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小樓聽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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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遙遠,寂寞難耐,我想要個人解悶,不過分吧?

南宮祤立在殿前,想起那日她似笑而非的這句話,她怡情悠然的麵容,好似她喜愛少年才子,流連風月,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當時他的月匈口就有一股莫名的悶氣,悶的他踹不過氣來。

能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他絕無應允的可能!

隻是,她那人總是計謀多端。

第一道消息傳回宮說她未出城門便失蹤了,他緊握著傳信,月匈口冉冉怒意,還不及做甚反應,第二道消息緊急傳來,她私下帶上了那個小男倌,疾馳出城,生怕後麵有人會追上來。

他咬牙切齒。

醉風樓,很好!

—————————

已經出城半日,一路馬不停蹄,未曾耽擱,直至天幕降黑,一行人才在驛站前停了下來,柳無依觀望四周,那隨行的領首進入驛站打點,見她躍馬而下,他便也跳下隨至她身旁,那領首不一會兒回來:「關姑娘,這是房牌。」倪了他一眼,很不情願的也遞給他一塊。

這領首看他不順,他自是察覺,頗有禮貌接過,朝這位領首會意點頭。

說來,他自己都稀裡糊塗。

他在自己院子裡安生的練琴,她一聲不響的蹲在牆上,直到曲停,她跳下來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他很疑惑她為何要翻牆,醉風樓不是她的地盤嗎?又更疑惑,她為何要帶他一起翻牆出來?

中途他還惴惴不安,說要不要去請示公子,誰知她臉色一橫:「小屁孩,我救你一命,才不過幾日,這麼快就忘恩負義,你不是說,隻為我效力麼?」

他啞口無言。

她拿天底下最珍貴的靈藥救他,他也確實說過願為她效力。

該如何說呢,他總覺她與公子不像是一夥的,公子雖喚她少主,卻也不盡然事事聽她的,或許他們內部,應該也分派係,而且關係很差割裂嚴重,甚至一方做事,完全不用通知另一方。

出來至今,她沒給過任何解釋,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要做什麼,房中半夜,燈未息,他未眠,想起跟隨她的那一批人,一個個身高馬大,步伐穩健,還能在官府驛站打點自如,一定不是常人,他想起自己前路渺茫,不免嘆了一聲。

「你嘆什麼?」

房中響起一聲,溫潤輕凝。

他驚嚇坐起,隻見她忽然出現在他屋中,再撇了眼敞開的窗口,便知她不是走正門進入,又見她隨意坐在了燈火明亮處,一身紅衣搖曳,那雙冷凝的眼睛,若無有意的盯著他。他立即下床,在旁恭候,回答她道:「我是嘆我自己,姑娘行事隱晦,從不與人說明,我是怕,遇上險境,又要為姑娘再死一回,姑娘卻再無靈藥能救我了。」

「你倒是聰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眸色冷清,緩緩道:「既然這麼聰明,不如趁你現在還活著,對我說說遺言,你若是為我而死,我顧念幾分,興許就會幫你一了遺願。」

他輕聲道:「能為姑娘而死,是我榮幸,我沒有任何遺言。」

「看來,你不大信任我。」她挑了下眼角,並不理他這冠冕堂皇的借口,唇角一抿,再盯著他那平穩的麵容,朗聲道:「那日在醉風樓,你彈了一首曲子,當朝王上一改態度,與你相談甚歡,柳公子,你是不是比較信任他?若是他在此處,你會不會什麼都說給他聽?」

柳無依回答:「不會。」

「在這夏朝,沒有人比他更有權勢,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頗有幾分欣賞,你若能投他門下,得他青睞庇護,也許,你就能擺脫我們這群人了。」

他聞言,搖了搖首:「我自小流浪,受人冷暖,醉風樓是第一個讓我留戀的地方,既來之,則安之,我從未生過要離開的念頭,那位王上……與我遙不可及。」他頓了頓:「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公子於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不盡,必忠誠不二,絕不叛主。」

