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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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猛地意識到什麼,驚疑看向血石,該不會是它的影響吧?!

如此一看,桃刀卻又發現一事。

那血石原本有她食指粗細,可仔細對比,卻發現它縮了一圈,現在隻比拇指長一點。

桃刀盯著血石,眸中閃爍著光。

一個念頭陡然躍入腦中。

難道……如果使用血石的力量給刃蓮療傷,它就會不斷縮小?

她抿了下唇,突然遲疑起來。

若是一直使用的話,會不會……血石最後消失不見?

這樣的話,那她去內城區的願望就……

遲疑之際,底下陡然響起數道粗吼「嗷——!」

桃刀「!」

那些災獸!它們竟追到了此處!

她忙拿起布條,繼續替刃蓮包紮,至於那塊血石,她猶豫了下,深吸一口氣,正要抬手,卻聽刃蓮發出一聲悶哼。

她大喜「你醒了?!」

刃蓮緩緩睜眼「桃刀……」

他的視線落在屋內,陡然僵住,「等等,這裡是……?!」

「?」桃刀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激動,見刃蓮要起身,忙按住他,「別動,我先替你包紮。」

刃蓮卻甩開她的手,目光竟是桃刀從未見過的緊張「桃刀,這裡是哪裡?」

和現在的形勢相比,這個問題有那麼重要嗎?

桃刀雖然疑惑,但還是回答了他「這裡是我家。」

說完,卻見刃蓮陡然僵住了。

他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雙手不住地顫抖,薄唇張了又合,最後才沙啞道「這裡……是你家?」

重復完這一句,又什麼都不說了,隻是愣愣望著桃刀。

他的表情很古怪,像是陡然找到一件遺失多年的珍寶,卻又仿佛擔心它會像被驚擾的蝴蝶般飛走,反而躊躇不敢動彈。

桃刀嘆了口氣,往頸間扌莫了把,將那晶石項鏈摘下。

「喏,」她遞給刃蓮,「拿去用吧。」

刃蓮一愣,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桃刀隻好道「這個血石好像有療傷的功能,給你用剛好。」

「但……」刃蓮停頓了下,低啞道,「這項鏈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不知為何,他的視線突兀望向另一側的牆壁,似是不想看到那條項鏈。

「唔,」桃刀扌莫了下鼻子,小聲道,「沒有關係的。」

「其實,就算我去了內城區,可能也沒有意義。」

聞言,刃蓮陡然扭頭「……什麼意思?」

桃刀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在很久以前,我有個哥哥,」她把玩著手指,小聲道,「那個時候他和我說,總有一天會帶我離開外城區,住到內城區的寬敞房子裡。」

「不過,」她又搖了下頭,「他已經失蹤好幾年啦。」

說完,她便不再開口,房間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刃蓮才再度開口。

「那麼,」他低聲道,「你不打算再等他了嗎?」

他緊緊盯著桃刀,仿佛那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抽緊,蒼白的手背甚至暴起根根青筋。

桃刀苦澀一笑。

「我不知道。」

她低低垂著頭,銀發遮住半張臉「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

從白天到黑夜,從春夏至秋冬。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哥哥卻不曾回來。

「阿保罵了好幾次,說我傻,」她扯了下嘴角,「攢那麼多錢卻不用,天天非法拾荒,都不知道哪天會被災獸吃了。」

一晃四年,她的想法如一而終,從未變過。

可如今——她卻猶豫了。

桃刀瞥了眼刃蓮傷痕累累的身體,深吸一口氣,將血石放入他的手心。

「你用吧,」她語速飛快,生怕自己會反悔似的,「下麵還有災獸,我可全靠你了。」

「我把血石給你,作為回報,你得救我出去。」

刃蓮停頓了下,輕聲道「確定嗎?你考慮清楚了?」

「恩,」桃刀點頭,「我不想死嘛。」

望著刃蓮復雜的神情,她笑了下,將真實的想法壓下去。

沒有。

她是撒謊的。

其實——她是不想讓他死掉。

四年了,她在外城區跌打滾爬,從未有人像刃蓮那樣,無條件地對她好過,在危險來臨的那刻,會第一時間護住她,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這簡直……就像是哥哥一般。

桃刀眨了下眼,長長吐出一口氣,手指鬆開,那枚晶石閃爍了下,最終落在刃蓮僵住的手上。

「給你了!」她用力道,「我說到做到,絕不會反……」

「悔」字還沒出來,空中卻陡然降下一陣低沉的笑。

桃刀一驚「誰?!」

「不錯啊,」伴隨一道溫和的聲線,一個男人的身影緩緩自空氣中顯形,「我還以為你需要迷茫個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嗎?」

刃蓮一聲不吭,臉上像是套了個石麵具。

桃刀驚愕地望著男人熟悉的五官「宮先生?!」

「你好啊,桃刀,」宮錚笑眯眯地看著她,「多謝你的配合。」

他手指勾動,那枚晶石項鏈竟自動飛入他的手中。

桃刀「等等……你做什麼?!」

那是她給刃蓮療傷用的!

