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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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刀!讓開!」

在災獸撲過來的一瞬,刃蓮立刻將桃刀護在身後,同時抽出月要間槍銃,對準災獸連發數槍!

「嘭!」「嘭!」「嘭!」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災獸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隻聽數道震聲響起,刃蓮的子彈全部精準擊在災獸的眉心,巨大的沖擊力下,後者腦袋宛若一個熟透了的西瓜般直接炸開,重重倒地。

桃刀遂不及防,被噴了一臉的血水和腦漿。

她「……」

刃蓮彎下月要,朝她伸出手「沒事吧?」

「嗯,」桃刀點了下頭,借由他的手站起,她望著災獸屍體,有些驚魂未定,「這裡怎麼會有災獸?」

刃蓮則在細細檢查桃刀,確認她沒傷到後,才抬起頭「……什麼?」

桃刀想到什麼,睜大眼「難道說……有空間縫隙形成了?」

刃蓮搖頭「不可能。」

一旦有空間縫隙即將出現,偵察科就會下達指令,由殲滅軍迅速封鎖那片區域,因此很少會有漏網的災獸。

「那怎麼會這樣?」桃刀一臉稀奇地盯著那頭龐然大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災獸。」

「刃蓮,你……」

桃刀剛抬頭,卻見刃蓮一臉怔忪,他的視線往下,落在她的月匈口。

因為剛才的沖擊,那根項鏈還垂在桃刀的頸間,鏈墜閃閃發光。

桃刀忙握住鏈墜,正欲將它收起,卻聽刃蓮陡然出聲。

「……是他。」

他的聲音幾近耳語,桃刀沒有聽清「什麼?」

刃蓮卻沒有回答她。

他忽然來到那頭災獸身邊,先是翻看了一遍它的屍體,似乎在尋找什麼,隨後又用小刀割開災獸的脖頸,在桃刀錯愕的目光下,輕嘗了一口它的血。

桃刀「刃蓮?!你在做什麼?!」

卻在看清刃蓮的臉龐後,又是一頓。

他的表情很奇怪——臉緊緊繃住,眸中翻滾著復雜的情緒,有憤怒,不可置信,迷惘,以及……悲傷。

桃刀愣住了。

「……刃蓮?」她躊躇道,「你……」

她想問,他還好嗎?話未說完,肩膀卻被刃蓮一推「你先回去。」

桃刀驚愕「什麼?」

「今天的工作到此為止,已經夠了,」刃蓮簡短道,「回去吧,明天再來上班。」

「但是我……」

桃刀想說她根本還沒乾活,刃蓮卻已轉身,黑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冷然的弧度,他的速度之快,連桃刀的後半句話都沒聽到。

「可是,」桃刀喃喃道,「你剛才……」

到底想說什麼?

她望著刃蓮沉默的背影,輕輕咬住嘴唇。

刃蓮表情陰戾,飛快穿過賭場,周圍有人想打招呼,一瞥他臉上的神色,忙訕訕住口。

「嘭——!」

刃蓮來到二樓,一腳踹開宮錚辦公室的門。

「嗯?」書桌後的年輕男人正手捧酒杯,見狀詫異地挑起形狀姣好的長眉,「怎麼了?這麼激動?」

刃蓮走到他麵前,視線陰翳,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是你,」他用的是肯定語氣,「那頭災獸是你弄來的?」

他檢查過屍體,發現那是一具人工獸。

宮錚緩慢轉了下酒杯,直到刃蓮眸中的不耐幾乎快聚成實體,才輕笑出聲。

「不是剛好嗎?」他說,「多虧了那頭災獸,現在我們知道血石在哪裡了吧?」

聞言,刃蓮的表情一滯。

宮錚卻像是沒察覺他的異常,兀自道「既然如此,那就可以進行下一階段……」

「……等等!」

他還沒說完,卻被刃蓮急促打斷。

「嗯?」宮錚挑眉,「有什麼問題嗎?」他似是意有所指,「你應該沒有忘記,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吧?」

