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社死日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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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那年冬天我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在一家小餐廳裡打工。

聖誕節的那天晚上店裡有人包場了,八點鍾的時候來了一個年輕客人,他長得非常英俊,舉手投足優雅異常,餐廳裡麵的很多小姑娘都在偷偷看他。

我在後廚忙碌,心裡想的是下班之後要不要給家裡打電話服個軟。

上菜的是我的朋友,她上湯的時候,不小心將湯汁潑到了客人的腿上,我聽到外麵先是死一樣的寂靜,隨後是餐廳經理聲線發抖地道歉,我還聽到那位客人笑著說沒關係。

他的聲音非常和緩好聽,我甚至替我的朋友鬆了口氣。幾分鍾後經理找到我,讓我去上菜,還叮囑我千萬不要出差錯。

我自然是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我這麼想著,端著盤子走了出去。

外邊小提琴手還在演奏,我看到那位客人用刀叉正在切一塊小土豆,他隻吃了一半,便揮手讓人撤下。

立於旁邊服侍的卻不是餐廳的服務員,而是穿著黑衣戴著墨鏡麵無表情的男人,他端起那個盤子往旁邊緩緩倒下——我正好走近看清了這一幕,我的朋友跪坐在餐桌另一側,麵色蒼白地垂著頭一動不動,那盤幾乎都是湯汁的咖喱土豆就從她頭頂淋了下來。

我吃了一驚,心裡知道這個人或許來頭不小,但免不了還是帶了些怒氣。

我按捺下情緒,垂眸上了菜,隨後又去後廚端另外一份菜出來,走到餐桌邊的時候,我上一份端過來的菜正在往我朋友頭上淋。

那位客人甚至還叫住了我,饒有興致地讓我再推薦幾道菜。

「店裡的招牌您都點了一遍了,先生。」我望著他的眼睛說,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點熟悉的感覺,但很可惜,這是一張漂亮的陌生的臉。

當時我太過驕傲自負,覺得我沒見過他,那他肯定就是虛有其表,並不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我上最後一道菜的時候,揚手將那份被我攪爛的草莓布丁倒在了他頭上。

「好玩嗎?」我問他。

他舔了舔唇邊的布丁碎片還笑了笑:「你挺好玩的。」

隨後我被經理趕出了餐廳,還扣掉了所有工資,我交不出房租無路可去,就在街口撥通了母親的電話。那邊響了許久,剛有人接通,我就被人捂住了嘴拖上了一輛黑車。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我在那瞬間甚至以為自己回家了,因為床很軟,而我是裸著的。這兩個星期我在出租房都是穿著外套睡在硬板床上熬過去的,隨後我看到了陌生的吊燈,我轉過頭,看到那位年輕的客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撐著下巴笑著望著我,「你睡得好香,都打呼了。」

恐懼瞬間席卷了我,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慌亂中我報出了我爸爸的名字和官銜,虛張聲勢地威脅他:「被我爸爸知道你綁架了我,你就死定了。」

他「嗬」了一聲,問我:「原來你是他女兒?你爸爸肋骨長好了沒有?」

我愣了一下,就看到他手化作槍比了一個手勢,「我16歲那年失手擊中了他。」

我於是就知道他是誰了。

我惹了□□上的人,還是最不該惹的那一號人。

他說完就出去了,我甚至還有一絲慶幸,覺得他隻是想嚇嚇我,或者利用我去要挾我爸。總之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沒有受傷,還天真的覺得他沒有那麼壞。