解憂微有不解,當朝最大的權貴曾近在咫尺,柳無依卻並不是很高興,反而露出深深的無力,她有些看不透,感慨道:「難怪傅如器重你。」隨後鼻翼輕哼:「可我就偏不信,你真沒有一點私心,此去唐家嶺,凶險未知,你總會有說真話的時候。」

柳無依看向燭光下的紅衣女子,她好看的眉角起了幾分疑慮,似欲不探個究竟不罷休,他再怎麼表衷心,她連停頓都不信,他朗朗輕聲:「我說的都是實話,姑娘為何非是不信?」

「我至少得明白,你是敵是友。」她目似點漆的雙眸,露出探索,看著他。

是敵是友……

柳無依眼裡有些溫溫笑意,眼前女子身份未知,明為晉國暗探卻又能繼續安穩的當夏王寵妃,她生性冷漠,不與人過於親近,手底下卻能人眾多,既有武功高強的白衣女子,也有會養毒蟲會製靈丹妙藥的高人,還有財權皆具的醉風樓,就連手段殘忍滅人滿門的南宮顥,她也以利益誘使收為己用……

每當想起她的這些未知,他心中也會捉扌莫不定,她到底是敵是友呢。在她眼中,想必他隻是如螻蟻一般的匆匆路客,也許是一時興起救他,也許,他身上有她可以拿來利用的東西。沒有答案,她不會告訴他,但是,他又很確定,這天下,沒有人能比她更輕易的幫他!

「那在姑娘眼中,什麼是敵人?」柳無依斂了斂眸子:「我自問對姑娘並無威脅。」

她幽幽冷聲:「我喜歡待我實誠的人,你別以為你替我擋過命,就可以讓我對你毫無防備,你的命,是我給的,你若有半分不軌之心,我隨時可以收回。」

「我自作聰明,也自食惡果,若非姑娘憐惜,我早死在了霜花淚下,姑娘之恩,我這輩子是報不了了,但是,我句句為實,也從未想過要隱瞞姑娘什麼,隻是有些事說來久遠,我怕姑娘,沒有興趣聽。」

「你願意說便說,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扯這麼多七七八八的事做什麼。」她挺不滿他的長篇大論,更不喜他這一套說辭。

柳無依沉寂了片刻。

「我初聞那首曲子時,才六歲,那個人隻奏了一次,我憑記憶,約記得五六成,那曲子很好很好,堪稱當世無雙。」他緩緩開口,眼瞳清澈,憶起往日,蘊含著溫良。

六歲,便能過耳不忘。

難怪夏王也要稱贊他一翻。

可接下來,柳無依卻微嘲出聲,素然的臉容瞬變,聲音啞啞:「但是,我很討厭它,卻又要一遍又一遍的去記住它,我隻有記住它,才能找到那個人!」

解憂微有驚憾,這是她第一次見柳無依素淨白麵的臉上帶著一縷溫怒,他能稱贊那位奏琴者的曲子,卻對那個人,恐怕並不充滿什麼好意,不論如何,他能在她麵前露出一絲絲情緒,這很難得了。

「你找到了?」她輕了聲。

「不知道。」他靜了下來,怔怔地道。

上次相見隔著紗簾,他未曾親眼見過那個人,那人雖與他談那曲子,言語間卻隻是擱於表麵,不曾深入。

一句不知道,柳無依不敢確認,但解憂卻知道,南宮祤早就派出夏家人將柳無依的底翻了個乾淨,當然再怎麼查,也同傅如早前所查一樣:柳無依父母早亡,一直乞討流浪,兒時記憶模糊,家居何處,他也不記得了,六七歲時,被一個戲班子的管事收留,非打即罵,四處奔波,一直以撫琴為生,直到戲班子維持不了生計,他被班主賣入醉風樓,明知被騙,他卻處處爭鋒出頭,隻為留下來,而後憑借一手出色的琴技,被傅如看中,終是留在了醉風樓。

似乎除了琴藝極佳,沒什麼不妥。傅如總說有些人的手,生來就是為琴而活,他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在去過楊家山莊之後,傅如對其身份,起了一點點疑心。

雖然有疑心,但傅如待柳無依的喜愛程度從未變過,從剛入樓時的悄悄觀察,到如今直接提拔,各方麵照顧周到,還給他配了座院子,兩人常常在院子裡以琴會意,不知情的,都以為傅如與他有什麼,堂堂醉風樓公子竟然好這口,知情的,便知傅如想要把他收在門下,傾囊相授。傅如授藝時,卻仍是感嘆,他年紀太大,若是再年輕個七八歲就更好,好在他天賦異稟,一點就通。

她之前問過傅如,不怕找了個禍害回來?心血白費?盡管她並不明白傅如這麼急著收門徒做什麼。

傅如說,每個人都有秘密,這不妨礙。

怎會不妨礙呢?