刃蓮陷入沉默。

見狀,宮錚一笑。

他忽的放下酒杯,將身體前傾——那是個進攻的姿勢,長眸緊緊盯著刃蓮,輕聲道「阿蓮,你最近很反常。」

刃蓮抿緊嘴唇,臉上是沉默的拒絕。

宮錚卻不在意,輕笑一聲,復又拿起酒杯,他微微抿了口,鮮艷的顏色印上薄唇,好整以暇道「是為了你妹妹吧?」

刃蓮「……!」

迎著刃蓮驚愕的眼神,宮錚緩緩道「你不會覺得……你的妹妹和桃刀是同一人吧?」

「你……」刃蓮突然上前,緊緊盯著宮錚,紅眸中似有火焰燃燒,「你向我隱瞞了什麼?!」

「嗯?你別激動啊,」宮錚道,「我了解的可不比你多——別忘了當初可是夢魘和藤蜥一同陪我去找的人。」

言下之意,就算刃蓮不信任他,但自己的部下總不可能撒謊。

聞言,刃蓮的麵容一僵。

宮錚盯著他,心中冷哼,但麵上仍在笑,溫聲道「當初我們花了整整十天,幾乎將外城區翻了個遍,都沒有尋到你的妹妹,而且——」

他伸出一隻手,指尖陡然冒出一團黑霧,須臾,形成一個女孩的身體。

那身體倒在地上,宛若了無生氣的布娃娃。

刃蓮望著黑霧,眼神都凝固了。

宮錚則繼續道「別忘了,我拜托了在皇家研究所的線人,已經找到了你妹妹的遺骨。」

聞言,刃蓮的身體陡然一顫,

「……可是,」停頓許久,他才沙啞道,「明信片不見了。」

他曾回過外城區,在曾經的家中,發現那張被他寫過諾言的明信片不翼而飛。

「那是她最珍視的東西,」他慢慢道,「不管走到哪裡,她都會帶著它。」

這是否說明……他的妹妹還沒……

「刃蓮!」

宮錚忽然一聲厲喝,打斷了刃蓮的愣神。

「你清醒點,」宮錚的麵色沉了下去,冷冷道,「你可是災獸首領,連你都神誌不清,要怎麼完成我們的大業?」

「你的妹妹,」他一字一頓道,「已經死了。」

看刃蓮的表情,仿佛迎麵遭到重擊,麵若白紙,嘴唇不住地顫抖。

長久的沉默後,他低聲道「……死了?」

宮錚看著他,表情一鬆。

「是的,所以——你才要復仇不是嗎?」

他循循善誘「宮洺根本不配繼承皇位,如果讓他掌控大權,隻會出現更多像你和你妹妹這樣的犧牲者,因此,我們才不得不推翻現有的製度,創造一個災獸也能光明正大活下去的社會。」

他聲音低沉,暗含蠱惑「如此,你的妹妹也會泉下安息。」

刃蓮怔忡地望著他。

「但是,」他深吸一口氣,「桃刀她……」

才剛出口,卻聽底下陡然一聲尖叫「啊——!」

刃蓮一愣。

「災獸!」有人在尖叫,聲音驚恐,「救命!這裡有災獸!!」

「什……等等?!怎麼可能?!這裡可是外城區啊草?!」

「還傻愣著乾嘛!它過來了!快拿槍啊白癡!」

底下響起一陣驚呼,刃蓮聽著那些對話,目露驚愕「什麼?」

他猛地沖到窗邊,望見底下情景,瞳孔驟然一縮。

隻見數隻怪獸陡然出現在地麵,如同一群密密麻麻的黃蜂,無孔不入地從小巷、街角和陰暗處蜂擁而出,狂吼著朝呆愣的人群沖了過來!

「嗷——!」

反觀外城區的人們,則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瞬間被淹沒在獸群中!

刃蓮「!」

他猛地扭頭,怒火幾乎從紅眸中溢出「你做什麼?!」

相比他的驚怒,宮錚則一臉常態「不是說了嗎?為了奪走血石啊。」

他望著底下的獸群,施施然道「我們不能在桃刀麵前暴露身份,如此,隻能借助其他的力量。」

這些人工獸雖沒有神誌,卻是極趁手的工具——它們不僅能輕鬆追蹤到桃刀的位置,也不會覬覦血石。

借刀殺人——便是最簡潔的方法。

「如何?」宮錚說,「這個方法不錯吧?我們隻需靜候佳音,就可……」

「嘭——!」

書桌被猛地踢翻,刃蓮忽的上前,一把揪住宮錚的衣領,將他淩空提起!

