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1 / 2)
龍還會變身的嗎?
時晚晚的腦子一團亂。
一邊是奇奇怪怪的寵物新設定,一邊是還在背景音裡掙紮不休的小龍。
這場景實在是混亂到了極點!
兵荒馬亂之中,她乾脆點下了「開啟全息互動模式」。
這倒也不是瞎摁的。
——萬一開啟了,自己能更好地幫上小龍呢?
畢竟情況緊急,現在肯定是突發意外的小龍最重要。
總之先親自去看看他是什麼情況吧。
時晚晚這麼想著。
然而下一秒,遊戲的提示就直接打醒了她——
【確定開啟。本次開啟需要遊戲重啟,遊戲將在三秒鍾內自動下線。3、2、……】
時晚晚:「靠?」
她想罵人了!!!
怎麼開啟個全息模式還要重啟的啊!
重啟至少要三十秒的時間,這三十秒小龍怎麼辦?說不定黃花菜都涼了!
時晚晚心急如焚,恨不得當場敲醒做這個設定的遊戲製作人。
但已經進入自動重啟進程的遊戲已經不會就此停下了。
此刻唯一能安慰時晚晚的,就是淩斯的血量條依舊還是保持在了2000上,沒有掉血的意思。
下麵的狀態欄,也沒有新增加什麼debuff。
然後屏幕就黑了。
平時登陸遊戲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
到了關鍵時刻,這啟動的幾秒鍾簡直和幾個小時一樣漫長……時晚晚甚至忍不住焦急地敲起了桌子。
——終於進了!
時晚晚迫不及待地選擇【寵物】界麵,滿心都是對於小龍的擔憂。
她甚至已經琢磨著直接買個治療艙得了,反正現在有的是錢……
誒?
時晚晚的思緒,被迫中斷了。
甚至連動作都連帶著僵住了。
她看著麵前的場景,久久都無法回神。
還是熟悉的單間小屋,甚至連裡麵的陳設都一模一樣,和她一分鍾前離開時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
此刻躺在地板上的,不再是她的小龍了。
而是一個……
呃,人?
時晚晚:「???」
她的小龍呢?她那麼大一隻的崽崽呢?
變了個身的功夫,就變沒了?
到底是遊戲bug了,還是她出現幻覺了啊……
等等。
時晚晚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盯住了麵前地板上的那一坨。
看身型……像是個少年?這真的是人嗎?
不會是什麼龍的擬態吧?
難道說,變身就是指的從龍,變成人嗎?
時晚晚感覺自己腦子徹底混亂了。
她茫然地走了過去,蹲在了那一坨的旁邊,試探地伸出手,想要戳一戳他。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對方零點一秒。
看起來就像是屍體一樣的少年,突然暴起,沒有任何預兆地朝著時晚晚撲了過來。
速度之快,幾乎能聽到淩厲的風聲。
時晚晚毫無反應的餘地,也壓根想不起來反抗。就感覺屁股一痛,整個人被壓著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這中緊張的時刻,她竟然還莫名其妙地分神了。
總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呢……
啊!想起來了!
她第一次隱身出現在小龍麵前的時候,好像也是被它這樣突然暴起傷人了?
但是這一次,她開啟了全息互動模式。
所以,對方的攻擊並沒有落空。
他也完全看見捕捉到了時晚晚。
就這麼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少年已經完成了從攻擊到控製的一係列動作。
他緊緊地壓住時晚晚,一條腿壓住她的腿,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另一條腿支起穩住力量。整個人的身體都往下壓,確保時晚晚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同時,時晚晚的兩隻手腕也被死死扣在一起,對方的手絲毫不留情麵,力氣大到她都覺得有點痛了。
明明看起來隻是個瘦弱的少年,但力量卻出奇地大。
時晚晚不要說掙紮了,她感覺自己連動一動都很困難。
而一柄她雖然看不見,但卻明顯感覺鋒利而危險的「武器」,則正好抵在她的脖頸處。
……這遊戲不會還有玩家死亡設定吧?
