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春風和大哥(1 / 2)
謝春風和秦不理都不知道,像遊魂一樣麵無血色、腳下虛浮的秦不知「飄」過來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隻有秦不知自己知道,他腦子裡浮浮沉沉的,都是他昨天迷迷糊糊的時候見著的:
比方說他大哥客客氣氣低著頭和謝春風說話——他大哥從來沒這樣客氣和人說話過;
又比方說謝春風也客客氣氣地和他大哥說話——當然謝春風也從來沒有這樣客氣地和秦不知說話過。
他們的語氣,客氣之中又帶著互相欣賞,叫秦不知昏昏沉沉中由著二人過分靠近的距離,腦補了一出眼光甚高的癡男怨女一見鍾情的故事,從頭到腳地冰涼。
就好像現在這樣,看見二人麵對麵站在秦府門口說話,明明才相識第二天,就已經顯露出一些親密來。叫秦不知很難不從腳心涼到天靈蓋,涼得透透的。
他喜歡的姑娘,對著他大哥溫言細語的。
換成是旁人,他了不起打對方一頓,仗著小世子的身份叫對方知難而退。
但換成是他大哥……
別說他能不能,他就算能打他大哥,最後也可能是被他大哥反手痛毆一頓。
秦不知在原地頓了一頓,覺得雙足灌鉛,再走不動了。
他大哥很少賞識女子的,若他真對春風一見鍾情……他們兩個年歲差得又十分合乎世俗地相當……
秦不知不想往前走了,想掩麵哭泣。
這副頹然的姿態,落在秦府門口一眾人眼裡,就是個搖搖欲墜的姿態。
「小世子是不是又見了死屍了?」
跟隨秦不理的侍衛出聲,無不擔憂。
連帶秦府門口的幾個家丁都擔憂得走下台階來。
「京城哪兒能天天有死屍?你們小世子少爺又哪兒有那種好運氣,能天天見死屍?」
秦不理好笑看著自家幺弟備受打擊的震驚神情和腳下虛虛實實的步子,突然惡向膽邊生,一手略略一抬,虛虛落在半轉身子,皺眉看著秦不知的謝春風背後。
從秦不知那兒看起來,就是個擁著謝春風的姿勢。
輕輕的抽氣聲在寂靜的冬夜裡格外明顯,四五步開外的秦不知又驚又怒又慫,倒抽了一口涼氣,居然乾脆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泫然欲泣。
「哎?哎呦!我的小世子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立即就有人慌慌張張往前去,將秦不知扶起來。
秦不知靠著幾個家丁的攙扶,勉強站好了,走近秦不理和謝春風二人。
但看看秦不理,再看看謝春風,秦不知雙唇蠕蠕顫動,說不出話來。
秦不理好笑擰眉看著他,「你這是怎的了?謝大人還在這兒呢,你莫叫她看笑話。」
捉弄自家幺弟,可比打倭賊有趣得多。
秦不知瞧著像看一隻奇珍異獸一樣看著他的謝春風,囁嚅著說不出話來,隻覺得一瞬間心碎了、心死了。
倘若春風看上了他大哥,他哪兒還有半分勝算?
可憐他的心,這會兒已經被揉得稀碎,碎成了一口白氣,被他呼在冰冷的空氣之中。
「我……」秦不知張口要說話,瞥見他大哥的手搭上了謝春風的肩,謝春風居然沒個甩開他的反應!
兩行清淚從秦不知大睜的雙眼落下,淚水一迷蒙,他就什麼都看不著,隻想著盡快逃離這兒,眼不見、心不煩。
「你怎的了?」
偏他大哥還有意要追問。
秦不知低垂著腦袋,不看秦不理也不看謝春風,吸了吸鼻子,才道:「我查案累了。」
「你今日查到了什麼線索?」
秦不知頹然將重量全都放在身旁家丁身上,盤算著是不是今夜避開他大哥,去言照清家睡算了,就聽見謝春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