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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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忱過去的時候,一群人聚在房裡打牌。

裡頭烏煙瘴氣的,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包香煙。

瞧見秦忱進來,一群人都訝異了,連忙起身要去迎。

張元愷跟著起身:「唷,忱哥怎麼來了。」

他笑了,走過去。

秦忱什麼也不說,直接一拳狠狠砸了過去。

轟地一聲,張元愷往後栽到牌桌邊,懵了。

鼻梁一陣火辣辣的疼。

他抬手去扌莫,是鼻血。

他問:「怎麼了?」

秦忱上去提起對方衣領:「事情是你做的,是嗎。」

「忱哥今天既然能來這,那就是清楚事情是怎樣才來的,還問什麼呢。」

「我放了你那麼多次,怎麼,還是要撕破臉,這麼辦事是嗎?」

聞言,張元愷笑了。

隻是笑。

即使他這會還流著血,也不改態度。

他承認:「是啊,我就是要搞,就是不要你和鍾宛好過,怎麼了?今天要是沒有你,我甚至還要把她往死裡整,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剛說完,秦忱便真的一拳打過去。

張元愷直接被撂趴到地上,秦忱狠狠一腳踹上去。

「這事還有誰的,說。」

張元愷捂著腹部趴地上,疼得滿眼通紅:「原來你還不知道啊,這事除了我還有誰,我以為,你比誰都清楚。」

「你看看你,那麼厲害的一個人,還不是會被身邊的人蒙蔽,秦忱你算什麼呢,你什麼都不算啊。」

秦忱並不惱,絲毫不因為他的話而動容。

甚至低著頭,去挽袖口。

他說:「我秦忱本來就什麼也不是,能做的隻有些不入流的事,所以,並不介意這輩子再多些什麼汙點。」

張元愷說那些話就是想激他。

看秦忱氣急敗壞,惱怒的樣子。可是他沒有。

他依然是這樣不緊不慢的姿態。

張元愷最清楚他這樣,每次他有這樣的表情,就是要真正動狠的時候。

他往後退,撐著身體往後退。

「你想乾嘛,這裡這麼多朋友兄弟的,秦忱,我勸你別瞎搞,你要是真的沖動做了什麼,圖了一時之快,後麵——」

話沒說完,他驟然被秦忱拽了過去,摁著頭,狠狠往牆上砸去。

旁邊的朋友驚了,全都去拉架。

秦忱卻像瘋了,拽著他頭發,一下一下按著他的頭往牆砸,絲毫不知道停手。

張元愷額頭染了血,求饒道:「忱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我一直把你當好兄弟,大不了這事我去解決,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周圍人也在勸:「忱哥,都是朋友,何必做這麼絕呢,你看愷哥他不也知道自己犯錯事了嗎,停手吧!」

張元愷知道他不會輕易放了,硬著骨頭,道:「你不就是誰跟我一起做的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聽清楚了,那個人就是你秦忱的弟弟秦晟!是他要毀了鍾宛,一切事情都是他提出來的,他心計比誰都深,你有本事就去找他!」

話一出,秦忱鬆手。

放了他。

張元愷癱到地上,喘著氣,整個人沒回過神來。

他以為,知道這些的秦忱應該是很惱怒的,或者,很難以置信。

他抬頭看去,對方麵無表情,絲毫不覺得意外。

像是他來這,不過是為了驗證這件事。

門外,秦晟就站在那兒,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張元愷知道很快事情也跟他無關了。

他喘著氣,慢慢低下頭。

身上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他壓根就、壓根就憋不下這口氣。

秦忱往外看過去。

秦晟並不慌,慢慢走進來,把手裡的鑰匙丟桌上。

「是,這事,也有我的,哥你要打還是要剮,我人就在這,任你處置,一聲都不會吭。」

「但是你要知道,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

秦忱眼瞼動了動:「你說,你覺得自己沒做錯?」

「是。」秦晟緩聲說:「我秦晟,做的一切都沒有錯,不過是我為了去盡可能地爭取。」

「你說的爭取,就是把她往泥土裡摁,往她身上潑汙水。」

秦晟淡笑:「哥哥這樣說得,好像我特別壞,可是其實我也沒那麼壞啊。」

「你知道我最開始的打算是什麼嗎,是,讓她身上背一些言論,過不了政審,做不了她喜歡的事,但是我會帶她去其他的城市,陪著她從頭開始,隻有這樣我才能有機會,我才可以翻盤。」

「那你知道那天的她有多傷心嗎。」

或許秦忱說什麼,今天的秦晟都不會有什麼動容。

偏偏是這一句,叫他的心髒如錘重擊。

是啊,她很傷心。

他做再多有什麼用,最終還是讓她知道了,什麼都支離破碎。

她的一切都毀了,他和他之前的關係也毀了。

「我知道啊,就是知道,所以才後悔。」

「可是,可是這些年我喜歡她的一點也不比你少,我也什麼都敢做,敢為了她做,這些年我尊重你,甚至都沒想去和你搶,隻不過慢慢我發現不去搶不行。」

「哥,這些年你要秦家的什麼我都沒爭過,權利給你,財產也都給你,我從頭到尾想要的,不過是一個鍾宛。」

秦晟垂下視線,輕笑:「可是,事情讓我自己做到了沒有回路的地步。」

「你回去吧,這兒我來處理,她現在需要人陪著。那件事,我會處理妥當,」

「等等——」

張元愷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喊了聲:「忱哥,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所有人朝著他看去。

