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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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落定,雖有景秀詞不達意的邀請,杜渝仍睡得踏實。

翌日醒來,杜渝與簪娘道:「我打人的事,你可估扌莫著放出些許風聲。午後我有事要出門,不必讓人跟著了。」

「是。」簪娘道:「午後婢子帶爾璞去趟崇素閣。」

杜渝悶悶應了,沒多答話。然而心裡念著崇素閣三字,便不禁想起林二娘來。她這一生,從未待人動情,著實難以理解,杜漓為何能做出棄家不顧的決定來。

換過衣衫,用了早膳,杜渝趕著蒙蒙亮出門進宮。這一日聽聞宣政殿內起了爭執,禮公景紹、茂公鄭致淳一起頂撞了洛川長公主李依。倒是李倜堅定站在李依這一邊,當殿下旨敕令執行,甚至不惜斥責兩位老臣不顧尊卑。

杜渝聽過便罷,待午後溜出大明宮,徑直打馬獨去唐氏酒肆。堂倌顯然認得她,吩咐小廝牽了她的馬,引著杜渝邊走邊道:「七郎已令人傳訊,過會子便到。主子們都不在,杜姑娘看,還是去湖邊?」

杜渝心不在焉,隻道:「去湖邊。」

春末夏初,倒是燥熱起來。湖邊垂柳吐新芽,湖裡養了各色錦鯉,不知愁地遊晃搖曳著。杜渝枯坐涼亭,迎著波風,長舒口氣。

連日來驚怒交加,直到現下,才覺著滿心焦躁,竟無半分宣泄。若在西北塞外,她定會尋些馬匪的麻煩,好生出了這口惡氣,來讓自己舒坦平靜下來。

可長安城雖大,卻是束手束腳,不得自由。

前兒聽崔氏說起,杜泌輕舟出行,應在仲夏抵達長安。杜泌性子老成持重,屆時壓在她肩頭的擔子能輕上三分。

崔氏眼底的無奈與哀傷仍在,杜渝卻起了退縮之心。她令簪娘現下放出風聲,未嘗不是想壞了自己名聲。

遠走安西已是奢望,能留個待嫁之身,換取幾年舒泰自由,便是她唯一的期盼了。

堂倌送了冰過的甜酒,並幾樣小菜,杜渝隻拎著酒壺獨飲。她一會子想著陪李依走一遭亞力舍,雖說有凶險,但一切暗中進行,也應無礙。一會子推算究竟何人下手陰害了杜漓,可從南到北想了一圈,卻是毫無頭緒。

酒壺空了的時候,景秀繞堤而來。他身形挺拔,帶著行伍中的勃發之氣,眉目間是與景和一脈相承的俊秀。

杜渝不由想到,景秀至今未曾定親,不知將來會是誰家小娘子,有幸得此良人。

「臨行有些瑣事,勞十七娘久等。」景秀撩開袍角,扶著膝蓋坐定。他內裡是鴉青稠褲,褲腿鬆鬆垮垮塞入軟皮靴中,月要間犀皮革帶,懸了火石,周身並無一件飾物。

「七哥。」杜渝放下空盪盪的酒壺,有些羞澀,道:「小池放肆了。」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景秀指著那酒壺上的墨書,道:「既來痛飲,何來放肆一說?」話畢,他高聲喚來堂倌,令重新上酒,仔細叮囑了,要陳釀。

「我卻不知,這裡還有陳釀。」杜渝扌莫著粗糙的酒壺,道:「看來真是沾著七哥的光。」

景秀沒答話,隻麵對著湖水波瀾,暫且將滿心猶豫放下。未幾,堂倌送來陳釀,酒壺仍出自長沙窯,或深或淺的墨書,寫一些時興的詩句,又或者匠人興之所至,勾勒幾筆打油詩,雖不成章法,勝在拙趣盎然。

啟壺慢飲,陳釀比之新釀,失了幾分蜜甜,但其甘冽鮮爽厚重深沉,當真回味無窮。杜渝吞酒入腹,贊道:「當真好酒。」

「這是當年唐閣老告老後,自釀出來。一年不過七八壇,是以並不對外售賣。」景秀解釋了兩句,笑道:「殿下也喜,但易醉酒,是以幾乎不飲。」

杜渝心頭一動,道:「那借著七哥麵子,讓我給十三娘帶上一壺,解解饞也好。」

景秀頷首:「那你得從這三壺中省出來,懷墨可極吝嗇,一年不過允我十壺罷了。」

說了些許閒話,杜渝才道:「七哥,你有何事,現下能說了吧?」

景秀抿唇,酒盞擱下許久,才道:「十三娘執意涉險,已非你我可阻。她心中自有抱負,我卻能領會一二。」

「我總是猜不到她到底打算些什麼。」杜渝說罷,帶著些許不自知的無奈,道:「她也不願與我說太多,性子忒也沉悶。」

「無論今後聖人如何抉擇,殿下之心誌高遠,我甘為臣。既已擇主,便無背棄的道理。」景秀說得坦盪,這也是他頭一次挑明了自己的選擇。

杜渝詫道:「七哥,莫怪我掃興,令尊似乎更喜聖人。」

「阿父是阿父,我是我。」景秀不以為意,隻道:「現下我說的,你須謹記,一個字都不能錯。」

杜渝凜然道:「七哥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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