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木靈光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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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輕然坐在馬上,似風中搖曳的枯草,身體搖搖欲墜。玉朝弦穩穩抱緊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明白玉輕然自始至終都對光珠這件事毫不知情。

四下議論紛紛,信安王大怒:「你又如何能證明這是柳霜公主跟你的定情之物?」

「是與不是,在場兩位太子殿下自然能驗證分明。」墨雲簫將木靈光珠拋到楚越手中,又看向一旁默默無為的寒岐軒。

寒岐軒眼中冷笑,嘴上沒有絲毫猶豫地說著:「那段時間,我的確見過墨少主與柳霜公主夜亭會麵。」

眾人嘩然。

楚越捏緊光珠,罕見蹙眉地盯著墨雲簫,「你確定要這麼做?」

寒風中,墨雲簫像一把孤尺,沒有鋒利的刀尖,隻有無人能靠近的冷漠,「你隻管辨認真假。」

楚越深吸氣,驅動靈力一探,光珠上是他熟悉的親感。壓下心中的驚異與疑惑,他舉起光珠鄭重對天下宣告:「此珠蘊含我皇姐四成靈力,他所說並無摻假!」

永思從後側方瞥向前方,看見父王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口中還在喃喃而語:「怎麼可能……」她緩緩轉移目光,對上寒岐軒的眼睛,以及他無聲的口型:見機行事。

永思低頭看向自己袖袋中的琉璃方盞,眼裡褪去最後一點仁慈,變得越來越冷靜。

楚越慢慢放下舉光珠的手,回首看墨雲簫,「她若知道……會很難過,更會恨你。」

墨雲簫淡笑,沒回楚越的話,仿佛說著不怎麼在乎的平常事,「信涼素來講究禮儀,隻要男女雙方願以物寄情,則可定終生。除卻對方,再好的婚姻,都不作數。」

楚越真想叫他清醒一些,可似乎除了這樣,再也找不出一個解除婚姻的理由。隻是……為了幫阿姐解除婚姻,他真舍得如此狠心去傷害玉輕然嗎?

對此,信安王不屑輕鄙,一點麵子也不給墨雲簫留,「就算如此,你以為信涼會把柳霜公主的終身托付給你這種不三不四的人?」

信涼與澤川的軍隊亂套了,無數輕蔑與敵視的目光聚集到無回淵邊緣的那道墨影上。

「早些年就聽說墨少主和前任雨令風琴然如膠似漆……」

「緊接著和柳霜公主定情,連禮物都接受了,還是柳霜公主的靈力……」

「靈力對修靈者極其珍貴,舍得拿下四成靈力,可見柳霜公主的一片癡心……」

「可惜癡心終是錯付,他現在還跟輕然玄女糾纏不清,騙輕然玄女跟他立下生死契約,成了貨真價實的幻族人。」

「輕然玄女跟柳霜公主一樣可憐,上次在遙望川,輕然玄女那樣護著他,差點跟自己父親決裂,都沒能換回他一顆真心……」

「還有我們的蘭翩公主,據說當時差人打造了一根含水墨玉簪子,也送給了他,貌似他也接受了……」

雪馬上,玉輕然的麵色頃刻蒼白了幾分,握緊心口輕聲喃語,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不會……他不是那樣的人……」

就像他不告訴她醉月樓的事情一樣,這次肯定也是有原因的。百年的相遇相知,他怎麼可能心中無她?

他們之間有過那麼多的悲歡與共,有過彼此許下的忠貞誓言,有過無數次枕邊的肌膚相親。她不信這些都是假的!

無回淵邊,墨雲簫若無其事地對信安王講:「我是來結束聯姻的,不是來求娶,王爺莫要自作多情。」

「你!……」信安王氣結,大難當頭,沒想到這個人還有心情數落他!不僅掉了他的麵,還貶低了信涼,激怒信涼眾人,他這是在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信涼這邊有人憤喊。

「人渣!你殺了芳吟玄女,辜負了這麼多真心對你的女子,還有什麼臉立於世上?」

「原本以為你上次留我們性命是因為尚存善意,不想你這麼無恥下作!」

信安王見火候到了,笑著拍手,「眾將士都聽好了,此人血脈不正,品行惡劣,少時更是因犯下錯事被當眾廷杖五十棍,之後更是被扒衣扔進醉月樓那等骯髒之地,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做辰族之主?」

盡管有忘惡水的保護,這些難以啟齒的事還是落入天下人的耳中。

「沒錯!這種十惡不赦的魔頭敗類,今日定要將他就地誅殺!」

「當初五十棍怎麼就沒打死你?」

「才五十棍!依我看,百棍都算是輕的!不把他打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當過醉月樓裡的男妓,你髒不髒?街頭乞丐都比你乾淨!」

「像你這種人,活該被扔進醉月樓,活該被人看不起,活該被世人厭棄!」

「你的存在就會汙了大家的眼!」

「老子活這麼久都沒見過這樣下作的賤種!」

「沒有良知的畜生,下十八層地獄都便宜了你!你為什麼還不去死?什麼時候去死?」

……

墨雲簫孤身一人麵對天下人對他的指指點點,把所有難聽的話聽入耳中,平靜地接受他們的惡意中傷與詆毀,整個人微笑間淡如流水,仿若事不關己,又似早已習慣,總歸是滿心的不在乎。