房門是鎖著的,我出不去,也找不到任何通訊設備,攝像頭倒是發現了好幾個。

我隻好又披著床單回到床上待著。

但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人送水送飯進來,我才又開始害怕。

這一晚上我又餓又害怕,幾乎沒有睡著,到第二天清晨他才親自送了一碗肉粥過來,那粥熬得很香,我不敢接,他笑著對我說:「真的不喝嗎?不喝就要等到明天早上了哦。」

我縮在床頭盯著他不說話。

「粥裡沒毒。」他說完示意旁邊的人當著我的麵拿勺子喝了一口。

我這才接過,粥很燙,我喝了好久才喝下一半,期間他一直坐在那個沙發上望著我,看我快喝完了,才悠悠開口:「好喝嗎?」

「不好喝。」我實話實說,那肉沫的口感很奇怪。

「我本來是想燉鼠肉粥給你的,不過他們沒用,抓不到老鼠,隻在園子裡捉了幾隻蚯蚓剁碎了放進去,味道還可以吧?」

我立刻捧著碗原原本本地把粥吐了出來,我一直吐到膽汁都出來了還在乾嘔,眼淚鼻涕也流了一臉。

我吐了好久,才想起要將那碗東西潑他身上,可惜他這次早有防備,我手還沒抬起來,就立刻有人擒住了我的手腕,奪走了那碗嘔吐物。

他揚了揚手,有兩名女傭入門有條不紊地收拾起地上來,還有一個女人拿著熱毛巾給我擦臉擦手。

他看我收拾完了才起身,居高臨下地命令我:「不許弄髒我的房間。」

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走了之後我才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彈下床。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

我就這樣光著身子在上麵躺了兩天?

我不願意再上床,也不願意坐在他坐過的沙發上,隻裹著被子蜷在地上。半夜的時候,他故意把暖氣停了,我冷得發抖,隻好走到攝像頭麵前說:「我需要一套睡衣。」

我說完沒多久,就有女傭送來了一件睡衣,是那種穿在吊帶睡裙外麵的真絲睡袍,沒有月要帶,不拿手扯著的話麵前就會整個敞開。

我勉強裹著這件袍子回到了床上,但我根本睡不著,胃裡空盪盪,火燒火燎的疼。

清晨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開始發燒了,我聽到自己一直在哭,在叫媽媽,也聽到有人坐在旁邊捏著我的臉嫌棄地說:「真麻煩。」

我以為他至少會送我去醫院,但是卻忘了這種人家裡肯定會有家庭醫生,我依舊躺在那張床上,被人灌粥灌水灌藥打針。

再次清醒的時候,有人正在給我餵粥水,我努力睜開眼睛,發現居然是他親自在餵,這可比什麼都讓我驚恐。嘴裡的粥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我眉頭一皺,立刻又要嘔出來。

「你敢嘔試試?」

我已經頭一偏,吐了一大半。

他雖然反應靈敏,立刻起身離開了,但是腳上的鞋子還是被濺到了不少。

他沉著臉瞧著我,不帶任何表情地說:「你故意的?」

「粥的味道,惡心。」我說。

「藥膳粥,養胃的。」他將碗往桌上一放,「醒了就自己喝。」

「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忍不住問。

我沉不住氣的口口勿取悅了他,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整個人像個稚氣未脫的孩子,我忍不住分神去想他到底幾歲,我爸爸是四年前受的傷,那他現在也不過才20出頭。

「你應該慶幸我現在還沒想好要乾什麼。」

「你不敢殺我。」我試圖激怒他,也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點點頭,倒是很坦誠,「確實,殺了你麻煩很大。」他頓了頓,又說:「但關你一個月應該問題不大,你離家出走,你所有朋友都幫你打掩護沒告訴你爸媽你在哪裡,現在又正好是寒假,我隻需要用你的手機給你媽媽發條短信,就不會有人再找你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乖乖待著,哪天我心情好就放你走了。」他說。

我審時度勢,央求他道:「對不起,我為我那天晚上的魯莽行為向你道歉,是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他端詳著我,又是一聲輕笑,「如果你再晚幾天才道歉,可能會更真誠一點。」

我知道自己是白費心機,立刻收回了臉上的表情,惱火又惡劣地說:「是,我並沒有覺得抱歉,甚至有些後悔那天倒的不是一碗熱湯。」

他笑得更開心了,還表情愜意地誇贊我:「你好可愛,晚上就獎勵你一碗熱湯吧。」

雖然這話聽起來就很像「你是真的不怕死,晚上就喝蚯蚓湯吧」。

提到這個,我又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我朋友……你把她怎麼樣了?」

他很驚訝的樣子,「那是你朋友?」

我抿唇微微點頭。

「那是我誤會你了。」他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跟她一樣隻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我被他這話說得一愣,皺眉不解地望著他,「跟她一樣?」