「也是,現在的你還什麼都不清楚,」宮錚說,「那——你也不知道刃蓮靠近你的真實目的啊。」

桃刀盯著他,手心泛起薄汗。

她完全聽不懂宮錚的話,卻明白一點——他絕非懷有好意。

「抱歉,」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站起,「您是什麼意思?」

「唔,」宮錚眨眨眼,「雖然這樣會很殘酷,但時間緊迫,我就直說了。」

「從一開始,我們的目的就是這枚血石,」他溫聲道,「不管是雇傭你,還是包庇你偷竊店裡的食物,甚至替你解決災獸——隻是為了獲取你的信任,從而奪走它。」

他略微晃動了下項鏈,血石的表麵折射出璀璨光芒。

「傷心了?」瞥見桃刀僵住的臉龐,宮錚笑著道。

桃刀盯著他,一時竟發不出聲。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刃蓮的那些舉動,都是……

她忽的抬頭,急急看向刃蓮。

卻見後者表情僵硬地側過視線——竟是不肯與她對上目光!

見狀,桃刀身體一晃,如遭重擊。

……假的?

這些都是……假的……?!

「我……」她再開口,聲音卻潰不成調。

「哼,」宮錚輕笑一聲,露出憐憫表情,「罷了,就讓我替你了結吧。」

他站起身,朝桃刀走去。

一股莫名的恐懼自桃刀心頭升起,她顧不上掩飾,連連後退數步,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宮錚歪過頭,「當然是——殺了你。」

桃刀震住。

「什……?!」

「抱歉,」宮錚打斷她,「桃刀,你擁有災禍之主的力量,你和我之間,隻能存活一人。」

這是無可避免的選擇,也是他們之間——持續百年的命運。

他緩步上前,慢慢伸出手,隻見原本纖細的手臂竟幻化成一隻巨大獸爪,黑毛濃密,如同覆了一層濃鬱的夜色。

他停住,好整以暇地盯著桃刀。

「真是可惜,」他輕聲道,「在這世上,你與我本應是最親近的存在,但……命運就是如此,我們之間,隻能留下一人。」

「為了我,你還是去死吧。」

話音剛落,宮錚眼中露出狠色,猛地舉起手臂,正要落下,身體卻陡然一頓。

——一隻獸爪自他的月匈口貫穿而出。

宮錚大震「什……?!」

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

「抱歉,」刃蓮站在他的身後,眼神陰戾,「我不能讓你殺了她。」

他鉗住宮錚的手臂,扯走晶石項鏈,丟給桃刀。

「快走。」

桃刀慌忙接住項鏈,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去……哪裡?!」

「這裡並非現實世界,」刃蓮說,「而是夢境。」

見桃刀一臉驚愕,他頓了下,堅冰似的臉融出些許暖意,「沒事,隻要醒過來就好了。」

醒……?

桃刀大腦一片紛亂,幾乎跟不上他的思路。

夢境?!什麼意思?!她到底該怎麼醒過來?!

但她畢竟在外城區呆了這麼多年,盡管滿腹疑問,還是立即采取行動——從窗戶一躍而下,落在旁邊建築的陽台上。

無論如何,她必須先逃離宮錚和那些災獸!

見桃刀撤離,刃蓮表情一鬆,他低下頭,見宮錚雙眸緊閉,似是沒有反應,便抽出手,將他的屍體丟在地上。

他正要去追桃刀,想到什麼,復又折返,準備去探宮錚的鼻息。

下一瞬,左腿忽然傳來一股劇痛。

刃蓮「……!」

隻見一根長尾自宮錚的身後伸出,貫穿刃蓮的小腿,而宮錚頂著月匈口一個大洞,竟施施然起身「唔,這一招是學你的。」

刃蓮「你怎麼……?!」

「怎麼還活著?」宮錚歪過頭,笑了笑,「阿蓮,你也太小看我了。」

他意味深長道「在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災獸。」

話音剛落,隻見他身形陡然暴漲,猛地起跳,如離弦之箭般射向桃刀!

「轟隆隆——!」

在強大的反作用力下,小屋瞬間崩塌,桃刀似有所感,剛回過頭,便見宮錚雙目赤紅,朝她疾馳而來!

她「!」

她連忙加速,但人類的雙腿怎能跑過獸化者?

僅在一瞬,桃刀就被宮錚追上,後者毫不留情地將她按倒在地,利爪寒光閃爍,朝她狠狠落下!

「噗呲——!」

伴隨著血肉撕裂的聲音,幾滴溫熱的液體濺上桃刀的臉。

但,想象中的痛感卻未傳來。

桃刀仿佛意識到什麼,慌忙睜眼「!」

她的視野落下一片陰影。

——刃蓮擋在她的麵前,寬大的肩如同一道屏障,將她從宮錚的攻擊下隔離而出。

但或許是受腿傷牽連,他沒來得及調整姿勢,硬生生用身體抗下宮錚的一擊。

宮錚的巨爪從他的腹部貫穿而出,留下一個漆黑的洞。

桃刀望著這一幕,呼吸都停滯了。

「為……」

她的聲音在顫抖,幾乎語不成調。

「為什麼……?」

不是說騙她的嗎?不是說隻是為了血石嗎?

