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私情大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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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麵容一驚,「老臣並非此意!」

墨雲簫製止大長老的低頭作揖,直言相告:「他老謀深算,智不在我下,可手段太過毒辣,辰族若再交到他手中,百姓絕對喘不過氣。」說罷話音一轉,「其實辰族現下困境,還可以有另一種方式解決,便是由辰族正統的血脈擔任族主。」

「少主是說……澤川寒太子?」

「沒錯。」

大長老當場大驚失色,發自肺腑地衷心懇求:「此舉萬萬使不得!」

墨雲簫知道大長老如此表現的緣由,也明白當初群臣寧肯放著正統血脈的寒岐軒不管,反擁立他這個外人做一族之主的原因。

「大長老所顧慮之事,我已知曉。」墨雲簫嘆息。

大長老驚容未褪,終是不顧墨雲簫攔阻,決心跪在地上叩首,「這是我辰族從不外傳的秘辛,老臣謝過少主這份不對外透露的恩惠!」

墨雲簫默然蹲下身,一言不發地看著大長老。

七令全部垂了眼睛,關於辰族秘辛的事,他們根本不知情,但能得大長老如此動容,事情想必不會太簡單。

大長老的腦海裡逐漸浮現出歷代辰族父子間不可更改的宿命糾葛,抓住墨雲簫的胳膊痛心疾首講道:「老臣慚愧,實在對不起少主,未能控製好先族主的病情,全叫少主獨自一人承受那般非人折磨……」

墨雲簫晦暗不清的眼底不再暗藏冷意的殺機,反倒到處是撥雲見日的透徹清明。

他是真的讓過去成為了過去。

墨雲簫對大長老露出欣慰的笑,將自己飽經風霜的手掌拍上大長老的肩膀,「很慶幸,辰族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在我手上終結。」

毫無疑問,他是不幸的人,可也僅僅是他的不幸,無關乎其他人的生存。他可以為自己報不平,但絕不能再度延續辰族這份糟粕傳統,致使下一代甚至萬千後世都遭受一樣的不幸。

所以他要毀去這個秘密,不給它一點留在世上作惡的機會。

「大長老,現在的我雖說不上有多公正無私,但絕對算不上絕對的自私自利。辰族生我養我,我對它是有感情存在的,在這裡,太多人和從前的我一樣,活在不見光的陰影下,受層層等級的壓迫始終抬不起頭,我希望這樣的困局可以得到改善。」

逆光中,墨雲簫側顏清冷,每一言每一語都從容且具有魄力。他的身形雖纖瘦,背影卻挺拔如竹,讓人不光相信他能獨當一麵,更能引領大家突破萬難,直抵終點。

墨雲簫站起身,手指著一個方向。大長老也緩緩起身,攜同七令順著那指尖所向看去。

穿過議政殿的大門,穿過宮廷的四角限製,穿過暗黑的幽魅林,他們將視線落在遠方山河。就像從眼前的狹隘中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使他們豁然開朗。

墨雲簫用慷鏘有力的聲音告訴他們:「身在其職,則盡其責,時代在變,命運也可以有不一樣的安排。唯有幻族眾生平等之道,才能讓辰族煥發新的生機!」

這是他身為一族之主海納百川的月匈襟,也是他身為男人與生俱來的責任擔當。

大長老雖一生為國操勞,但他深知身為人臣的初衷理應是為百姓造福,更知當好一國君主的不易。

此時此刻,他是心服口服,深深作揖,「老臣願與少主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七令排成一排,穩居大長老背後,一同立誓:「臣等今生願追隨少主,披肝瀝膽,在所不辭!」

如此,伏誅門有大長老坐鎮,絕恤幕的七令全部忠肝義膽,盡管有心人想東山再起,也無法壓倒辰族趨民化的勢頭。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對得起效忠於他的臣民。

能言善道不是他的強項,他雖不會為自己辯解,但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為人,叫那些惡意詆毀他的人閉嘴。

至於那些人肯不肯相信,本就無關緊要。人隻要行得直,坐得正,沿著光的方向一直向前走,所有的質問與鄙夷都將化為烏有。

沐浴著朝陽,墨雲簫踏出議政殿,如獲生機。

被明衛攔住的顏言此時見殿門大開,高興地跳躍,和墨雲簫招手示意:「閣主閣主,有事找你!」

兩個明衛怪異對視,看到墨雲簫出來,不再阻攔。

一身乳白裙子的顏言氣喘籲籲跑過來,與墨雲簫定格在三尺之距。

大長老與七令已經各回各處,顏言往議政殿裡張望,結果是空無一人,便好奇問:「剛宣誓呢?動靜蠻大的。」

墨雲簫問她:「找我什麼事?」

顏言嗬嗬笑道:「邊走邊說,這個事有點復雜。」

於是,散步間,顏言把遇見楚越並和他吵架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墨雲簫,說完臉皺的跟苦瓜一樣,「如何才能減少與杵老漢乾架的次數呢?」