她如今極不認同,一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柳無依,牽扯的關係倒是多。

南宮祤刨根究底的在查他身份,得知她帶了人出來後,雖氣又惱,但方才傳來的信中,竟然是吩咐郭開仔細照料,不得傷了他分毫,也不得讓他有任何閃失。她很疑惑,卻也更讓她好奇。

———————

翌日清晨。

地上有陣風吹過,傅如站在院子裡,想了一晚上也沒能想明白。

他歇了口氣,看著手中她留下的密信,夏王遣她去唐家嶺,她卻私自將柳無依帶上去闖那狼潭虎穴,唐問雁那婆娘可不是容易招惹的,這一去,生死難料。若是柳無依又起了什麼鬼念頭給她擋命,他這些日子以來悉心相授的心血怕是要白白浪費。

柳無依啊柳無依,你可得給我活著回來,千萬別替她做甚傻事。

傅如默默念叨著……

他毀掉密信,正要出這院子,忽聞整個樓內有攘鬧轟動,似是出了什麼大事,不一會兒便有一隊士甲進入院子。

他沒有輕舉妄動,看著他們拿著一張畫像想同自己比對,但奈何自己臉上有著半截麵具,他雖很少見外人,但也能認出士甲服飾應該是刑部的人,他們捉拿犯案人時,就是這種陣仗。

而這些人自然也不認得他,喝道:「你是何人?速揭下麵具,否則,休怪我們來動手。」

笑話,在他的地盤,敢讓他揭麵具?

刑部的膽子都這麼大了?

不及他開口反駁什麼,醉風樓管家急匆匆奔來,把他護在身後,將士甲攔下:「我家公子爺,豈是你們能放肆的,你們要搜查,進屋搜便是,若敢傷了公子分毫,嚴老責問,你們擔待不起!」

士甲多看了他幾眼,有關於醉風樓公子,大多都是耳聞傳言,那公子向來躲在輕紗後,從未拋頭露麵,縱然不知,這公子竟會帶著麵具遮容,難道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又見有管家袒護,士甲倒也沒為難什麼,隻說讓人速速離去,不可妨礙刑部辦案。

辦案?什麼案子?

可醉風樓,何時能輪到刑部敢來放肆?

他問管家,管家也是搖頭三不知。

他心中預感不安,能讓刑部無視醉風樓背後的權貴,直接入樓搜查,搜的還是柳無依的院子,恐怕案件不簡單。

少主三番幾次的偏寵柳無依,一會帶著柳無依眾目睽睽逛街遊船,一會兒又讓柳無依出麵見客,如今,她又用這寵妃的身份,故意帶走柳無依,明擺著讓人盯上醉風樓。恐怕……有人不能忍吧?

他被管家送回自己院落,在房中侯了許久,來回奔走,實是靜不下心來,等外頭安靜了許多,想是已經搜查完了,管家又急匆匆而來,他問了句:「到底出了什麼事?」

管家皺眉:「老爺請公子相見。」

一個請字,說明他非去不可。

他麵有異色,沒說什麼,隨著管家一道而去,一路上,罕見人煙,平日裡隨處可見擦脂抹粉的姑娘,今日愣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在醉風樓待了那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

管家也將情勢說給他聽:「今日老爺來此,並未提前告知,而且還帶了兩個人,說是奉王上手諭徹查醉風樓,老爺有所顧慮,樓中的貴客上賓都被遣散,任何人不得在內逗留,還說若有朝中同僚問起,便說是在執法辦案,誰有違者,皆以阻撓公事之罪批捕,樓內的姑娘倌人也被勒令待在屋中,不許亂竄。」

