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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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鬱嗯了聲,之後專心找書。

兩人看了一些書,準備去收銀台付款,忽然有人詫異地叫了聲:「鍾宛?」

她疑惑地看過去,發現是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對方帶著孩子,瞧見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鍾宛不記得自己認識對方。

「還真是你啊,我差點以為我認錯了,就說你那張臉我不會忘記,就算是長大了也記得!」

對方語氣並不怎麼好。

鍾宛皺起了眉,警惕地盯著對方。

「不好意思,但是我想問一下,我認識你嗎?」

「什麼認不認識的,你以為過這麼久有些事別人不記得了是吧,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記得你!我以前在那家建材市場做生意,你爸媽偷了多少錢,以為我們輕而易舉就能忘了?沒那麼好的事,剛剛瞧見你,我就來氣!」

鍾宛瞬間清楚了。

這是以前那家市場裡邊的人,當事人或是工作人員或是路人,無從得知。

總之她清楚以前的事。

對方打量著她,冷笑:「你現在過得光鮮亮麗的,還到圖書館來,忘了你爸媽當初乾的惡心事,三千萬,平攤下來他們那幾年拿走了市場多少錢,你爸媽到現在還在牢子裡蹲著,你這就過得滋潤了,怕不是也用的在哪貪的錢吧!」

中年女人嗓門很大,瞬間引來旁邊不少人關注。

鍾宛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樣的公眾場合說以前那場案件了。

溫鬱怕對方沖動做出什麼事,護著鍾宛,說:「說話要有證據,而且,這是公眾場合,希望您說話平和些,有什麼誤會我們私下好好談,不要人身攻擊。」

「什麼證據,這就是以前的案件!她爸媽,職務侵占三千萬,貪了公司三千萬!被抓了進牢子了,錢還沒補全,你知道那些年影響了市場多少人嗎?你想要怎麼談?」

溫鬱微怔,轉頭看向鍾宛,像是求證這件事。

「我何止人身攻擊,我恨不得這個女的一樣陪她爸媽到牢子裡蹲著去!」對方越說越氣惱,抖著手指著鍾宛:「她憑什麼可以在這裡,一個罪犯的女兒,有什麼資格站在這兒,這裡是圖書館,來這裡不怕玷汙了這種地方是嗎。」

周圍皆是路人異樣的目光和指指點點的討論。

鍾宛冷著眼麵對眼前女人的指責。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在學校被所有人指著罵有罪的時候。

一旦身邊有親人被冠上罪犯的名字,不管怎麼彌補都無濟於事。

鍾宛自認自己足夠努力,努力去調查、想證實當初那些事,就是想可以無愧於任何人地站在陽光下。

然而事實就是一盆寒冷的水,不管是過了一年還是七年,總是會給人最濕冷的打擊。

鍾宛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從眾人的異樣眼光裡走出那家圖書館的,反正在對方的謾罵裡,她一聲不吭轉頭往外走,什麼都顧不上。

明明外頭陽光很大,可她渾身是冷的,骨頭冰僵。

溫鬱跟了上來,知道她情緒不好,全程安靜陪著她。

等上了車,他問:「我們現在回去?」

哪還有心思留在外麵呢。

鍾宛望著車窗,嗯了聲。

車上沉默了良久。

也不知道是到哪,可能是快到小區,鍾宛忽然開了口。

像是解釋,也像是傾訴。

「其實那個人她沒有騙你,我爸媽是罪犯,職務侵占罪,拿走了人家好多錢,那場案件當時挺轟動的。」

溫鬱手操控著方向盤,聽著她這話,清雋的眉眼沒什麼太大變化。

他是她身邊認識的人,第一個這麼直接地直麵別人如何說這場案子的。

就算是上次的路旭,對方也隻是提了下,身邊朋友大多沒聽明白,或者是不相信。

今天不同,那個女人和周圍的人,把那件事情剖析了扔出來,砸在鍾宛臉上,讓她所有自尊都不剩。

而剛好她爸媽的案子,是鍾宛這些年最不願提及的軟肋。

「我知道也許你會對我很失望,認為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但是我想說,是的,那個人說得沒有錯,這些就是真的。」