他「恩」了一聲,瞧著我臉上的表情,帶著惡劣笑意緩緩說道:「和湯汁一起到我身上的,還有一張寫了她電話的紙條。」

我的表情一定是有一絲崩潰的,因為我看到他笑意擴大了許多,他很滿意我的反應,繼續說道:「是不是後悔了?」

「你騙我。」我不想相信。

他揚了揚下巴,沒多時就有黑衣人送來了紙條,他丟過來,隻一眼我就確定了,那不僅是她的電話號碼,還是她的字跡。

我甚至清楚地記得她經常轉飛筆,所以她用的筆有點斷墨,那張紙條上的數字也確實有些斷斷續續。

他於是更開心了。

晚上熱湯真的端來的時候,我一臉警惕地盯著那碗黑糊糊的東西不願下嘴,等了片刻女傭不見我動筷,又去叫了他來,他倒是沒說什麼,隻從旁邊拿了碗筷從那碗湯中分了小半碗一口喝了,又撈出一小塊肉放進嘴裡嚼碎咽了,隨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這碗湯是正常的湯。

我這才動手將那碗湯喝得乾乾淨淨。

他又在旁邊饒有興致地問:「怎麼敢吃了?」

你都敢吃,我為什麼不敢。

隻不過我沒想到他說獎勵就真的會獎勵,那意思那句話的前半句也是真話?

死變態,我在心裡罵他。

但是知道他隻打算把我關一個月後,我就放心了許多,除了對食物仍然很警惕。

當然也對他很警惕。

雖然他並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但他很喜歡突然嚇唬我一下。

比如說我假裝端不住水杯將水潑濕他常坐的沙發上時,他會冷冰冰地說「手指沒用就切斷了重新接」,也會嫌我掉頭發在他床上,問我「是不是有癌症了」,要幫我剃光頭發送去化療,還說他有非常棒的醫療團隊。

我雖然知道他是在嚇我,但是聽到的時候還是會脊背發涼。

正常人誰會經常把這種話掛在嘴邊?

他還最煩我對他家的廚師挑三揀四,因為我對食物很挑剔,有時候膽子大起來還會點菜。

他往往非常不耐煩地提醒我:「我是綁匪。」

偶爾還會恐嚇我:「我小時候養過一隻老虎,它很喜歡吃肉,我就把它的牙全拔了。」

我沉默半晌,問他:「那最後它吃素了嗎?」

他冷冷回答我:「它餓死了。」

「那你餓死我吧。」我自暴自棄地說,「讓我吃這些東西我生不如死。」

我在這待了兩個多星期,就瘦了一圈,有天晚上我正在睡覺,突然驚醒過來,睜眼就看到黑暗中他坐在床邊,手伸進被子撩開我的睡袍在捏我的肚子。

我不知道他進來多久了,也不知道他手伸進來扌莫了多久,還扌莫了什麼地方,我被嚇得不可遏製地尖叫了一聲,抬腳就踹了他一下。

這一下結結實實踹到他手臂上了,但他居然紋絲不動,還皺著眉問我:「喊什麼喊?」

我又踹了他一腳,吼他:「出去啊!」

「這我房間。」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那你放我走啊!」

「你安靜點。」他低聲說,「家裡來人了。」

我覺得這是個機會,當即想都沒想放聲大叫:「救命!!!」

「是我爸。」

我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來的是大□□頭目。

他嗤笑一聲,「你別怕,他身體不好,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瞪著他,「你能不能拿開你的手?」

他挑眉又捏了捏,這下使了勁,我疼得抽了一口氣,他還說我,「你踹得我好疼。」

疼還一動不動?

我抬腳又要踹他,他被窩裡的手很迅速鉗住了我的大腿,他手的位置很靠裡,我意識到有些危險,不敢再亂動。

但幸好他沒有別的想法,製止我的動作之後立即鬆了手,我才剛鬆一口氣,他又在我屁股上拍了拍,「睡進去點,我今晚在這裡睡。」

我又被他嚇得渾身一僵,好半天才硬著頭皮說:「那你睡,我不困,我去沙發上坐坐。」

他徑自從另一邊上了床,分走我半張被子,閉著眼睛說:「不可以。」

我掀開被子就要跳下床,又在瞬間被人從背後撈住月要抱回去按在床上,他大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叫我動彈不得。他的月匈膛緊貼著我的後背,很燙很硬,我一動都不敢動,更不敢去想剛剛被他撲倒的瞬間碰到我大腿的那團東西是什麼。

「你乖乖睡覺,我不弄你。」

他說完就鬆開了我,我僵在那,好半天耳邊都是自己重重的心跳聲,隔了很久那聲音平息下來,我才能聽到旁邊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我往旁邊挪了挪,察覺到他的呼吸微頓,立刻又不敢動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他起床淋浴的聲音吵醒了,有女傭悄聲進入房間,在旁邊放下一套衣服又出去了。