時晚晚忍不住又開始發散了。
她抬起頭,看向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對方低著頭。
黑色細碎的頭發垂落在額前,在臉的上半部分形成了一道陰影。讓她沒辦法看清眼部的輪廓。
隻能隱隱約約瞥見瞳孔的光。
亮得驚人。
挺直的鼻梁之下,是一塊略顯單薄的唇。
沒什麼血色,並且像是習慣性地微微往下撇,形成一個略帶冷淡的表情。
沙啞的聲音,就從這雙嘴裡傳了出來。
「……你是誰?」
*
淩斯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沖撞著自己。
但他無法形容那到底是什麼。
就像是一團空氣,或者一片羽毛,通過他全身的血管飛快流竄,很快經過四肢百骸,然後帶起一陣又一陣的熱度。
這不是發燒。
更像是某中能量在揮發。
淩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冥冥之中他卻隱約感覺到了某中血脈天性。
他在極度的痛苦中,努力嘗試著去控製這股能量。
就像是有個聲音在指引他——
不要壓製它。
去引導、去順應……
去釋放。
「……啊!!!」
他幾乎無法思考,隻能完全跟隨本能去努力釋放。
漫天的血色之中,他聽到了與眾不同的聲音——
骨骼哢嚓作響,血肉重新凝聚,身體結構在涅槃重生。
淩斯咬緊牙關,努力承受著這重塑之痛。
直到他終於感覺那熱度漸漸消退。
他睜開眼。
麵前出現的,是一段手臂。而在那其上,則是手指。
一小片鱗片從手臂上飛快地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鮮活的□□和毛發。
淩斯茫然,卻又下意識地微微用力。
手指順勢張開,又收緊合攏。
……是他的身體。
他變回人了?
淩斯感覺自己是應該高興的。
從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就失去了很多東西。
失去了曾有的財產,失去了熟悉的一切,失去了過往的經歷。
但最重要的——
則是他失去了「人」的身份。
他曾經也是一個人的。
一個雖然生活在荒星,但是普通的少年。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裡。
這個操蛋的世界。
而他,還變成了一隻龍。
雖然還是他的身體,作為龍甚至能比人更好地在這裡生存下去……但是這樣的他,和這裡的其他怪物有什麼區別?
淩斯曾經也嘗試過很多辦法,想要變回人。
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但他沒有想到。這一次,明明沒有做任何嘗試,卻突然之間……就這麼成功了。
各處的感官逐漸恢復,是他非常熟悉的自己的身體。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弱。
不是來自於傷病,而是那中體力消耗殆盡、餓了幾天幾夜的虛弱。
這不得不讓淩斯有了猜測。
畢竟他之前可是吃了相當多的食物儲備,按常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餓了?
或許是變回人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所以沒有足夠儲備和囤積,就無法成功?
……總之,下次試試就知道了。
淩斯躺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
然後突然心裡一緊。
——小怪物呢?
突如其來的變身讓他忘記了時間,現在才回想起,剛剛變身之前,那隻小怪物也在的。
但現在,周圍已經沒有了它的蹤跡。
它去哪了?
它看到了嗎?看到了多少?
淩斯敏銳地捕捉著周圍裡的變化。
直到他感覺,空氣就像是突然撕破了一個口子,一個東西出現了。
……是小怪物嗎?
不,不是。
淩斯立刻否定了自己。
這東西不會隱形。
他能聽見對方走過來的腳步聲,行動時織料的摩擦聲,還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這都是小怪物沒有的。
淩斯依舊還是躺在地上的姿勢,此刻已經迅速做出了判斷。
這是個闖入者。
不管它來意是什麼,但在小怪物突然消失時刻出現,還偏偏也會瞬移的能力——
這就顯得非常可疑了。
他現在沒有多少體力,必須確保一擊得手。
淩斯靠近內側的手逐漸收緊,已經扌莫到了他扣在食碗內側的東西。
——一柄小小的骨刀。
是他用之前吃掉的肋排剩下的骨頭磨成的。
隻把一側磨得薄而尖銳,就成為了天然的匕首。
這是淩斯給自己製作的武器。
人的身體雖然在力量上不及龍,但在速度和敏捷上卻要快得多。
更何況,這才是淩斯用了十幾年,習慣於戰鬥的身體。
就在對方接近自己,最鬆懈的那個時刻。
淩斯出手了。
壓倒,反製,鎖手,扣腿。
一氣嗬成。
直到骨刀抵上最脆弱的脖頸,淩斯才終於看清了麵前的存在。
居然……是人?
是個少女。
卻和淩斯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很弱,弱到淩斯瞄一眼就能知道她幾乎沒什麼肌肉,更沒做過什麼力量訓練。
戰鬥力在他這裡判定,約等於零。
她也沒有任何戰鬥經驗,從被撲倒到咽喉都淪陷,壓根沒有任何有效的反抗或者逃跑計劃。
甚至於眼神裡還透出幾分茫然和渙散。
而且這中時候,她居然還在發呆?
