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初鷺之誌(2 / 2)

加入書籤

歸途,趙廷釗來至垂鈴湖畔,沿著湖岸緩慢地行走。夕陽以一抹不甘之光與暗夜之力較勁,看起來著實自不量力,撕扯了片刻,如血的殷紅終是凝固成化不開的陰森墨色,罩住了整個天空。湖麵平靜,像是見慣了殘酷鬥爭的看客,無聲而麻木。一股寒氣自廷釗心底湧出,他不由地咳了一聲,公主之言他反駁不了半個字,他心再疼、再不舍,也無法改變三弟的既定之路。轉念一想,豈止是三弟,所有生來就要走既定之路之人,都是難以被改變的。至此,他心上又多了一條淌血的傷口。

與夜色一道徐徐展開的還有敬茗齋內的棋局,對戰雙方是棠延大儒李韌光與臨安公主,這一回,沒有觀棋者。外間的雅室內,蘇烈正同李韌光的高徒莫榮琛對弈,觀棋者是吳炬與潘略。「好好下棋,不可心不在焉。」聞聽師者低聲訓誡,公主雙眸一閃,應對道,「您若隻為下棋,怎會找我?」李韌光溫和一笑,「確實隻為下棋,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差勁。」公主歪頭淺笑道,「啊呀,那肯定是要驚到您了。」

盡管李韌光一再地放水,棋局還是很快結束了,師者無可奈何地說,「真的很差,你以為下棋這件事可以如此被戲弄嗎?」話說得很重,口氣倒是柔和的,甚至帶著暖意,「等你上了年紀,回憶起今夜此局,會有遺憾的。」人生值得遺憾的事情太多了,相比之下,而這件事根本不算什麼。公主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說,「也許吧,不過至少我覺得還有這樣的機會,我與您坐在一處下棋,下一次,我會盡心盡力地輸,您也會盡心盡力地贏,這樣才叫體麵。」

「承基來信了,你讀一讀吧。」一封來自北域師將軍的信被交到公主手上,公主展信一讀,一位心藏高山大海的中年男子展現於眼前。信中冷靜地分析了北域現狀與未來的走勢,以及自己可不想做戚黨棋子的態度,無論是鄭氏、趙氏,還是襄王這邊,他都不想粘連,盡管如此,對師者的敬重一生不變……讀完此信,公主並不失望,「挺好,沒有收獲也就沒有損失。」然後揚臉看著師者道,「為報答您讓我讀信,我今夜暫且放過您的胡須。」師者沒有笑納這句玩笑,麵色溫和地抬了抬手,忽然之間,公主意識到師者與父親是如此的相像,隻是,相像無用,此生此二人必然要爭鬥到底的,想到此處,也就起身告辭了。

「姐姐。」莫榮琛放下正在進行中的棋局,跑出來呼喚公主。一群夜宿枝頭的鳥兒被驚醒,在樹上鬧了片刻,又歸於平靜。「怎麼了?初鷺。」公主走上前去,撫了撫初鷺的肩膀,「莫不是知曉了廷仁要去北域,求姐姐挽留他?」初鷺搖了搖頭,眼中有淚光。「我哥病重,父親差人來接我回南疆。」公主一愣,此等重要的消息她並不知曉,料想釉麟也不知曉,不然會告知她的。「你不是說無論發生什麼,此生必然要追隨老師嗎?」公主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多此一問,看起來像是在挽留嫡親的弟弟。

初鷺思忖片刻,在公主耳邊輕聲說,「兄長之事,父親甚至沒有告知我那遠嫁到此的姐姐,足見這一回,我在他心中有了重要位置,我要趁此機會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他就這麼平靜地道出這番心裡話,然後後退一步,深施一禮,「我此生已將您視為嫡親的姐姐,也許您覺得我說的話很輕,不做數,就像我說此生會追隨老師,轉眼就食言了……總之請您保重。」說罷利落地轉身,重返棋局之上,準備顯露本色,對蘇烈施以極刑。公主上馬,拍了拍熱雪的脖頸,駿馬心領神會,奮力奔跑起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仙俠相关阅读: 我,竊運成仙 醫路女人香 風起長安 血芒縱橫 精靈皇,職業花瓶 能看見光的人 係統遲到五年,開局鎮滅聖地 大冤種,係統讓我做大冤種 足球博弈論 神醫宦妃:九千歲,一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