徹查醉風樓,任何人不得進入進出……

也就是說,整個醉風樓,被嚴格把控了。

查的,還是醉風樓內部。

傅如撇向麵前的湖閣,這座閣樓建在小湖中央,通往閣樓的隻有一座橋,與平常的廂院不一樣,這湖閣是醉風樓最頂級的待遇,連他都不敢隨意進入。湖閣處在醉風樓的最北處,湖水相依,寧靜清幽,所有人都知道這湖閣是誰所屬,沒有人會去打攪,而如今,湖水四麵皆有府兵把手,連橋口也布滿了人。

他嘆了口氣:「擺這麼大陣仗,這兩個人來頭不小吧。」

管家滿目疑色,似是也想不通:「來人隻是刑部楊侍郎,還有楊大人府中的一位幕僚。」

「楊侍郎?」傅如停步,這個稱呼有些耳熟,他望著前麵湖水樓閣,心裡如同湖麵波紋,起起伏伏,他踱寸著,一旦進去了,他還能活著出來不?

管家伸手:「公子請。」

傅如忐忑了一番,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橋口有幾個眼熟的嚴府近身侍衛,傅如點頭打了個招呼,抬腳踏入長橋,管家恭候立在橋旁,不再跟著。

立在閣前,他定了腳步,今時不同往日,有貴客,他便不能闖進去,也不敢放肆,喊出聲道:「義父可在?孩兒求見。」

「進來吧。」裡麵沉穩的聲音傳來。

「是。」

他繞過閣前屏風,走入幾步,進入閣中堂廳,堂廳很大,雖不是堂皇富麗,窗壁橫木卻皆是沉香雕刻,散出陣陣幽香,窗口寬敞空曠,兩麵有湖風吹來,格外舒心清爽。

他一眼向前方看去,堂廳左邊,隔著一道輕紗,似有若無的漂浮,輕紗中坐著一個青年男子,其身影巍峨,坐姿穩健,似是隱隱有一種貴不可言的氣息壓迫。

這青年男子……

刑部楊侍郎年輕有為縷破奇案被夏王嘉獎數次,傳聞其人一臉正色,他想不通怎會來這煙花之地,更不論上回,也是刑部楊侍郎同少主大人大動乾戈入醉風樓,還托小廝請他出去談曲。

一個刑部侍郎而已,他堂堂醉風樓公子爺豈是被隨叫隨到的賣曲人,他自是冷言拒絕,當時還耐悶,少主竟如此神通廣大,還能和刑部侍郎搭上關係,不由得對她是越發的佩服。

不過,拒絕之後,他有點後怕。

因為柳無依那日見客回來,告訴他,少主讓他別再查金鉉琴絲,趁早收手還能留條命,而且,同她而來的那位楊侍郎,真實身份不止表麵那麼簡單!

傅如收回眼神,望向堂正中坐著的人,四十年紀,相貌堂堂,唇方口正,眼神毅然,有不可抵擋的威氣,這人,便是當今夏朝名副其實的丞相,得夏王厚愛,連任中書令兼尚書令,被人奉為文官之首的——嚴征。

醉風樓,十幾年前由一個小小的青樓起家,不溫不火,卻在十年前,當今王上榮登大位後,忽由夏朝權貴庇護,扶搖直上,成為權貴之地,醉風樓屹立這些年,無人敢惹,隻因庇護者也在這數年間官途坦盪,躍居高位。

夏朝的權貴,醉風樓的庇護傘。

誰人見著,不膽顫幾分呢?

而他喚這人道:「義父,不知義父喚我前來,可是有何事?