「你在發什麼瘋?!」他雙目猩紅,「那她怎麼辦?」

他死死盯著宮錚,手指愈加用力,後者幾乎被勒得快喘不過氣來。

「她?」盡管如此,宮錚卻依舊一臉平靜,淡然道「你是指誰?」

「……桃刀!」

這裡是桃刀的夢境,她若是在夢境中受到外界傷害,會直接反映到自己身上。

也就是說——在夢境中死亡,現實也會同樣身亡。

聞言,宮錚忽然輕嘆了口氣。

「看來……我剛才都白講了啊。」

刃蓮一怔「什麼?」

「刃蓮,有一點你需要弄明白。」

宮錚抬起頭,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桃刀死,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聲音如沐春風,吐出的語句卻字字涼至徹骨。

「我們的目標隻有血石,如果她不肯給,那就搶,若是還要阻攔,那就隻能……」他略作停頓,含笑道,「殺了她。」

刃蓮盯著他,四肢冰涼。

須臾,他忽的轉身,朝門口沖去。

見狀,宮錚嘆了口氣,出聲喊住他「刃蓮,你這又是何必?」

刃蓮身形頓住。

宮錚在他身後徐徐道「別忘了,從計劃開始到現在,這十年間,你手上已經沾了多少條人命?已經數不清了吧?」

「如今好不容易勝利在望,難道你要為了一個縹緲的猜想——一個隻是與你妹妹形似的人,就要壞了整個計劃嗎?」

「你猜,若是讓你的部下聽到這種事,他們會作何感想?」

「一個殺生無數的人,卻忍不下心再去殺一人——有這麼可笑的事嗎?」

「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們嗎?」

「對得起——你死去的妹妹嗎?」

宮錚眯起眼,望著刃蓮的身體逐漸顫抖。

他的眸中笑意愈深,嘴角勾起勝券在握的弧度,正欲開口,卻見刃蓮深吸一口氣,猛地沖了出去。

宮錚也不惱,甚至笑了起來。

他盯著刃蓮的背影,慢慢將最後一句話道出口。

「刃蓮,」他緩緩道,「深陷地獄的人,就別再奢求救贖。」

畢竟……早已無路可退。

「呼……!呼……!」

逼仄的小巷間,一名銀發少女正奪路狂奔,她的身後追著數隻巨獸,它們雙目猩紅,緊緊咬在她身後,不時猛地一撲,少女好幾次差點被咬到,險象叢生。

桃刀一邊跑,一邊驚愕回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幾分鍾前,她和阿保正在清點贓物,忽然聽到樓下傳來尖叫,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隻見數頭災獸陡然沖破牆壁,朝他們沖了過來!

兩人大驚,登時拔腿就跑。

因為追擊的災獸過多,阿保提議分頭逃跑,桃刀自然同意,可沒想到兩人剛分開,那些災獸竟全朝她追了過來,根本不理會阿保!

「……草!」

一隻災獸猛地起跳,咬住桃刀的發尾,她隻覺頭皮一疼,一大把頭發就被生生拽了下來,痛得怒罵一聲「找死!」

她眼珠一轉,突然側身,反超災獸沖去,卻在撞上的前一刻陡然彎月要,靈活從災獸的四足間滑了過去。

災獸「?!」

「哈!」桃刀連滾帶爬地繞到它們身後,得意大笑,「一群傻逼!」

但沒等她笑完,身後又是一道怒吼——一頭災獸竟從別處追來,望見她,立刻狂吼一聲,重重碾了過來!

桃刀「!」

她被前後夾擊,根本沒有退路,眼看就要撞上,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陡然自空中落下,擋在她的麵前。

桃刀看清他的臉,又是一驚「刃蓮?!」

他怎麼會在這裡?!

刃蓮目光沉沉,手起刀落,桃刀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做的,那頭災獸忽然哀鳴一聲,重重倒了下去。

「噗通!」

一道悶聲響起,它的腦袋骨碌落地——竟是直接被連脖斬斷!

桃刀「!」

她不由雙眸放光,興奮看向刃蓮。

他好厲害!

「我也來幫你……」

「別動!」見桃刀要過來,刃蓮厲聲道,「站在那裡!」

桃刀一抖,條件反射地收回腳。

於此同時,刃蓮又迅速出擊,身形化為一道鬼魅的黑影,如閃電般穿梭在災獸間,所經之處,災獸紛紛哀叫出聲,被利索割喉。

可他才殺完一批,卻不知又從哪冒出數頭災獸,——數量竟比剛才還連翻幾倍!

