——這是她拖著兩人行走時留下的痕跡。
「唔……」
這時,桃刀支吾一聲,嘴唇蠕動了下。
帕帕立即道:「什麼?」
她湊下|身,將耳朵覆在桃刀唇邊。
「回……去……」
桃刀細若蚊吟的聲音響起。
帕帕震愕抬頭。
桃刀的雙眸依舊毫無焦距,卻無比清晰地,一字一句道:
「帶他們回去。」
*
屯所,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