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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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鬱垂下眼笑笑, 眼睫纖長:「沒事,我隻是問問,你別往心裡去。」

「也不是往心裡去。」鍾宛說:「可能確實有些復雜吧, 到底那麼多年, 就算隻是認識的朋友也多少有些感情。」

「所以這種問題, 我給不出一個很明確的答案。」

「沒關係的。」

溫鬱向來是不急不緩的,不管什麼事,都是一句沒關係。

像是一壺清茶,再急再躁的事, 到他這兒也可以熨得非常平緩。

「總能過去的,不想受其影響, 那就慢慢任其隨著時間過去。」

「現在過得開心,就夠了,對嗎。」

有些事,一定要說開反而沒什麼意思, 倒不如讓它慢慢沉澱, 再也不見。

溫鬱也是希望這樣的。

「一會兒我們下去走走吧, 其實我現在情況還好, 沒怎麼頭疼了。」

「嗯,好。」

病房內很快靜了下來。

門外, 秦晟悄無聲息地站著。

他是來送飯的,想著教授在醫院, 鍾宛也在這,他不管為誰也得過來看看, 正好是飯點, 到外麵帶了些飯來。

沒想到, 瞧著這些。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反正忽然沒了進去的想法。

站了會,秦晟覺著沒什麼意思,提著手裡飯盒轉身走了。

腦袋裡,還是剛剛看到的那些。

這段時間,他和鍾宛關係淡了許多。

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說,她有什麼事第一個找他,不管做什麼都讓他陪她,反正也不是鬧,就是慢慢變了,難找到以前那種親近感。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不知道,可能半年前,可能剛上大學就有一些了。

說不清楚。

像以前啊。

秦晟認為自己是可以成為鍾宛知己的存在,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同齡人,沒有人比他跟鍾宛關係更好。