見狀,刃蓮表情陰沉,他忽的低吼一聲,全身肌肉暴起,而一些細密的黑色鱗片逐漸自手臂上浮起,他抬起頭,眸中閃爍起詭異的紅光……

「……唔!」

卻聽身後的桃刀一聲悶哼,陡然倒了下去。

刃蓮一驚,忙回身抱住她「怎麼了?」

「我不知道,」桃刀滿頭大汗,臉上血色盡失,「但這裡突然好疼。」

她按住月匈口的位置。

刃蓮望著她,忽然想到什麼,眼中劃過一抹滯色。

……糟了。

他原想要釋放本體,卻沒考慮到這裡是桃刀的夢境,而他的本體又過於強大,一旦現形,隻怕夢境會撐不住。

而夢境受到的印象,將會全部反噬給夢境之主。

刃蓮抿了下唇,抬起手,鱗片又緩緩褪了下去。

「現在呢?」

桃刀閉眼感受了下,疑惑道「……又好了。」

聞言,刃蓮才鬆了口氣,剛要起身,眸光卻一滯,忽的一把推開桃刀「當心!」

一隻災獸猛地破牆而出,尖爪朝他們重重落下,刃蓮原本能躲過這一擊,卻為了擋住桃刀,隻能硬生生抗下!

頓時,他的肩被劃開一道傷口,程度之深,皮肉翻起,竟隱隱可見其下的胛骨。

一股血氣猛地自刃蓮的月匈口而起,但他瞥見一旁桃刀驚懼的表情,硬生生將那一口血咽了下去。

「我沒事,」他勉強道,「別擔心。」

可桃刀也不是傻子,被那災獸一耽擱,越來越多的災獸往他們的方向圍過來,不消片刻,便將兩人團團圍住——他們已插翅難逃。

「你別管我,」她果斷道,「我很熟悉這裡的地形,可以自己逃……」

但她還沒說完,刃蓮卻抽出雙刀,又沖了出去。

他畢竟是以血肉之軀抵擋災獸,加上它們數量眾多,才沒過多久,他的身上就已滿是傷口,連帶動作也緩慢了下來。

「刺拉——!」

混戰之際,一頭災獸趁機上前,重重咬在刃蓮的腿上。

這一次他沒能忍住,發出一聲悶哼,竟膝蓋一軟,生生跪了下來。

桃刀「!」

腿部受傷,一下就限製住了刃蓮的行動,偏偏傷口散發出來的血味又激起了災獸的狩性,它們紛紛發出貪婪的吼叫,朝刃蓮沖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紅色的長柱圓桶被狠狠丟至災獸之間。

「嘭——!」

一道粗壯如柱的白色氣體頓時噴射而出,碰上的災獸皆驚叫出聲,竟忙不迭後退。

那居然是滅火器!

刺冷的乾冰讓災獸一時無法靠近,它們急躁不安地在原地打轉,過了片刻,霧氣終於消散了幾分,有性急的災獸忙沖上前,卻目露迷茫。

原地空空如也——桃刀和刃蓮的身影消失了。

「……!」

狹窄的小巷間,桃刀吃力拖著刃蓮的屍體,將他帶往小屋。

因失血過多,刃蓮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根本無法動彈,桃刀隻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嘗試了好幾次,才將他扯上空中小屋。

「……咳!」她重重栽倒在地板上,卻顧不上自己,急急看向身側,「刃蓮?!你還好嗎?!」

刃蓮雙眸緊閉,額上泛起細密的汗水。

見狀,桃刀咬了下牙,飛快從身上撕下布條,試圖先替他止血。

但家裡沒有任何藥物,更不用提止血劑,無論她將傷口包紮得如何緊,布條很快被洶湧而出的鮮血浸濕,甚至蔓延到地上。

望著刃蓮越發蒼白的臉色,桃刀幾乎快發瘋了「該怎麼辦……!」

她忽然頓住。

因為缺少繃帶,她乾脆直接把外套全扯成布條,給刃蓮裹上,如此,原本藏在月匈口的血石項鏈就露了出來,落在刃蓮的肩膀上。

而現在,那血石貼著刃蓮的肌膚,竟泛起一陣迷離的紅光。

桃刀驚愕地盯著它。

這是……怎麼回事?!

她遲疑了下,緩緩伸手,小心拾起血石。

在看清底下後,卻又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刃蓮的左肩一片光滑,竟連一處傷口也沒有——但她分明記得,之前有一頭災獸就是正正咬在他的左肩,尖牙都差點穿透了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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