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起師大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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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林中。

「公子為何認定她是高驪人?」程不識拋出心中疑惑,出聲問。

「我方才隻是詐她,沒想到她自己承認。」南宮顥冷冷的揚起唇角,他之前聽說,南宮祤與她在一塊時,曾遭到高驪的刺殺,而在決穀,她與高驪燕麒關係非淺,總歸令他有些懷疑,高驪雖自稱為燕,但晉國與夏朝卻是從未親口承認,她一口一個燕王喚的倒是順口。

「她可信麼?」程不識再問。

「人不可信,但她說的句句在理。」

南宮顥臉色徒然變冷,這女子三番幾次阻擾,又知曉他那麼多秘密,總歸不會真的留著她!念及此,又問,「她身邊那個年輕小子,你瞧出什麼沒有?我怎麼隱隱覺得,這小子對我敵意很大?」

「不曾看出什麼,武功平平。」程不識目色微沉,「我不覺得,他真能百毒不侵,除非再探他一次。」

「動他就會得罪關玲瓏,暫先不管。」

唐問雁送走耿域,便聽兄長說關玲瓏去了她的閣樓,這個女子,行事是越來越張狂了,她的確是答應與那女子合作,可沒讓那女子這麼肆意妄為。

行至閣樓前,柳無依候在門口,唐問雁撇過他一眼,沒多言,推門而進。

隻見那女子身姿綽麗,立在案桌前,正落筆行雲。

「你在做什麼?」唐問雁信步過去。

「起義豈能無號令,我幫你起草。」

最後一個字勾完,唐問雁奪了過去,一字字看下去。

「君懦昏庸,奸佞弄道,權貴猖獗,操惡天下……侯門笙歌,夜夜通明,寒門棄子,寸寸白骨……缸無藏糧,塘無遊魚,田無生物,籠無禽畜,……何至此,非夏也,非民也……不視餓殍,不聞民悲,不修法令,不減苛賦,不興學子,斥之庸政……耿氏窮奢極欲,不聽忠言,不悔己過,復勸不耳,苦壓黎民,百姓怨起,實乃自取滅亡之道……人此一世,蠅營狗苟,卑躬屈膝,何顏矣……百姓寒心,莫安其處,今憤然而起,期天下之民至,除王侯,均貧富,盼復民生安樂之道!」

「除王侯,均貧富。」唐問雁咬著這六個字,很佩服她能寫出這樣大膽的話,似乎又有些無力感,「關姑娘,你還是沒放棄推翻耿氏的想法。」

「你守著耿氏的意義是什麼,隻因它是正統?」解憂把筆隨意的把筆一丟,「歷朝歷代,無數變遷,哪個不是野路起家,有誰是正統,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守著沒有意義的東西。」

「你心中沒有家國信仰麼?」

「沒有。」她果斷,「這天下誰做主,與我沒有半點乾係。」

「心無信仰,便沒有歸屬,何來國,何來家,天下早就亂成一盤散沙,人人盡是狡詐奸滑之徒,搖擺橫跳,反復不定,誰還能知曉忠義乾坤,誰還有誠心赤膽。」

她覺得,唐問雁借機在指桑罵槐。

雖然說的是有道理,她仍是忍不住駁一句,「我無信仰,一生飄零,心中無國,也無家,晉國夏朝代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你可以說我精於謀算,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可你說你有信仰,那你的信仰應該臣於明君,不然,再如何忠心赤膽,也隻是助紂為虐,這樣的信仰,我會覺得愚蠢。」

「你書文中句句珠璣,訴盡耿氏昏庸無藥可救,可事情不到最後,你又怎知不能起死回生呢?」唐問雁捏著書紙,稟聲道,「代渠未亡,隻要還有一絲能站起來的機會,我就不能無動於衷坐視不理,我不會放棄的。」

解憂低語,「無藥可救的是你。」

「我若一意孤行,你是不會幫我了?」

「我也怕,我怕幫不了你,挽救不了這飄搖欲墜的代渠,眼睜睜看著你用自己的血,為別人去送死。」解憂目光蘊藏著悲悵,想起早已不存在的奴桑,隻覺得心下更淒涼,「耿域野心勃勃,不可控製,景華是商人,商人重利,無所不往,你若想憑借這群三心二意的人抵抗夏朝,癡心說夢。」

「我知道,他們各有所圖。」唐問雁抬起眼眸,「所以,比起他們,我更信任你。」

一連兩日,風平浪靜。

雖說唐問雁嘴上講最信任她,卻也沒讓她離開視線範圍之內,而那些重要的事,唐問雁並不打算與她共享,她無法探到什麼消息。

她知道,那夜唐問雁寧肯耗力救柳無依,也要阻止她下山,又怎會允她絕對自由。

什麼還恩不相欠,隻是借口。

唐問雁也許很怕她不受控製。

這一日,柳無依沒有照常侯在她門口,周邊空無一人,有一小廝敲了門,恭敬請她,「大當家有令,近日山裡不安全,請姑娘隨我轉移。」

解憂隨其而去,隻見唐家嶺的一片密林裡,蜿蜒曲折的路上,一串人在背著行李向前走,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洞內,此洞寬闊,已容納了百人,解憂掃視一遍,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老少。

她大概猜到了什麼,這裡許是唐家嶺緊急避險的所在地,唐問雁把青壯年留下,秘密轉移弱勢群體,恐怕說明,今夜,唐家嶺寨子,要有一場大戰了。

她不禁想,棄瑕真敢爬崖偷襲?