他們一起上學,在家一塊復習,冬天路上冷了一塊捂手,她把他當一個頑皮的弟弟,時不時會敲他頭讓他好好學習,他也不會說什麼,就故意皮。

有次冬天鍾宛生病發高燒,那是個雪天又是期末,她怕影響考試,愣是一聲不吭去學校。

回家的路上撐不住,一下栽倒進旁邊的雪堆裡,整個人差點沒起來。

當時是誰?是他秦晟。

是他把她抱起來,顧不得零下一度的天氣,脫下自己身上羽絨服裹她身上,打橫抱起鍾宛就往家裡跑,他給她餵薑茶,哈氣給她暖手。

那時候他凍得顫抖,到家的時候睫毛都沾了冰霜,可是即使這樣也沒有過一刻鬆手的念頭。

他隻想著,如果晚了一會,說不定她身子就落下什麼病根。

他生病又算得了什麼。

這些年,秦晟一度還覺得很自豪,因為單說鍾宛信任的人,怕是連秦忱都比不過他。

她跟著秦忱又怎麼樣,她不愛他,不管秦忱做什麼都得不到她完全的信任更得不到她的愛,隻有他能。

所以他不怕。

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她會和溫鬱關係那麼好。

兩人做了朋友,這沒什麼,他也可以跟著和溫教授做朋友,包括苗卉,包括他們朋友圈的每一個學生。

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她和別人的關係都能超過他呢。

鍾宛,好像從來沒有對他這麼溫柔過。

他以為他裝著,像以前一樣,他和鍾宛就可以像以前一樣不會變,永遠是十紅,慢吞吞地往他旁邊慢慢湊。

動作不明顯,但能讓人察覺。

顧藝纖顯然是帶著目的,端著杯酒,手腕瞧著柔弱無骨的,看著就是男生喜歡的那款,要不然平台粉絲也不可能有幾百萬。

她聲音也是細弱的,聽著像撒嬌:「忱哥,喝酒嗎。」

秦忱淡嗤:「怎麼突然想著要給我敬酒?」

顧藝纖之前不是跟著他這一撥人的,上次跟鍾宛說了幾句,也沒敢怎麼來惹他,這回還是突然湊上來。

「上次不是沒機會嗎,這次就想著補上,要是我配不上,那忱哥可以直接說,我還是有那份自知之明的。」

顧藝纖說:「更何況,之前也是有點怕您。」

「怕我。」

秦忱唇邊掛著抹雲淡風輕的笑,視線若有所思落她身上:「你這樣說得,好像我看起來很凶神惡煞一樣,是麼。」

顧藝纖被他這種眼神盯得頭皮一緊:「不,不是,怎麼可能呢。」

「那是什麼?」

凶神惡煞是絕對算不上的,相反,秦忱那張臉生得很好看。

看得出他爸媽年輕時顏值絕對不低,不說像小鮮肉,但絕對沒有圈子裡那些二三十歲男人身上老成的氣息,不難想象秦忱以前十八九歲時,在小姑娘群裡該是多受歡迎。

也是如此,她才知道這樣的男人閱歷更深,攀不上。

她不是什麼傻子。

「這不是這麼多人都在嗎,就是我大概聽說了上次事情,覺得挺不值的。」

顧藝纖瞧著對方,慢慢說:「更何況,鍾宛又那麼快就找了男朋友。」

「誰說的。」

「什麼?」

秦忱聲調漫不經心的:「我說,誰告訴你溫鬱是她男朋友了。」

「不是那天鍾宛親口說的嗎,然後我剛好有認識的護士朋友在溫鬱所在的那家醫院,她說這些天鍾宛經常去病房看他,兩個人關係看著挺好。」

秦忱沒發話,顧藝纖又說:「聽說溫鬱家還是很有錢的,姐姐是做海產生意,叔叔那些的也都在各大高校有些職業,溫鬱自己也是個教授,長得清雋人也好,不少女生喜歡他,這麼說來鍾宛會對他動心也不意外。」

顧藝纖以為自己把溫鬱那些底細通氣給秦忱知道,多少能引起對方一點反應。

誰曾想對方隻是聽著,似有若無地笑。

笑得人心裡沒底。

顧藝纖有些慌,便聽秦忱說:「所以你今個兒到我這兒來,原來是跑我耳邊吹風來了?」

顧藝纖因為他這一句話心裡咯噔了下。

麵上端著,道:「這不也隻是閒聊嗎,剛好有認識溫鬱的朋友,才了解了些情況,想著說給忱哥你聽聽。」

秦忱側過頭,往她那兒貼近了些,她一時間心高高提起,有些亂。

「說給我聽啊。」

秦忱和她近在咫尺,是隨時可以親昵的距離。

也是隨時可以掐中命脈,一擊致命的距離。

「是啊,就聊聊。」

「這種話,你知道一個女人要想說進男人心坎裡,除非是什麼情況嗎。」

「不知道,什麼情況?」

「除非是在枕邊吹風,男人心理防線最放鬆的時候,女人這話才能叫人聽進去,你說,你是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藝纖話沒磕巴地說完,忽然被他伸手拉了過去。

秦忱手搭在她頸後,將她拉近了些。

外人看去他們是說什麼私人話,隻有顧藝纖知道,她這會僵著壓力是有多大。

秦忱低笑說:「你說前幾天才出了張元愷那事,你應該知道他是做了什麼吧,現在你又到我這兒說這種話,怎麼,也想把我當什麼可以擺布的東西玩?」

「忱哥,我真的不是……」

「別怕,我也不是什麼不好說話的人。」

秦忱手搭著她,抬眼看她耳側:「知道自己配不上,下次呢,就滾遠點。」

「再亂說話,小心那張漂亮的嘴都沒了。」

顧藝纖身子顫著,慢慢點頭。

秦忱鬆手。

繼而顧藝纖回到旁邊去,視線再也沒敢往他身上去過。

之後她起身,想出去。

經過門口旁邊的沙發座椅時,聽見後頭那些人在談笑,她轉頭看了眼,秦忱捏著根煙跟人說話,麵上帶著隨性的笑。

就好像,剛剛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換句話說,她從頭到尾就沒被這裡的人當回事,更別提秦忱。

她想到以前林筠被當眾潑酒的事。

那時候別人不都說,上一秒秦忱還在和林筠笑著說話,也不知道怎麼的,下一秒酒就潑人家臉上了。

現在想想,她有些懂了。

她剛剛真是瘋了,腦袋不清白了才去惹這個人。

-

酒過三巡。

吃了飯,眾人坐透明包間裡看了會遠處的景色。

這兒的套間是大圓形的,沙發環繞,整個立體型透明玻璃,隨便往後看就能瞧見底下的城景,四五十層,還好的高度,體驗感還算可以。

上頭還有些樓層,這兒還是棟觀光商廈,不少人來南城旅遊都會打卡的景點。

有錢的人就會在這些餐廳裡消費。

準備走的時候,有人說:「孫家那小子過幾天是不是要辦婚宴了。」

「好像是,就過幾天,我剛收到請柬。」

「孫家那位,這幾年心都沒怎麼定,結果忽然要結婚,聽說跟現在這位認識沒一個月,對人家一見鍾情說什麼都要娶回家,這叫什麼,是不是叫浪子回頭?」

一群人笑著談論。

秦忱在旁邊聽著,也不參與。

「聽說娶的是個空姐,叫溫什麼來著,兩邊是異地,女方家裡人起初不同意她嫁過來,對了,說起來我才知道一件很巧的事,忱哥,你知道嗎?」

那人招呼著他:「你不是認識溫鬱嗎,我就問你巧不巧,嫁進孫家的那個好像和溫鬱有點關係,你說到時候咱們得去參加婚禮,溫鬱是不是也得去參加?」

秦忱問:「聽誰說的。」

「隨便打聽就知道,前段時間他請我們吃飯,我們見著他太太聊了幾句,無意知道的,他們家不在南城,溫鬱還是她唯一一個在這邊的親人呢。」

對方問:「到時候忱哥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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