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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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有掛式香包,中調像山上的香火,後調泛一點點苦,是成年男性才能欣賞到的味道。

鬱溫不太喜歡這個味道,聞久了會讓人不由自主想起不太愉快的事情,喝口白開水舌根都是苦的。

她抬手開窗,風灌進來,車廂很吵。

言宥旻看一眼後視鏡,他鼻梁上架的有一副眼鏡,隔著眼鏡和後視鏡兩層玻璃,鬱溫也能察覺到他投遞過來的目光。

過一會兒,還是鬱溫先開的口,因為言宥旻在路口拐彎,開往並不是鬱溫家的方向。

她問:「要去哪兒?」

「去周老師家。」言宥旻說。

周老師是周山,鬱學舟幾年前生意剛起步認識的書寫家,周山本人不算大家,但是帶出了一個大家學生,那位學生鬱溫沒見過,隻聽說是位很有天賦的青年,可能天才都覺得世俗困頓難熬,年紀輕輕就結束了生命。

後來周山沒再收過學徒,但是他對鬱學舟還算欣賞,因為鬱學舟總是愛把德怨因果掛在嘴邊,畏懼因果的人都不會太惡劣,久而久之鬱學舟和周山來往愈發密切。

搬到撫靑市第一年,鬱溫過生日,周山很給鬱學舟麵子,親自給鬱溫寫了一副字:山風不見也少年。

那年鬱溫才十歲,從小被含著捧著長大,她自認沒有遠大抱負,隻想事事皆兩全,所以山風不見也少年是她的理想國。

也因為這福字,鬱溫對周山有特殊的敬重和親近。

後來鬱溫常去周山家,跟周山學寫字,雖然明麵上沒有立師徒儀式,但大家都知道,鬱溫算是周山半個徒弟了。

十三歲,情竇初開,鬱溫認識了言宥旻。

周老師舊友的孩子。

言宥旻當時已經工作,大鬱溫一輪。

鬱溫後來想想也理解,她生活裡常出現的男生都是毛頭小子,大多自負又傲嬌,而已經被生活洗禮過的言宥旻就顯得沒那麼尖銳,他紳士知禮,偶爾也風趣幽默,對他產生特殊情誼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成年人有致命的吸引力,自然也有令人厭惡的另一麵,比如現在,鬱溫尷尬,他卻能若無其事,好像真的把鬱溫那段情竇初開當成了一截短暫潦草的成長必經之路。

「聽說你選了理科?」言宥旻隨口閒聊。

鬱溫「嗯」一聲,不想聊的態度很明顯。

言宥旻無奈笑笑,順著鬱溫的意願閉嘴,但鬱溫卻覺得煩悶,因為他這態度實在太像對待無理取鬧的小孩。

到了周家,鬱溫沒等言宥旻過來開車門,她自行下車,進門。

周芊在大廳的沙發坐著,一同還有其他幾位阿姨,有幾位鬱溫是見過的,她過去乖巧打招呼,換來一片笑意稱贊。

「你張叔今天有事,車是你爸開的,他喝了酒,沒法去接你,就讓宥旻去接的。」周芊跟鬱溫解釋。

鬱溫點頭,問:「他們還沒結束嗎?」

「在聊天,估計還要一會兒,你困嗎?困的話我把鑰匙給你,讓旻宥送你回去?」周芊說。

鬱溫搖頭拒絕,「不用,我和你們一起吧。」

她說完言宥旻剛好過來為大家添水,順口說:「明天周末,玩會兒也行。」

周芊笑著扌莫鬱溫的頭,「要去和哥哥一起玩嗎?」

鬱溫說不了。

周芊還笑:「早幾年還很愛跟著宥旻一起玩呢。」

「長大了。」有人附和。

言宥旻也笑。

鬱溫心煩意亂,在一旁窩著當鵪鶉。

沒多久,男士都下來,酒氣很重。

周山情緒高漲,看到鬱溫也搞笑,拉著鬱溫說:「高中很忙嗎?都不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

鬱溫很誠實:「是有一點忙。」

周山大笑。

幾人又閒聊幾句,周山才放人走,順便讓言宥旻送鬱溫一家。

鬱學舟喝多了酒很愛高談闊論,經濟人文什麼都聊,言宥旻耐心聽,偶爾附和兩句,到家鬱溫都困了。

下車時,言宥旻攙扶鬱學舟回房,周芊留人喝水,鬱溫本想直接上樓,周芊卻喚她:「鬱溫,你來陪哥哥一會兒,我去看看你爸。」

鬱溫一頓,站在樓梯拐角看向言宥旻。

她目光很直接,言宥旻卻裝作沒看見,鬱溫隻能下樓過去,等周芊上樓,鬱溫還沒說話,言宥旻就主動說:「你媽讓我勸你出國。」

「現在不想去。」鬱溫覺得自己還算平靜,可能真的放下了。

「其實我也建議你出去,」言宥旻說,「你爸要擴展事業,你還小,在家他會分心。」

鬱溫覺得言宥旻是真的很聰明,他不提她的前途,卻能一句話讓她愧疚不安。

言宥旻沒再多說,周芊下來後鬱溫就上樓了,夜裡她輾轉反側,眼前頻頻閃過周家大廳和周芊閒聊的幾位阿姨,有幾位都是有些頭銜的人,以前周芊是不會和她們應酬的,現在卻也開始有了來往。

鬱溫心思重,一有事情就睡不著,夢裡波折起伏,第二天早上醒得比平時上學還早。

鬱學舟和周芊好像確實忙了起來,一大早就不見人,阿姨給鬱溫弄了早飯又離開,鬱溫一個人家閒著無聊,就q向芹出去玩。

芹芹芹菜:太巧了!我正要找你呢。

芹芹芹菜:周武鳴說中央公園新弄了一批鬱金香,什麼色都有,去玩啊。

於是剛吃完中午飯鬱溫就出去了,她先坐公交車去找向芹,然後向芹騎電動車帶她。

天氣好,萬裡晴空,白雲飄飄,風裡全是春意,路過的灌木叢都修剪得飽滿茁壯。

鬱溫穿得長袖連衣裙,外麵罩了一件薄羊毛披衫,她沒紮頭發,戴了和裙子同色係發箍,斜挎一個帆布包,裡麵裝的相機。

向芹看到她露出花癡的笑,「嘿嘿,美女。」

鬱溫無語看她,向芹咧嘴,拍拍後座,「美女快來,哥帶你耍傻狗去。」

鬱溫斜坐在後座,摟住向芹的月要:「你一會兒別在路上和周武鳴打架。」

上次暑假就摔了,腿上的疤到寒假才消。

「知道了知道了,這次肯定不敢了。」

等上路,鬱溫才知道向芹說的不敢不是她不敢主動挑事,是周武鳴不敢應戰了。

到中央公園,鬱溫問:「沒約老爺嗎?」

「他不來,」周武鳴把電動車支在旁邊,「他媽來了,我靠,我還去他家找他了,剛進院子就看到他媽在刷碗,我嚇得假裝找別人去了。」

葉全媽媽脾氣不好,對葉全管得嚴,一般不讓葉全沒事出去玩,以前初中有次清明周武鳴找葉全玩,被葉全媽知道,葉全媽還去學校打聽周武鳴成績,那段時間周武鳴沉迷小說,成績一落千丈,葉全媽嚴詞厲聲不許葉全再和周武鳴玩。

後來周武鳴找葉全都是偷偷扌莫扌莫的,偶爾碰見就假裝找別人,反正他過了青春期,麵容身高都和之前那次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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