可即便真的上來了,麵對空無一人的唐家山寨,麵對唐家嶺的埋伏,麵對數百人的圍剿包抄,等待他的,隻是死路一條。

借刀殺人,她向來做的順手。

「姑娘!」

解憂隨意找了一個石壁蹲著,聽及喊聲抬首,人群中,也跟著被轉移的柳無依終於看見了她,撇開人群,尋了過來,他麵有急色,「姑娘,你可知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打壞人了。」

解憂搖首,不想多說,唐小六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隻可惜,他們說我年紀小,不然我也要跟著去,把那些欺負我們的壞人打跑。」

「是啊。」唐小七臉色愁了愁,說,「師父不讓我們跟著去,等我練好武功,我也跟師父一樣,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人。」

唐小六豪氣放話,「我不僅要做好人,還要做大俠,以後橫行江湖。」

「我和師兄一起闖盪江湖,要在江湖上留下我們的行俠事跡。」唐小七也跟著上前,淩雲壯語。

「行走江湖,好像都要有名號,不然別人怎麼知道,好事是我們做的呢。」

唐小七笑了笑道,「你姓唐,我也姓唐,那我們就是唐家雙俠。」

「好,我們就是唐家雙俠,以後一定把我們門派發揚光大!」唐小六拍月匈,信誓盎然。

唐小七愣了愣,「可是,我們沒有門派啊。」

「你傻啊,我們可以創一個嘛。」唐小六作勢苦思,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我們就用師父的寶劍取名,青羅派,我們是青羅派的唐家雙俠,以後誰繼承了師父衣缽,誰就是青羅派掌門,以後我們還要招小師弟小師妹。」

「小師妹?」唐小七不理解。

「有小師妹才好玩呢,跟你待一塊,一定會無聊死的。」

…………

解憂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麵前這倆聒噪的七八歲小孩,你一言我一語的,像過家家,這行走江湖的快意武俠夢,也就小孩子信。

她終是明白斷承意為什麼會被忽悠到這裡來,為什麼在這裡吵吵鬧鬧過得這麼開心,許是斷家家教太嚴,壓製了他天性,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想回家。

在洞中悶了半日,午食一口未動,她想出去,洞口邊有幾十人把手,隻說大當家有令,誰也不能出去。

隨著天色漸漸暗下,洞中也黝黑了起來,解憂是被夢驚醒的,已是夜半,洞中所有人都已熟睡,洞內自然未留燈火,她一睜眼,便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就像夢裡的那樣,她心中一慌,整顆心悸動。

她跑出了洞,洞外也未生火,有一半人臨時休憩,有一半人守夜,有人見她慌張出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又見她隻是癱坐倚靠在洞口,呼吸微喘,麵有白色,卻也沒打擾。

解憂閉目許久,額角汗珠,迎著晚風,有些清冷,再睜眼時,麵前遞了一塊手帕。

「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她沒接,看著麵前這個清雅文秀的少年。

屈膝而蹲的柳無依怔了半久,給了一句回話,「不知道。」

「南宮顥為了金弦琴絲,滅了楊家滿門,而我卻與這樣十惡不赦的人來往密切,借著他的手,不知道又殺了多少人,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麼?」解憂諷道,「你心裡,隻怕恨不得殺了我,或許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我從未這樣想過。」

「你有。」她嗓音沙啞,「後山山洞,你故意招惹那人,就是想置我於死地。」

「我隻是想困住姑娘。」柳無依低麵垂首,想起那次,有些愧色,「我不知道,那人會下殺手。」

「你以為困住我,這裡的人就會過的安寧,就沒有殺戮了麼?」解憂緩緩靠著石壁,「未免想的太簡單,你家公子,是不是叫你阻止我?」

柳無依道,「我不知道姑娘想做什麼,談何阻止。」

「你什麼都不知道,可你卻還是聽傅如的話,我這個少主毫無話語權,當得真夠窩囊。」她再一次自諷。

「我隻是認為公子說得對,不管這裡將要發生什麼,姑娘或許不該淌入這渾水。」他麵有難色。

解憂望著黑沉的天,「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唐家嶺麼?」

「因為程不識,讓我破霜花淚。」

他輕涼出口。

「玉長情並非可解百毒,但你所服下的玉長情,加入了一味真正的藥引,白簫笙當時隻練出了兩顆,他給了我一顆,自己留了一顆,新加的這味藥,已與你的血液融為一體,區區霜花淚又算什麼。彌足珍貴的寒蝶幼蟲,虧了我五十萬兩,我不做虧本買賣,何況程不識屢次用霜花淚傷我身邊人,我毀他聲望,報復回來,已經對他夠仁慈了。」

「玉長情如此稀有,姑娘卻給我用,真是暴殄天物。」柳無依的聲音更低。

她放緩了聲音,「其實,我讓你來這裡,不止於此,如若仇人近在眼前,能親手了了他,也許日後臨死,你就沒什麼未了的心事了。」

柳無依抬起了頭,凝怔的看著她。

「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的。」她蒼白的臉,微微而笑。

柳無依咽了咽,他太難看透,這個女子到底想做什麼,是在試探他麼?

又或許,她玩弄一個程不識覺得不夠,她還想故意玩弄他,做起事來,隨性肆意,又哪管什麼原因後果。

她是什麼樣的人,他真的不知道。

柳無依引開了話題,「姑娘好些了麼?要不要回洞中去歇息?」

撇過身後窄小漆黑的洞,她搖首。

柳無依知道她是驚夢而醒,跑出來時驚慌失措,好像很怕什麼東西,柳無依想到什麼,又似抓住了她什麼弱點,「姑娘怕黑?」

她不言語,又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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