秦忱也看了過去。

張元愷剛剛一直在旁邊聽著,力氣緩了些回來,道:「你就為咱們最後的一點情分再聽我說一句,行嗎?」

他撐著身體,低著頭,緩慢地朝秦忱走去。

在他麵前站定,咧開嘴對他笑:「有件事我沒跟你說過,是關於,鍾宛的。」

提起她,秦忱的注意力放了過去:「什麼。」

張元愷慢慢湊過去:「鍾宛跟我說她喜歡的人時提到了你,她說……」

然而話沒說一半,眼神裡的笑兀的變成狠意。

他咬緊牙,捏著手裡藏著的東西,狠狠朝著秦忱刺了過去。

刀尖沒入身體。

血冒了出來。

那一刻,張元愷立馬鬆手,瘋子一樣大笑了起來。

秦忱往後栽去,隻感覺一陣疼從腹部的傷處,往五髒六腑延伸。

他盯著張元愷,看他指著自己大笑:「我終於報復你了,秦忱,那些仇我總算是還給你了,你以為我是想說什麼,鍾宛喜歡你嗎?不可能的。我不好過,大不了咱們一起了結,全部了結!」

之後周遭的人再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秦忱也聽不清了。

血流得很快,他感覺疼痛一陣陣的,幾乎要剝奪了意識,直到他四肢都沒了氣力。

眼前的最後一幕是一群人把張元愷給扣住。

秦晟哭著喊他哥。

那一刻,他有一種他馬上要死了的錯覺。

他想說話,說自己沒事。

開口,連呼氣都是疼的。

到最後有人叫了醫生過來,他的意識也漸漸渙散。

人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事。

他想到了鍾宛。

他想著,他好像還沒趕回去見她,也不知道她醒來以後會怎麼樣。

或許,她不會想他吧。

-

鍾宛醒來的時候是下午。

她睡了很久。

北城還處於一片陰寂之下,遠處的天邊烏雲密布,像是預兆著什麼不好的事。

很快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警局那邊的。

對方說那個孩子的母親去自首,表示這起案子是誣告陷害,她沒事了。

但還有一件事。

秦忱出事,他被人刺了一刀,大出血,正在醫院搶救。

聽完這個消息,鍾宛站在床邊,恍神良久。

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她趕去了醫院,去的一路上,手都是涼的。

發涼,輕顫。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到了醫院,手術室外圍滿了人,都是在等裡邊消息的。

鍾宛在後邊,不起眼到完全沒人注意。

她也不敢過去,不敢去麵對那一切。

她呆愣地站在遠處,望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有熟識他們的人發現她,氣惱地走過來指責她。

「你還有臉麵過來!知道嗎,這次事情是秦忱幫你出麵解決的,他突破了那母子倆的口供防線,套出了話你才能沒事。然後他去幫你討回這次的事,去找了張元愷,結果被捅了一刀!」

「你都不知道吧,因為你壓根就沒有關心過他,你從來都不在乎秦忱為你到底做過些什麼,你從來隻知道往他身上紮刀子,現在他出了事你還知道過來?」

「鍾宛,我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冷心的人!」

鍾宛隻是盯著手術室的門,也不給他們什麼回應,像傻了一樣。

漸漸的,對方說了這些話得不到什麼回應也就走了。

鍾宛慢慢回神,坐到旁邊的長椅上。

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情緒。

反正心裡很揪,很疼,像是缺了一個大口子,裡邊灌著冷風,讓她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

她整個人坐到長椅上,抑製不住,就抱著自己的腿,死死咬著自己手背上的肉,拚命想控製自己的情緒。

直到喉嚨都在顫,最後她咬著牙流淚,低聲痛哭。

鍾宛坐在那兒哭了很久,旁邊站著個人。

一直無聲地陪著她。

鍾宛清楚,一眼都沒看過對方。

秦晟一直都在這,看著鍾宛過來,看著她坐下,最後崩潰大哭。

他等著,等她情緒漸轉。

然後過來陪著,遞了張紙給她。

手舉了半天鍾宛也沒接,秦晟便收了回去。

她的疏遠他當做看不見。

蹲到旁邊,拿過自己帶過來的包,將拚湊好的那些證件放到長椅上,遞過去。

他說:「我那天、那天花了一晚上給你拚好了,你看,膠水是很好的,所有證件都拚得完完整整,沒有一頁是殘缺的。」

他將那些什麼證件、證明,考級證書、法律職業資格證,包括學生證都有,一層層地放好在那。

還說:「你看,外層的皮是我特意托人弄的新的,對實質作用不會有什麼影響。」

鍾宛還是不肯說話。

他便笑著,要去碰她的手:「姐,我真的不奢求什麼,隻要你看我一眼,咱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好的,我就……」

手伸過去,被鍾宛給避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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