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9(1 / 2)
走廊幽深昏暗,每走幾步路就會出現一個拐角,路線十分曲折。
夏野留心著走廊兩邊的牆麵,指望找到什麼可以反光的東西,但是,上校在設計這條走廊的時候,顯然沒有考慮過顧客會有類似的需求,走廊的兩邊貼著牆紙,花紋繁復,暗金色,凸顯出vi觀賞席的奢華,每個拐角處都掛著一幅油畫,繪製著格鬥場王牌們的肖像和機甲。
「別看了,這兒沒有鏡子,」池晝顯然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唇角掛著絲若有似無的笑,「就這麼給你挑了什麼?」
夏野說:「嗯,她們都在笑。」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扌莫頭上的耳朵,毛絨絨的,手感很好,是細膩柔軟的小羊羔毛,扌莫過耳朵之後,指尖撫過臉上的麵具。
光是從麵具的形態上,他判斷不出什麼。
麵具上有羽毛,也有碎鑽,還有一些顏料留下的痕跡,跟置物架上其他的假麵手感差不多。
「她們笑了?那就是她們不專業了,」池晝一本正經的說,「格鬥場的兔女郎怎麼能笑呢?應該看見客人做什麼都麵不改色。」
「看來你很了解了?」夏野的聲音涼涼的,「不愧是在格鬥場有專屬包間的人。」
「等等等等,這就是你冤枉我了,」池晝兩手一攤,「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在格鬥場有專屬包間的人,」夏野不鹹不淡的說,「我有說錯嗎?」
他想起第一次在格鬥場見到池晝的情形。一片質地精良的衣角,純黑色,藏著金色暗紋,被一群人簇擁著走入vi觀賞席,格鬥場上的觀眾,亦或是等待著玩命的選手,都隻能仰起頭,看著這一片衣角,猜測著他究竟是什麼人。
高高在上,宛若神邸。
這種人他見過很多。十二區的地下格鬥場裡,從來不乏各種遠道而來的貴客,那些人穿著華麗的衣裙,躲在最上方的包間裡看著底下的格鬥場,以金錢操縱著一切,他們總有一萬種方法讓自己支持的選手獲勝。
傲慢無禮,連別人的性命都是玩具。
昏暗的走廊裡,煤油燈閃爍著幽深的光,夏野說完之後,便繼續向前走去,視線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錯了。」
池晝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夏野的腳步一頓,手臂便被他拉住了。
下一秒,他被池晝逼入角落,後背抵著冰冷的牆。
「你明明知道我跟他們不同。」
池晝微微低下頭,額頭碰著他的額頭。
「為什麼要這樣說?」
觸感很奇怪,夏野感受不到他皮膚的溫度,隻能感受到冰冷的麵具,池晝的麵具跟他的麵具撞在一起,透過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材料,壓在他的額頭上。
壓迫感強烈,夏野抬起眼,看著池晝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流轉著隱約的金色,淺淡的顏色,其中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夏野忽然笑了,他問:「池晝,你就這麼生氣嗎?」
「嗯,」池晝坦然點頭,「不行嗎?」
「有必要嗎?」夏野伸出手,指尖落在池晝的脖頸上,精準的從喉嚨上劃過,明顯感覺到手指下的皮膚顫了一下。
他說:「我怎麼想有那麼重要麼?」
他戴著麵具,池晝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親手挑選的小貓咪麵具下,他的小貓咪對他伸出了利爪,讓他清晰的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隻小貓。
毛絨絨的耳朵低了下來,若有似無的在他的下巴上劃過,很軟,軟得讓人心癢。
「有,」池晝低聲說,「夏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夏野沒有說話,毛絨絨的耳朵意味不明的蹭過池晝的下巴,惹得他連呼吸都變得有點重。
「重要嗎?」夏野忽然伸手,指著自己的耳朵,「選這種東西前,建議你多想一想。」
「真是……」
池晝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幽深的走廊裡,夏野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見那雙流轉著金色的瞳孔中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然後,他聽見池晝說:「怎麼這麼凶呢?」
—
走廊的盡頭,夏野停下腳步。
「現在還生氣嗎?」他問。
「怎麼了?」池晝說話的時候帶點笑,好像很得意似的,「這麼在意我生不生氣?」
夏野的視線在他臉上一掃,說:「眼睛。」
池晝一愣,手無意識的在自己臉上扌莫了一把,卻隻扌莫到了一排碎鑽和羽毛,隻好無奈的問夏野:「金色的?」
「嗯,」夏野說,「黃金瞳,誰看了不會嚇一跳。」
他說得輕描淡寫,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似的,腳步卻沒在往前走了,而是站在了原地,等著池晝眼中的金色慢慢消散。
「除了我,聯盟裡還沒誰有這樣的眼睛,」池晝倒是一點都不慌張,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是不是很酷?」
夏野斜了他一眼:「你信不信你從這裡出去,就會有人給汙染監察所打電話?」
「信啊,我這不是沒出去麼?」池晝斜倚在牆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再多說兩句,我們就一場都看不上了。」
「又威脅我。」
夏野輕聲說了一句,似乎是在抱怨,又像是有點別的什麼意思。
他伸出手,抓住了池晝的手腕,輕輕晃了晃,說:
「好了,別生氣了,我不說就是了。」
他的尾音微微上翹,莫名帶出幾分誘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