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皇後是什麼樣的位置,上奉承宗廟,下誕育皇嗣。」虞寧見到惠寧臉色大變,整個人更是陷入了一陣癲狂。
「她能做到哪一樣?」她躺在床上笑得渾身在抖,「那個位置哪裡是那麼好坐的。好多人看著啊,下麵幾十個嬪禦,以及還有那些皇子公主,好多人盯著呢。一舉一動不得自由,夙興夜寐,好辛苦啊。」
「四娘,你胡說八道什麼!」
惠寧越聽越扌莫不著頭腦,高聲嗬斥。
她看了一眼室內的婢女,「都給我出去,另外四娘子病重瘋癲了,在這兒說瘋話,倘若讓我聽到外麵有關於那些瘋話的隻字片語。你們和你們的爺娘兄弟姐妹,那就都別想活!」
婢女們都是家生子,一家老小全都攥在主人的手裡,聽到惠寧這麼一說,連連磕頭,趕緊退到外麵,不敢停留半分。
「那個位置上去了就不能下來,一旦下來就是粉身碎骨。」虞寧對惠寧的嗬斥置若罔聞,她在那兒笑得眼淚直掉。
「陛下沒有嬪禦,」惠寧蹙眉道。
照著往例,冊封皇後之前,宮中應該多多少少都有幾個內命婦。但是天子後宮空虛,朝臣不管後宮的事。太後倒是提過,但是天子聽後也未曾照做,就擱置下來了。
虞寧聽後笑的更厲害了,肩膀不停的顫抖,她看向惠寧,眼神裡多了幾分憐憫,「我有時候真可憐你,可憐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原本應該是昭儀的。」
「四娘!」惠寧是真的驚訝了,她高聲嗬斥,「你給我住口!」
惠寧氣的心肝肺都在痛,她扶住小腹,「我如今已經有身了。孩子也將要滿了三個月,到時候就能和長輩們說了。這孩子若是男孩,那麼就是鐵板釘釘的世子。」
虞寧一愣,然後臉上譏諷更濃厚,「你是個傻子。」
「我看你是個瘋子。」惠寧毫不留情的反擊,「我和你二姐在宮裡長大,被送出宮都沒成你這樣,看來你連婉寧都不如,婉寧都還知道事實已定。你病得不成人樣不說,還在這說什麼瘋瘋癲癲的話。」
惠寧拿來銅鏡,「你看看你自己吧,還有沒有一個人樣。」
虞寧抬頭往惠寧手裡的銅鏡裡一看,見著銅鏡裡的自己瘦的不成人形,眼窩深陷,顴骨高聳。
她嘴唇顫抖著。
「你有那麼多閒心思來說旁人可憐,倒不如用些力氣好好的可憐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到時候恐怕連可憐你的人都沒了。」
惠寧把手裡的銅鏡丟到一旁,也不管虞寧如何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她到了外麵,立即去找父親。將方才虞寧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家裡出了一個瘋子這麼不稀奇,畢竟孩子眾多,有那麼一兩個不對的,沒有什麼。但是瘋成那樣,就不行了。她不能讓一個瘋子牽連到整個家。
惠寧離開之後,房內徒然安靜了下來,虞寧見到銅鏡裡的自己,哭了好會。
她先是叫了一聲陛下,但是想起那日元茂對她的話語。他說的那些話完全沒有給她留任何情麵,也沒有讓她有些許的幻想。
將她以前曾經以為的虛假溫情撕開的徹徹底底。
她哭著哭著又笑了。她是個被天子拋棄的棄婦,但是三娘她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尤其眼下她並不是太後所中意的人選。
她在太後身邊呆過一段時日,知道太後的脾性,天子即使已經做主了。但是太後這裡日後還有的磨,事情可沒那麼容易結束。
正想著,外麵突然起了腳步聲。她強撐著起來,見到外麵多了人。她喊了幾聲,並沒有婢女進來。過了小會,一個年長的女子進來。
她上下打量了虞寧一眼。
四娘子算不上什麼大美人,樣貌隻是清秀。但是如今人在病中,連那點清秀也損耗沒了。
臉頰凹陷顴骨高聳,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長發也是稀稀拉拉,胡亂披散在身上。
「郎主說了,四娘子病得厲害,以至於神誌不清。這些日子,四娘子就好好養病。病沒好,就不能出房門一步。」
虞寧向門外看了一眼,發現門外都有人守著。
「你們要做什麼?」
她掙紮著就要從臥榻上起來,奈何一下倒在了地上。
曹娘子說完那些話,掉頭離開。隻留虞寧一個人在原地。
這邊的事,也傳到了這邊來。白悅悅聽柘枝提起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驚訝,「人竟然病成那樣了?」
「是的,奴婢聽說之後都嚇了一跳。」
白悅悅嘶了一聲,她左思右想都沒想出元茂有什麼大的魅力,不過是出宮罷了,竟然還能病成那個樣子?