墨雲簫停了腳步,「這種問題為何要來問我?」

顏言抱臂嘟嘴:「因為老肖說你在這方麵比較懂。」

「你倒是聽他的。」墨雲簫冷笑,把腳步加快,轉身進了夜痕宮。

顏言急忙去趕,跟隨到宮殿內,及時剎車拍月匈脯否認,「怎麼可能?我顏言生是怨靈閣的人,死是怨靈閣的鬼,絕不做背主求榮的事!」

墨雲簫撩過衣擺在主位落座,「你和楚越缺少的是相互理解,多嘗試換位思考,會好很多。」

顏言苦惱:「怎麼個換位思考法?」

墨雲簫噙著一絲笑,鋪開宣紙拿起了筆墨,「設身處地為對方考慮,把自己當作對方,想她所想,喜她所樂,憂她所憂。」

顏言對此事雖有一定眉目,但還想知道的更具體些,「比如?」

墨雲簫一邊聽著,一邊起筆描繪輪廓,「及時克製自己的脾氣,時刻保持冷靜自持,因為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對自己大吼大叫的人。」

因為顏言跪坐在書案左側,而書案兩側有高高的擋板,所以她看不到墨雲簫埋頭在裡麵做什麼。她非常用心琢磨墨雲簫說的話,等到琢磨明白時,已經一柱香時間過去。

此時的宣紙上,人物的大致輪廓已經描出,隻差著色。輕狂的男裝,束起高發,一雙杏眼錚錚發亮,紅潤的唇邊有滴小血珠。

墨雲簫心中暢然,暫時停筆,聽到顏言繼續問:「再比如?」

他直視著畫中人,意識有些飄忽,「再比如……從一個人的喜好入手,和她一起做她喜歡做的事情。」

本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墨雲簫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畫麵。畫中女扮男裝的玉輕然眼睛怎麼看像都充斥著狡黠的笑意,唇的邊緣微微翹起,仿佛下一瞬就能生龍活虎地蹦出來,對準他的脖頸親切咬下。

筆尖驟然一顫,墨雲簫及時攥住筆杆,可還是叫墨水飛濺出去,打在了周圍的空白處。

墨雲簫此時的眼神非常慌亂,在慌亂中又無措,一瞬間騰地起身,拿起畫紙急速跑出書房,留下顏言一個人愣在原地。

在陽光的映照下,顏言仿佛看到閣主側顏中央有片紅暈,她以為自己眼花,揉著眼睛想再看得清楚些,可一轉眼時間,墨雲簫便不見了蹤影。

「去跟楚越道個歉,他姐姐並非你所想。」空空盪盪的書房裡,隻響起了這樣一句話,一聽便是墨雲簫的隔空傳音。

顏言頓時拍掌叫「好」,暗惱自己怎麼沒想到,麵對杵老漢這樣一個最率真講義氣的人,誠懇的道歉就是和好如初的最好屏障啊!

不過對於墨雲簫的離奇失蹤,顏言雖覺奇怪,也不好多問。她想自己還是先緊著和杵老漢道歉和好的事來,其他的再說。

墨玄殿床底的絕密暗道中,通往的方向是一間暗閣,由橘黃的燈火照亮,閣中僅設有一張桌台,以及懸掛的一副字畫。

墨雲簫伸手一彈,寬大的畫冊被翻開。

第一頁,是幼小的風中女孩,逆風而下,伸手想把那隻散落在塵埃中的手留住。

第二頁,是和幾個小夥伴踢毽子的女孩兒,容貌介於孩童與少女之間,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偷視。

第三頁,是一個在驚異中暗藏悲傷與殺意的無臉男子,還有一雙從背後環住他月要圍的發抖的手。

……

墨雲簫一頁一頁地翻看這些作品,每一頁,都有自己與她的影子。須臾,他微嘆一聲,把手中的畫紙與這些畫合並到一起,藏在最後一頁。

他的手心在畫紙上的人臉駐留,幽幽低首嘲笑說:「該說你蠢,還是自作聰明?你不知道對靈來講,忘情與忘惡水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嗎?」

臘月二十九的這一夜,他在暗閣裡度過,陪著記憶中所有的玉輕然和墨雲簫,一同陷入了沉睡。

而畫冊的最後一頁,是隻影向遠方而去的玉輕然,以及消失人間蹤跡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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