是一套正常的女裝。

他很快洗完澡出來了,我閉眼裝睡,感覺他走近了,隨後帶著海茴香氣的呼吸細密地噴在我臉上,我睜開眼,就看到他那雙帶著戲謔笑意的漆黑眸子。

「裝睡都不會。」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又被他拍了拍屁股,「起來了。」

我有些惱火,「不起。」

「今天讓你出門。」

我立刻坐起來,有些驚喜地說:「真的?」

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給你五分鍾。」

我火速起來換衣服洗漱,聽到他在外麵掐表倒計時,隻來得及往臉上潑了兩把水,擦都沒擦乾又沖了出去。

「擦乾淨臉。」他一臉嫌棄地遞過紙巾盒。

我擦乾了臉,整理好衣服和他一塊出門。

這是我這幾天來第一次離開這間臥室。

我之前暗暗猜想這是某處的一棟別墅,但是出了門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座古堡,透過階梯的窗戶往外望去,隻能看到沒有邊際的草坪,遠處還停著直升機。

這也是我這麼多天第一次見到陽光,刺眼但是溫暖——這個變態的房間裡沒有窗戶。

我跟著他下了樓,到了餐廳,傭人們有條不紊地上著菜,他帶著我到餐桌前坐下,我望著滿桌的食物卻毫無胃口,心裡一直想著一會出去了要怎樣逃走。

他也沒動手,幾分鍾後,門口傳來動靜,一個黑衣墨鏡的保鏢推著輪椅過來,輪椅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那男人的眉眼我一看就知道是誰的父親。

他起身將他推到了主位上,又親自為他係好餐巾,他還低聲詢問他睡得好嗎,對方眨眨眼,表情很溫和。

他餵他喝了幾口粥,又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我猜測那是他們的一些生意,但是男人似乎並不想聽,隻是往我這邊望了望,帶著詢問的意思。

他又像個小孩展示自己的新玩具那樣,向自己的父親介紹起來:「這是我跟您提過的那個女孩。」

對方的視線又轉過來,帶著端詳,我坐立難安,又不敢做聲,我怕說錯了話他就不帶我出去了。

漫長的早餐終於結束了,有人來推輪椅將男人帶走,我坐在原地,等著他的下一步指令。

他就坐在我對麵,垂著眸子一動不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落下,聲響驚動了他,他這才抬眸掃了我一眼,然後招手叫人來,淡淡地吩咐:「把她帶回房間。」

我以為他忘記了,「不是說出門?」

他「恩」了一聲,「這不是出門了?」

我還沒琢磨過來,就已經被孔武有力的黑人女傭架了起來往樓上走,我氣急敗壞,回頭沖他嚷嚷:「臥室門也算門?你個騙子!」

他沒抬頭看我。

我回了房又後悔剛剛沒有好好享用早餐,索性他還算貼心,很快又命人將早餐端了上來。

這一天他都沒有到房間來,我覺得異常無聊,沖著監控喊要看書,沒多久就有人搬了一堆書上來,我挑了一本,看了一天,夜晚他回到房間,話都沒說就躺到了我身邊,我坐起來開燈問:「你父親什麼時候走?」

他抬手遮住眼睛,聲音很疲憊,「他已經走了。」

「他走了你還睡在這裡乾什麼?」我說著想拿腳去踹他,又怕被他再次抓住大腿。

他沒說話,安靜了好幾分鍾,我都怕他睡著了,才又聽到他低聲說:「他今天去實施了安樂死。」

我疑心自己聽錯了,扭頭去看他,隻看到他蒼白的嘴唇。

「……我以後沒有親人了。」

那句呢喃像羽毛一樣輕。

我沒有再趕他出去,我不會去心疼一個把我綁架的男人,隻是那瞬間看到了他的脆弱,覺得他有點可憐。

那天晚上之後,他每晚都會到這個房間來和我睡覺,作為交換,我被允許偶爾離開臥室到外麵去逛逛,但也僅限於古堡內部,而且會有保鏢寸步不離跟著我。

我能出來走動也覺得很開心了,這個古堡非常大,我逛了兩天都沒逛完,甚至時常會迷路。

不過因為有保鏢寸步不離,所以我不會迷路太久。

跟著我的保鏢一共有四名,一天一輪換,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很年輕,也很機靈。他不像別的保鏢那樣目不斜視,他偶爾顯得很鬼祟,會亂瞟也會偷看我,我覺得他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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