她設身處地的想了想,發現如果換了她,怕不是早就敲鑼打鼓的慶祝。就算是生病,那也是高興的。
左右想不明白,她也不為難自己。白悅悅還是令人送一副高句麗產的人參過去。
看病她不會,不過送個東西以表示自己的關切還是會的。
「宮裡來人說,過三日,三娘你就要到行宮去了。」
皇帝大婚,皇後並不是和其他新婦一樣,從家裡出發,而是另外住在行宮。
白悅悅哦了一聲。
羅氏看著,頗有些不舍,白悅悅抬頭一看,「阿姨放心,我在宮裡能過的好好的。」
這倒是,她別的本事不好說,讓自己過得好的本事不小。
羅氏點頭,「就是舍不得。」
「你小時候在我身邊沒幾歲就被送走了。等到回來又沒有幾年就出嫁了。」
「宮裡和宮外又不一樣,」
白悅悅笑了,「又有什麼不一樣的,我是皇後,我想要見什麼人,可不像其他人還得看人臉色。」
羅氏聽她這麼一說,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頓時又好了不少。
「對了。陛下賞賜的那些金子,阿姨可記得收好。」白悅悅叮囑道,「家裡的那個成那個樣子。一看就不靠譜,恆郎還沒到自立門戶的時候,阿姨還是有些積蓄比較好。」
元茂對她親人都很大方,對羅氏就更加。或許是因為羅氏的出身低微,沒辦法拿到皇後生母應該有的郡君位置。元茂轉而賜予了羅氏豐厚的錢財。
「他沒過來要你的吧。」
白悅悅問的滿臉認真,羅氏哭笑不得,「那好歹是你的阿爺,你至於把他想的那麼壞麼。連女子的錢財都要。」
白悅悅還是覺得自家親娘吃虧了,「要是你有個郡君的身份,不管什麼都好辦的多。」
羅氏對這個倒是不是很在乎,這年月看出身,出身不好,幾乎一輩子都已經能看到頭了。她當年是被人從蜀郡賣過來的。如果不是在上黨王這裡,她恐怕還是賤籍。連著她還有她所出的子女一道,生生世世都是賤籍。
「大王對我是有恩情的。」
羅氏說起來,言語裡滿是感恩戴德。
「如今這般,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至於郡君,我看到三娘平安喜樂,夫妻和美,子孫滿堂,那就行了。」
她又壓低了聲音,「三娘你也別拿這種事去煩陛下。朝堂上那麼多事,已經夠讓陛下費神的了,你若是拿那些事去煩陛下,小心到時候陛下煩心了。你就有麻煩了。」
白悅悅挑了挑眉,「陛下不至於真的煩了我吧。」
「不過就算煩了我,我反正坐在皇後的位置上。也差不到哪裡去。」
她又興高采烈了。
羅氏見狀也沒辦法。不過人想的開總比想不開要好。
說著,外麵來了人到白悅悅的麵前。
白悅悅認得那是在白遜麵前有幾分顏麵的曹娘子。
曹娘子神色上有些奇怪,看著很興奮,又偏偏死死按捺住。於是在臉上就表現出極其古怪的神情。
「郎主請殿下到前堂去。」
名分已定,哪怕原先是父女,如今也已經變成了君臣。在一開始白悅悅回家的時候,白遜還領著全家上下來拜見。
現在變成讓她去了?
白悅悅也沒多想,跟著曹娘子過去了。到了外堂上看到著素色衣袍的年輕男人坐在主位上,而白遜在下首的位置陪坐著。
就算是宗室們來了,也沒見過白遜這麼伏低做小。白悅悅心頭一跳,「陛下?」
這世上能讓白遜這麼一副姿態的人,除了太後,就隻有元茂了。
她隻是小小的隨意一句,但是上首的人原本別過去和白遜說話的臉,立即抬了起來,直直看她。
「還真是……」
白悅悅的驚訝隻是在臉上浮現了那麼小會,隨即她就提起裙子一路跑過去,隨隨便便的行了個禮,不等元茂叫起,、直接坐到他身邊,「陛下怎麼來了?」
她眼底裡全是驚喜,「我還以為要到大婚那日,才能見到陛下呢。」
這段日子,她在家裡過的也是很舒心,沒想到元茂。可是現在提起他,眼底裡全是驚喜的光,像是思念了他許久。信手拈來,沒有半分為難。
元茂被她眼底裡的光取悅,礙於白遜還在這裡,他握緊了她的手,隻是看著她笑。
白遜見狀,喜不自勝,知曉自己人在這裡,多少已經不合適,連忙起身告退。
「才和上黨王說話沒多久,怎麼就要走了?」
白遜道,「臣這段時日身體不適,正在服藥。醫官說這藥必須到了特定的時辰,就必須服用。要不然藥效就要減半。」
話說到這裡,倒是不放不行了。
元茂說了幾句保重身體,就放白遜離開。
白遜離開的時候,很貼心的讓堂內的婢女等全都退下,一陣輕微的窸窣之後,堂內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元茂反手抱住白悅悅,他埋首在她的脖頸間,狠狠的呼吸了幾下。
「朕很想你。但是朝政太過繁瑣,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這話白悅悅信,她在福德殿有時候夜裡睡了一回起來,還能見到旁邊的太華殿裡一片燈火通明,完全沒有半點就寢的意思。
天知道那會都醜時了。然後第二□□會依然照常舉行。
白悅悅私下都想過,照著元茂這麼一通,會不會英年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