那……為什麼要替她擋下這一擊?!

「抱歉,」刃蓮低下頭,輕聲道,「是我不好。」

他望向桃刀,紅眸瀉出些許柔意。

「浮空城堡……還是沒能去成啊……」

桃刀「!!」

「你……!」她震愕地瞪著刃蓮,「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會……」

聲音卻在下一秒突兀頓住。

她的手忽然觸上一抹冰涼——刃蓮輕動手指,往她的手心裡塞入一物。

桃刀低下頭,瞳仁驟然一縮。

小半塊明信片躺在她的手中,雖然紙麵已皺得不成樣,卻依稀能看到背麵寫有幾個字。

長大後,一起去……

字到一半戛然而止,但桃刀知道後麵的內容。

「長大後,」她輕聲道,「一起去內城區。」

在那裡,她不用去撿垃圾桶裡的爛麵包,不必躲開找茬的混混,也不用為災獸而擔驚受怕。

因為,內城區有吃不盡的食物,有和善的居民,還有強大安心的士兵守衛城鎮。

更重要的是,因為那裡有……

桃刀垂下視線,啞聲道「……哥哥。」

刃蓮望著她,低低應了聲「恩。」

「你……」一股溫熱的液體自桃刀的眼眶湧出,她拚命睜大眼,視野卻抑製不住地開始模糊,「為什麼要這樣……?」

聞言,刃蓮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意。

「抱歉啊……桃刀,」他低聲道,「我很沒用吧?」

「咳咳咳……!」

他忽的發出一陣劇烈咳嗽,痛苦彎下月要——腹部被宮錚撕開的傷口正潺潺流著血,而宮錚怒吼一聲「該死!別想壞我好事!」

他猛地用力,作勢要抽手,可卻沒能得逞。

——刃蓮牢牢拽住宮錚的右臂,盡管這個動作讓他的傷口愈發崩裂,他卻死咬著牙關,愣是限製住了宮錚的動作。

見狀,宮錚越發狂躁,竟低吼一聲,雙眸露出殺意。

「好啊!」他狠笑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如你所願!」

桃刀「!」

她猛地意識到什麼,驚叫出聲「別……!」

「撕拉——!」

伴隨□□撕裂的聲音,宮錚一個用力,刃蓮的腹部以下被盡數撕開,頓時,器官與血水噴濺而出,將整片地麵都染紅了!

「噗通!」

刃蓮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可怕,鮮血卻不斷從身下蔓延而出,刺目的紅瞬間充斥了桃刀的整片視野,灼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望著刃蓮,竟一時忘了動作。

卻在下一秒,一股大力猛地自肩側襲來。

桃刀「……?!」

刃蓮忽的伸手,一個用力,將桃刀推了出去。

於此同時,桃刀身後的空間陡然裂開一道大縫,其中翻滾的黑霧似有無限引力,如同觸須般纏繞上桃刀的四肢,欲將她拉入縫隙。

宮錚「!」

「別想逃!」他怒吼出聲,作勢欲追,刃蓮卻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陡然從地上暴起,雙手幻化成黑爪,狠狠刺向宮錚的後背!

「……唔!」宮錚一心撲在桃刀上,哪料到他會突然發難,月匈口頓時被刃蓮刺出一道狹長的傷來。

便是這一瞬,為桃刀爭取了喘息的機會。

黑霧猛地一勾,將她吞入縫隙。

「等……!」桃刀卻奮力起身,想要去抓刃蓮,「哥哥……!」

……不要!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可無論她如何掙紮,卻被黑霧死死纏住四肢,身體一點一點自夢境抽離。

桃刀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卻頑強抬起頭,努力伸長指尖「哥哥……!快抓住我!」

但下一秒,耳邊卻響起一聲輕嘆。

桃刀滯住。

夢境在崩塌。

土地開始震動分裂,大片的藍色自天空落下,露出底下斑駁的虛空,空間幾乎扭曲得不成樣,周圍全是夢境中人的慘叫。

而刃蓮倒在地上,望著她,雙眸平靜。

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刃蓮——曾經凜然泠泠的臉上滿是血汙,身體支離破碎,根本無法成型。

一股強烈的痛意化作一隻大手,狠狠攥住桃刀的心髒,她不禁猛地彎下月要,用力喘氣。

刃蓮望著她,嘴角扯開一抹苦澀。

「桃刀,」他低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這一生,偏離人道,生殺搶奪,草菅人命,甚至……連唯一的諾言都沒能實現。

但,唯有一事……

「別怕,不用再擔心了。」

他望著滿臉淚痕的桃刀,輕聲道,「哥哥在這裡。」

他在最後,終究還是——

當了一次……好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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