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秦忱淡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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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這幾天,溫鬱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八九。
後遺症基本沒有出現過,住院觀察情況良好,很快回家調養。
因著兩人是鄰居,圖個方便,鍾宛吃飯的時候都會給他也帶一份,多為營養清淡的粥食,溫鬱沒什麼事,就在家臥養看書。
這天鍾宛照例幫他帶粥過去,發覺他在家已經做好了早飯。
滿室是雞湯的清香,鍾宛瞧見了很驚訝,放下東西往廚房走過去。
「你怎麼沒休息,醫生不是說最好是靜養嗎,做飯這種事麻煩而且油煙大,還是算了。」
溫鬱圍著圍裙,拿著湯勺在鍋裡慢慢攪著,道:「不礙事,現在基本沒什麼了,況且總是麻煩你帶飯也不好,我感覺今天狀態不錯,就去買了食材,想著一起吃個飯。」
鍾宛問:「頭還會疼嗎?」
「沒什麼感覺。」
「那你最近,會感覺忘性大嗎?」
溫鬱慢慢搖頭。
「沒有,如果一定要算的話,昨天想著要拿一個東西,但是馬上就忘了,這算嗎。」
「不算,正常人平時都會有忘記做什麼的時候,沒忘就好。」
鍾宛親歷過一次他忘記身邊人,之後對這種事格外擔心,不過這段時間倒還好。
就像心理醫生說的,溫鬱的情況不是腦部有什麼損傷,這是一種心理缺陷,他下意識地想去避著什麼,就會讓自己短暫地忘掉,可能和小時候受過身邊人欺負有關,沒有可控性。
平常,不會影響生活。
心態調整好了,自然會好。
她把東西放下,說:「不過我可能有點事,大概不能一起吃飯了,反正您沒什麼事就好,那我東西就放這,先走了。」
溫鬱聽了,放下手裡湯勺,解下圍裙走過去:「為什麼不能留下來一起吃飯,最近還在假期,是有什麼事嗎?」
「也沒啥,就是——」鍾宛想了想:「銀行卡有些問題吧,我去趟銀行。」
「這樣,那你去吧,我給你留著,晚上要是餓了,可以打電話給我,反正這麼近,也方便。」
「嗯。」
鍾宛拎著包準備走。
又聽溫鬱叫她:「對了。」
她回頭,看見溫鬱猶豫的視線,好像想說一件事,又覺得不好意思。
「怎麼了?要說就直接說吧,不用和我客氣。」
「是這樣,我才知道我有個堂妹嫁到南城這邊,這兩天才告訴我,也寄了請柬,到時候我可能需要過去參加婚宴,就想問問你有空嗎。」
「我?」鍾宛愣了下,失笑:「你不會是想讓我陪你去吧。」
他妹妹結婚,怎麼說也不該她去。
「也不是。」溫鬱大致描述了下:「我知道這麼麻煩你可能不好,大概就是我怕我現在開車不方便,你會開車,到時候可以麻煩你送我過去嗎。」
鍾宛懂了:「可以的,不是什麼大事,時間地點發給我,到時候我送你就是。」
「況且我也好久都沒開車了。正好感受一下方向盤是個什麼感覺。」
聞言,溫鬱鬆了口氣,笑著說了句好。
鍾宛離開了他家,溫鬱立在那盯著緊閉的大門看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他往回走,到客廳裡的桌邊,端起上邊的水喝了口。
其實他還是有私心的。
他來開車沒什麼問題,可就是想把鍾宛也帶過去,到時候會有一些他的家人過來。
他想,把她帶去見見,不管是以什麼身份,隻要能讓兩邊人見一麵就好。
他一開始確實想說希望她陪他去,又確實沒有一個完全可以成立的理由。
以前他從來不會有這麼多想法的。
可是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也會開始想著這些,開始把控,希望她可以在身邊多留一會兒。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層麵上的心機。
他知道鍾宛喜歡真誠一點,他也想用百分百真實的自己麵對她,然而一個人心裡一旦有了想要的,想法也會變得多起來。
大概,也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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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舉辦是大年初九,趕在復工潮之前。
對於這場婚宴鍾宛沒有了解太多,隻知道新郎新娘是異地戀,沒認識多久就結婚了,男方家裡很有錢,辦婚禮的酒店都是市內頂級的。