「鍾宛。」溫鬱忽然打斷她。

「其實在剛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確實是驚訝的,但是,也隻是出於忽然聽見一件意外的事情的驚訝,別無其他,現在我會想,就算是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這些和你沒有關係,你爸媽不管是怎麼樣的人或者做了什麼事,這都不是別人可以遷怒於你的理由。」

「況且,如果可以補上那部分金額,態度良好,是可以減刑的,或者假如你爸媽有其他原因……」

「不可能了。」

鍾宛搖頭:「回不來了,我一直在想辦法去證實,當初那麼多人調查這件事都隻指向一個結果,早就回不來了。時而會有這樣的指責,我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結果有的時候還是會陷進去,有時候我也會想,我是不是確實沒什麼資格做律師。」

溫鬱說:「鍾宛,你不能因為其別人的話過於影響了自己,你是你,也許你爸媽犯了錯,但你不能把這些強加到自己身上,服刑總有期滿的時候,國家律法都沒有完全規定有過這方麵記錄人員的下一輩不能做律師,況且這是你的人生,你有自己的選擇和慢慢讓自己變好的權利。」

鍾宛沒說話。

溫鬱像是有什麼話很想和她說,加快了車速。

車在小區內樓下停了下來,溫鬱解開安全帶,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你知道嗎,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是完美的,就比如我,我……」溫鬱低著頭,許是第一次和人說這些,停頓了下。

「我也有缺陷,或許別人看我過得很好,但是不然。我有健忘症,那種程度近乎是是常人記憶的一百倍,學習和研究上我可以過目不忘,可身邊的人不行,有時候我會慢慢忘記身邊的人是誰,忘了好朋友的名字,他們喜歡的事情,忘記他們這個人。」

鍾宛愣怔。

溫鬱安慰地彎唇:「很驚訝吧,看,這就是我當時聽到那些時的反應,這都是正常的。」

他給鍾宛看自己的筆記本,上麵密集地,記載的全是一個人喜歡的事情和平時的習慣。

「醫生說我這是心理疾病,改不掉。以前上學的時候很多人都會笑話我,我忘了朋友叫什麼,他們下課圍著我拿這個來逗我,往我身上扔泥巴,說我有病,這麼多年我也是被別人議論過來的。久而久之,我就不讓自己有朋友了,就算別人主動示好,我也盡量不會和對方有私人交涉。」

「為什麼?」

「因為如果和一個人熟悉,習慣對方的存在以後,又忘掉對方,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隻能把對方的名字、喜好、習慣記在筆記本上,這樣就算忘記了,也能有些痕跡讓自己留戀。」

鍾宛一字一句地看著筆記本上的記載。

都是有關於她的。

第一條不是之前的鍾宛同學下午有空。

是兩年前。

——大學生辯論賽,有位叫鍾宛的同學讓人印象深刻。

——她很可愛。

——可是我不敢接近她,我怕認識以後以後我又忘記她,或許會很難過。

鍾宛心情忽然很復雜。

溫鬱卻像是不知道的,或者說,現在他並不知道筆記本上的內容於另一個人看來是什麼意思。

仿佛有些忘記了上麵的內容。

「我有時候感覺我現在就又開始在忘記了,我很不想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溫鬱慢慢說:「我有在努力去記住,記住你,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所以,我希望你,每天都可以過得開心。」

鍾宛很久沒說話。

溫鬱,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人。

美好到,她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該認識他。

她身邊都是什麼人呢。

是秦忱。

他們是極端的反差。

跟他久了,連鍾宛都自覺自己變得不是什麼好人的那種。

因為她學會了偽裝,在同學、朋友、老師麵前。

溫鬱拿最真誠的自己對她,然而現在的她,不是最真的她。

換句話說,她暫時無法愜意地,毫無顧忌地去和他來往,那會傷害他。

而鍾宛現在,最不想傷害到的就是溫鬱。

鍾宛合上筆記本。

她說:「謝謝你。」

鍾宛垂著眼,沒去看他:「不過我現在可能要先上去了。」

她推開門下車。

還未完全從情緒裡走出來,想再說點什麼。

剛抬頭,卻陡然看見單元樓下站著的秦忱。

他隻身立在那兒,安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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