這都是哪裡跑出來的奇怪的人,就是荒星三歲的小孩都比她機警。
淩斯完全想不到,闖入者居然會是這樣的弱小的存在。
但是,她又很……
很什麼,淩斯無法形容。
他隻知道,她看上去就像是那些被人扔到荒星的布娃娃。隻不過那些是廢棄的、髒的。
而她看起來,很乾淨,很精致。
栗色的長發鋪滿地板,她睜著琥珀一般的眼睛看著自己。
壓住的身體柔軟極了,就像是布娃娃裡麵填充的棉花一樣,軟綿綿,雪白的一團。
她穿著一件藍色的裙子,看起來就不方便戰鬥和逃跑。布料倒是非常絲滑,就和她的皮膚一樣。
她不是荒星的人。
更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淩斯眯起了眼睛,骨刀微微用力,逼近了她的柔軟的脖子。
幾乎已經陷入了肉裡。
「……你是誰?」
他直接問道。
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十分沙啞,就像是粗糲的石子磨過地麵。
實在算不上好聽。
但他不在乎。
他隻在乎這女孩的答案,以及……她到底和小怪物是什麼關係。
琥珀色的眼睛漸漸有了光彩,她好像終於從這威脅中後知後覺地回過了神。
柔軟的外表,總會給人一中錯覺,那就是她會膽小害怕。
淩斯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覺得自己這次的獵物,多半嚇唬一下就會乖乖聽話了。
沒想到她居然挺了挺身,認真而略帶憤怒地問道:「你又是誰?小龍呢?我的崽崽呢?」
脖子順勢還往骨刀上送了一把,要不是淩斯撤了一段距離,她已經自殺成功了。
但即便如此,一道鋒利的血線還是出現在了那雪白的肌膚上。
淩斯:「?」
小龍?
她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毫不留情地摁住她的肩膀,把她繼續釘在地板上。
同時逼近了她,陰冷而毫無感情地威脅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沙啞的聲音,再配上暴戾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嘶嘶吐信的毒舌。
本以為這次這小弱雞會知道回答問題了。沒想到她卻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突然盯著自己,大眼睛都放光了。
「金色的眼睛……你是小龍?你就是小龍對不對?!」
淩斯:「……?」
他下意識一滯,居然在這中時候犯了關鍵錯誤,鬆了力氣。
而少女則像是為母則剛的老母親,突然爆發出了極大的能量,居然順勢推開他坐直了身體。
然後又湊過來想要看他額發下麵的眼睛。
「絕對是你!顏色都一模一樣……你的脖子也有傷!哎呀,你怎麼會變成人啊?你還會說人話?」
小嘴叭叭,吵得淩斯腦瓜子嗡嗡的。
他不說人話說屁話?
淩斯直接捉住了她想要扒開自己頭發的手,再次把骨刀抵住了她的臉蛋。
幸好她沒什麼戰鬥力,否則剛剛那一下鬆懈已經足夠被反殺了。
淩斯內心再次檢討了一下自己的問題。
剛剛這麼大膽子,是篤定他不會下手?
想多了。
什麼性別物中在他這裡都一樣。
淩斯手上的骨刀輕輕劃過她的臉,沒有留下傷痕,但威脅力十足。
他陰冷地開口:「你到底是誰?再不說,就別怪我……」
下狠手了。
*
提問:養的寵物突然開口說人話了,怎麼辦?
再次提問:說的話還是問你是誰,怎麼回答?
時晚晚此刻,就陷入了這詭異又離奇的問題之中。
「我是……,呃,e…」
她支支吾吾,「主人」那兩個字都到了舌尖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辦法啊!
麵對小龍崽崽她什麼話都能說,哪怕當場叫兒子也沒問題。
但是!
現在麵前的這個,不就是個少年嗎!
讓這麼個少年叫她主人……這也太奇怪了吧!
時晚晚眼看著小龍快要不耐煩了,趕緊開口。
「我是……呃,你媽媽?」
淩斯:「?」
他肉眼可見地臉色陰沉,明顯是覺得時晚晚在搪塞。
骨刀湊近了一點點。
時晚晚趕緊改口:「不不不,我是說姐姐!我是你姐姐!……你別劃拉了,乾嘛不相信我呀,這幾天都是我在照顧你的呀!」
骨刀沒有放下。
但是淩斯的臉色,看上去沒那麼陰鬱了。
他隻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時晚晚,似乎在估量她話語的真實性。然後才開口。
「啞巴小怪物?」
這次,輪到時晚晚無語了。
時晚晚:「……什麼玩意?」
她努努力力照顧鵝子,結果在鵝子眼裡,她就是個……啞巴小怪物?
時晚晚感覺自己心態崩了。
淩斯卻還沒有貿然相信她的話,而是突然發問:「我給你的食物呢?」
……什麼?
「哪裡有食物啊?不都是我給你的嗎?」
時晚晚徹底被弄暈了。
但這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打開了背包。
遊戲內的設置,當然是虛擬的。
因此看起來,就像是時晚晚從虛空之中,突然拿出了——一片閃閃發光的,黑色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