婚禮殿堂布置得典雅又奢侈,一看就知道投入了不少錢。
鍾宛開車陪著他過去,到了酒店門口準備走,立馬就有侍者迎了上來,溫鬱給出請柬,對方恭敬地道:「兩位請進。」
「我不是過來參加婚宴的,隻是送他。」
鍾宛對他說:「你進去吧,我先回去了。」
「沒關係的。」溫鬱神色淡然,不徐不疾地說:「來也來了,你就跟我一起進去坐坐、吃點糕點,不會花很多時間的,更何況幾十分鍾車程,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到底是你妹妹的婚禮,我進去不太好,也沒有認識的人。」
「真的沒事。」
「當時我們不是說好——」
沒等她說完,溫鬱忽然拉住她手腕,不給她什麼說話機會,帶著她進去。
鍾宛有些意外。
手腕上是男人微涼的掌心,溫鬱向來不是這麼主動的人,突然有這種動作叫人意外。
裡麵零零散散已經到了些客,溫鬱帶著她到禮單處給禮金。
等待的空當一個穿著伴娘服的女生忽然喊他:「溫鬱你可算來了。」
對方也看到了鍾宛,驚訝地問:「呀,這位是……」
溫鬱介紹說:「一個朋友,一塊過來的。」
「朋友啊。」
對方有眼力見。
從沒見過溫鬱單獨帶哪個女生在身邊,這種場合,他能帶過來就絕對不是普通朋友。
再瞧著妹子這麼漂亮,當下心裡就有了些想法。
她說:「那就一塊過去坐坐,我們以前一塊上大學的那幾個都在,不過主要是你妹夫那邊的人,你平時也不出來跟我們聚,肯定還不認識吧,進來正好見見。」
鍾宛是要拒絕的,到底是新娘新郎那邊認識的人,她一個陌生人也不是來參加婚宴的,進去容易尷尬。
對方卻直接拉著鍾宛往裡走。
「你呀,千萬別和溫鬱客氣,來了就是客,溫鬱平常很疼他這個妹妹,剛好兩邊人都在,就認識認識呀,你們來的路上也很累吧,正好來休息,裡邊有很多糕點呢。」
已然不好拒絕。
鍾宛被帶著進去。
經過一條走廊,遠遠見著前邊靠近後頭水池邊透明玻璃式的小廳。
這一處不是完全的室外,被設計師打造成仿室外的感覺,水池荷葉,意境清幽,景致很好,最適合談事。
裡邊坐了些人。
還沒走進,就聽見裡邊一道熟悉的聲音:「這酒店平常我都不敢隨便來消費,這隨隨便便就是包下整棟辦婚禮,要不怎麼說嫂子值得呢,忱哥,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咱們來這聚是啥時候。」
對方隻回了簡短幾字,說的什麼聽不清,總之聲調很淡。
然而就是這聲音,讓鍾宛的眉頭下意識地凝了起來。
她下意識停住步子。
溫鬱回身,問:「怎麼了?」
鍾宛搖頭。
南城總沒有那麼小,是她錯覺了吧,怎麼會覺得自己聽到了秦忱說話。
不會那麼巧。
然而她剛跟著溫鬱踏入其中,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到底是人家婚宴,你這麼說話,就不怕太張揚了。」
鍾宛一愣,朝著看去。
正好看到說話的秦忱,他長腿交疊,胳膊搭在沙發邊緣,整個人慵懶地坐著。
手裡拿著什麼在把玩,恰好是和他們調侃,有人進來就抬眼。
目光對上。
那一刻,兩人眼裡都沒什麼特別情緒。
甚至於,秦忱眼裡還帶著上一秒和人談笑風生時的笑意,見到她也沒什麼變化。
隻是一眼,鍾宛心裡了然地移開視線。
會議室大小的休息廳裡,坐了不下十幾個人。
一邊是新娘那邊認識的人,估計是朋友和兄弟姐妹,都很年輕。
另一邊則是新郎那邊的。
不用意外,他們這撥人,大概就是新郎那邊的朋友。
也是,新娘嫁的是南城的有錢人,能在這種酒店包場辦婚禮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有錢人。
一個圈子裡就那麼些人,認識的也都是些固定的朋友,秦忱他們能在這並不意外,說不定新娘嫁的就是他們認識的某個朋友。
她來之前,沒想那麼多。
要是早知道,也就不進來了。
思量著,她跟著溫鬱進去。
溫鬱向認識的人打招呼,然後剛才領著他們進來的女孩子向他們介紹新郎那邊的人。
有些見過但不熟的,也有那些之前就見過的。
她慢慢介紹過來,一直到邊上的秦忱:「這是秦忱,也是新郎的朋友,溫鬱,你們可以認識認識。」
溫鬱一個個禮貌地打著招呼,到秦忱這兒,道:「秦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旁人驚訝道:「你們之前認識?」
秦忱淡道:「是啊,是認識,而且還挺熟。」
「什麼時候認識的啊,我們都不知道。」
「這些就別提了吧,挺久了。」
溫鬱聽著他們說,隻想先帶鍾宛去坐著,說:「那我們就先過去了。」
秦忱忽的伸腿攔了攔。
「怎麼就介紹一個人呢,後邊不是還有個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