玉朝弦忽感到身前的人呼吸加重,仔細一看,隻見玉輕然的雙眼怒張,眼角紅血絲遍布,幾乎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殺光那些說話的人。

玉朝弦及時按壓住她蠢蠢欲動的雙臂,想把她叫醒:「你還想著要維護他?看看他是怎麼對你的!」

玉輕然陰沉著眼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叫你去亂殺無辜?」

玉輕然憤恨盯著玉朝弦,「他們哪裡無辜?!隨意踐踏別人的創傷,難道就是對的嗎?」

在信安王與寒岐軒的製止下,人聲漸止,永思駕馬向前方走了一步,跟信安王比肩。

永思問:「墨少主,你對柳霜……不,是輕然玄女,當真隻是玩弄她對你的感情?」

寒風將墨雲簫背後的長發吹得淩亂,他輕嘲一笑,漫不經心地給出答案:「我一個人孤寂慣了,女人對我來講,就像一件飾品,偶爾換一件過過癮,是徒手之勞。它可有,也可無。當然,玉輕然是特殊的。」

白馬上,玉輕然同玉朝弦的反抗戛然而止。

楚越抿起的嘴角忽然彎起一點,永思的心中似乎也有一絲欣悅。

在他們懷藏些許慶幸的同時,墨雲簫的左瞳也在漸漸變藍,跟冰一樣冷,「特殊在,在所有的飾品當中,她是最精致的那一個。」

毫無防備的心,就這樣碎裂成塊,一塊又一塊地碎成片,再化為粉末,附著全身,流入血液,一點一滴地啃噬身上每一寸經絡。

玉輕然再也壓抑不住那股炙燙的氣流,一口鮮紅吐出,濺上又冷又硬的土地,開出一朵不像樣的紅蓮。

「小然!」玉朝弦驟然大呼。

「輕然!」寒岐軒瞬間閃身,從戰馬上到達玉輕然身側。

這一方藏匿身形的天地還是顯露了,在眾人麵前一覽無餘。

楚越心急如焚,小聲怨責墨雲簫:「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

墨雲簫的目光霎時尋聲而去,望向兩軍之後的那匹白馬,玉輕然的身影在他眼裡即刻聚焦。

一瞬間,他周身冰澤化為虛有,不自主朝後踉蹌一步。

世界上萬千張臉孔,他全可視而不見;萬千種聲音,他也麻痹自己不去聽。隻有她,他做不到視而不見和聽而不聞。

青天白日中,一場大雪突如其來,飄到每個人的衣襟袖口,卻也涼入心扉。

楚越心情復雜難言,沉默退到一邊。

玉輕然拂過玉朝弦和寒岐軒攙扶的手,不去管嘴角滴落的殘血,任由它們掛滿唇邊。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又被風吹的遍地亂飛,她踏入雪地,心在被淩遲,「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墨雲簫隻是站在原地望著她,不動也不語。

「你說啊!!!」玉輕然站在他麵前,向他憤喊,卻依舊得不到他的答復。

隻要他肯說,她就肯信!可是,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玉輕然不由分說地伸出手,堅定抓住他被冷意占據的手,寒聲命令道:「跟我回去!」

可是連玉輕然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牽人的手一直在顫抖。

回去之後,又能如何?叫信涼和澤川像當初辰族主舉國圍攻九煙山一般,血洗幻族?還是要她為愛墮魔,與天下為敵?或是為保他一命,跟眾人妥協,廢去他全部修為功底?

墨雲簫用勁甩開玉輕然的手,冷笑連連,「輕然玄女金手玉足,牽我這種人,就不怕髒了自己的手?」

玉輕然踉蹌了一下,含著淚問:「你為了楚柳霜,真的就什麼都不顧嗎?」

片刻,她又強扯出一抹笑,「她送你木靈光珠,你因為還她恩情接受,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對的。這些我都可以包容,可以理解,我隻要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含淚的目光,近乎懇求的聲音,沒有一處不在刺痛他的精神與發膚。

玉輕然抿緊唇,還是不由自主地落了淚,「墨雲簫,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我不怕入魔障,我怕的隻是……你不要我……」

她說的越來越小聲,直到最後,她自己都沒有了信心。墨雲簫以拇指沾取微弱的靈力,輕輕抹去玉輕然唇角的血跡,直到她臉上乾淨如初,才作罷。

玉輕然解下掛在月要間的墨蓮香囊,把它拿在半空,「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和柳霜公主定情。」

墨雲簫盯著她手裡東西,看到上麵的圖案,反嘲:「這香囊是我送你的?」

玉輕然頓時腳步不穩,險些跌倒。墨雲簫單手扶了她一把,咧起唇角,淡薄地講:「看來我以前對你很不錯,都能送禮物給你。」

玉輕然忘了,是她給他餵下由忘情水凝結而成的水珠。

所以,有關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墨雲簫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所以,他才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幫助柳霜公主解除婚姻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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