「如兒。」嚴征瞥了眼輕紗中的男子,再看向他時,語氣忽的寒栗肅凝:「跪下!」

傅如征了征,許久沒反應過來,義父何曾用過這種語氣同自己說話,傅如心裡一冷,執拗不跪:「我做錯了什麼,請義父明示。」

「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如今有人揭舉,說醉風樓藏匿細作密探,而你做為醉風樓掌家,行包庇窩藏之事!」嚴征厲聲。

傅如心口跳了跳:「義父明查,我雖不是什麼豪傑大丈夫,但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叛國不忠的恥事。」

「近日,楊侍郎在追查一宗公文被盜案,已查實是別國密探所為,有人親眼見那人頻繁出入醉風樓,後失了蹤跡,楊侍郎派人潛入醉風樓,幾番暗訪,在一廂房中找到了被盜的公文,還有諸多往來密信,信中泄露的機要,皆對我朝不利。」嚴征沉目:「如兒,在你掌管的地方,出了這樣的事,你難辭其咎。」

傅如聞言,往那簾紗中再度瞥了眼,心底叫苦,若真是什麼刑部楊侍郎,有幾個膽子敢在義父麵前弄得遮遮掩掩?隻怕是這人身份尊貴,連義父也不得不怕,而讓義父懼怕的人,夏朝隻有一個。

這人君王之尊,自然不會輕易見他這種青樓出身的閒雜人等,是以,用輕紗遮擋。

而站在那青年男子旁邊的幕僚,恐怕,才是真正的楊侍郎。

「醉風樓賓客人來人往,光是廂房,便有成百間,我雖為掌櫃,卻也不可能事事俱到,此事,我並不知情。」傅如思緒轉的極快,醉風樓絕不可能會有什麼公文密信,要麼是栽贓陷害,要麼是有人故意為之,傅如肯定道:「若醉風樓真有人是別國密探,欲行不軌之事,我絕不包庇姑息。」望著那輕紗,傅如作揖道:「也請楊侍郎徹查,不能因一個人圖謀不軌,便平白誣陷整個醉風樓!」

「傅公子所言極是,豈能因一人而責罪整個醉風樓。」那青年男子淡淡聲音:「聽聞醉風樓是嚴相的心腹,若醉風樓真的有鬼,那嚴相豈不是也逃脫不了嫌疑?」

傅如一怔。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他頓時又想起來,原來,他那位少主早早就拉著夏朝的王一起來逛過青樓了,當時他現身彈了一曲,那位男子還自稱是她丈夫,他隻當她又結交了亂七八糟的愛慕者,畢竟也符合她風流撩人的性子。

竟沒想到,那人就是這青年男子……

傅如趕緊收回思緒,如今緊要之事不是探討簾中人是誰,而是方才青年男子那話,顯然就差把義父放在炙火上烤,他辯解道:「義父忠心耿耿,為國為民,楊侍郎一言兩語無憑無據就要誣陷人,這就是刑部辦案?請楊侍郎言語慎重!」

「如兒!」嚴征喝了一聲,傅如雖是替他說好話,可用這咄咄逼人的語氣,簾中人怎能忍得,嚴征說道:「若醉風樓窩藏別國暗線,便是本相禦下不嚴,讓人鑽了空子,楊侍郎有此疑心,合情合理。」

「本官耳目清明,自有判斷。」那青年男子笑了聲:「我朝歷代丞相中,嚴相是唯一一個兼任中書尚書之人,所謂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王上委以重任,自是對嚴相寄予厚望,本官相信,嚴相不會做那不忠不義不仁之徒。」

傅如鬆了口氣,不論如何,隻要不殃及義父,他便放心了。嚴征聽得一人之下等詞,卻是驚恐道:「愚民揶揄之稱,楊侍郎怎可當真,本相惶恐,能得王上信任,是為臣大幸,本相伴君多年,在職謀事,不說有何功過,但對得起王上的信任。」

卻又聽那男子道:「嚴相不必多慮,王上自是不會理這些戲說,本官今日請嚴相坐鎮,本意不想將事鬧大,隻想帶走那個與被盜公文案有關的人,其餘一乾人等,定不會無緣無故懷疑的了。」

「楊侍郎既然已查實,隻要有緝捕令,將那人帶走便是。」傅如極度配合,心中卻是疑惑,若刑部想帶走一個人,何須如此大動乾戈?傅如再疑道:「敢問楊侍郎,您要抓誰?」

「本官要抓的人……」那青年男子懶了聲,停頓,輕聲補上後麵的話:「姓柳,名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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