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蓼蓼者莪(2 / 2)
酒兒緊張地用手指著郜年煦。「徐年糕,你可是答應過我,不許說我的名字?」
京城消息,宗家九小姐呆傻,見到真人,才知是以訛傳訛。郜連煦身體向後倚靠,來躲避伸向自己的手指。慕容策不好意思,握住女孩的手指藏在披風裡,不著痕跡地撫弄著柔夷。兩個男人同時靜默,同時凝望著睡意盎然的女孩。
確定她睡沉了,他們才開始交談。
「銀兩數額巨大,本王認為還是直接送入皇宮穩妥?」
「郜家的銀子,隻送端王府。」
「那就暫且寄放在京兆尹府中。」郜家返京已是萬眾矚目,再將銀兩送進端王府豈不是震撼朝野。
郜連煦恬然。「我隻相信她,她隻相信端王,你!」
民心盡失,國將危亡。端王成為唯一的信任。信任是榮耀,亦是沉甸甸的責任。慕容策不再堅持。「本王可是沒有任何抵押,更沒有任何保證。」
「庶民相信端王。」元成和翟理光,一個是功勛卓著的將軍,一個是聲名顯赫的重臣,他們都無法自保,更何況是一介平民呢?郜連煦深知此去很可能有去無回。但,骨子裡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郜氏子孫在黎民陷入水火的時候必須地站出來,擇選賢主,猶如先祖。
郜連煦不乏自保的法子,其次,明裡還沒有誰敢輕易動郜家。馬車顛簸,仿佛搖籃。兩個男人的披風都包裹到女孩身上,溫暖讓睡夢透著甜美。慕容策擁著酒兒,感覺到難得的安心。
天發亮,但起了大霧,火把並未熄。火把陷在朦朧中,仿佛一條騰雲駕霧的龍。因為霧,車馬人群到了端王府近前,才見到王府裡升起的煙。
後半夜,藏音閣失火。火已經撲滅,一人受傷,一人走失。受傷的是佩可,田岱一直將她當成九夫人。酒兒沒在,大家就想當然地認為失蹤的奴婢是她。九夫人無礙,也就沒有人去關心少了一個奴婢。
府裡府外都還在亂。馬車裡的酒兒被吵醒,聽說佩可受傷,心就急了。霧氣濃,也是沒人注意到車馬裡少了她。她悄悄潛回去。隻要郜連煦看到她可愛的模樣,貓著咬,弓起身,踮著腳步,仿佛一隻貓兒。
酒兒也沒打算背著他,還朝著他揮手告別。
府門口,賀瀾茂臨時召集來賀家護衛,搬運著銀兩,安置在外院的西序。西序緊鄰著藏音閣,早年元家的學堂,已是荒廢許久。端王府裡的家丁不少,但是護院寥寥。銀兩巨額,缺不得護衛。慕容策直接將賀家的護衛盡數留在府裡,以備不時之需。
藏音閣一片狼藉。佩可昏迷著,孤零零地躺在床榻上。許太妃隻在院門口轉悠一趟,問些不痛不癢的話,便離開了。回許太妃話的人自然是田岱。滿嘴的誑語,仿佛九夫人得到應時的照料。
人散去,門口安靜下來,雨佑才溜進院子。她見到穿著男裝的酒兒,懸著心終於放下,欣喜如狂。「九夫人,幸好您昨兒沒在,要是傷到哪裡,可怎麼是好!」
酒兒正望著燈台愣神。
天還沒有大冷,炭火又短缺,酒兒不在藏音閣,佩可是舍不得生炭火。既然沒有火爐,怎麼就失火了?火從哪裡來?除了火爐,也就是燈火。燈台完好無損,豎立在原處,絲毫沒有傾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