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1 / 2)
秦不知起先大驚失色,越聽,麵色越是低沉。
他坐在床邊,謝春風站在他前頭,比他高出許多。
他原先還抬頭看她,從他低垂下頭之後,謝春風就沒能再瞧見他麵上的神色。
難道是她做得不夠?
她是不是得像勾欄院的花娘們一樣,再放浪形骸一些,再大膽一些?
比方說,她曾無意間瞧見過的,那些花娘單膝跪壓在男子的腿側……
月要帶又鬆了鬆,謝春風愕然,低頭看著秦不知的頭頂,以為這秦小世子是改了主意。
他方才不就反客為主了嗎?
謝春風心中略窘迫,又湧上一些喜悅,更多的是放鬆。
給了他,她不必有欠著他的感覺。
吳敬春不在了,他們以往的那些堅持,隨著吳敬春的暴斃成了一個笑話。她已經沒有信心繼續在京都府中護衛京城安寧。她生了想離開京城,去找自己家鄉和家人的心。
孩童失蹤案的線索雖然有,但延伸到宮裡頭,憑她獨自一人的力量,無異於蚍蜉撼大樹。她也沒辦法從那些石沉大海的線索之中翻找出自己的來處。
她同秦不知說她不怕是真,但這十來天沒有頭緒也是真。
她和陸汀長談過幾次,她們都是當年被拐帶到京城裡的孩童,和陸汀不一樣的,是謝春風忘了自己的過往,這像是有人有意為之,因為陸汀說,初初見謝春風的時候,謝春風還說起過自己從南山來。再見她,她就完全認不出陸汀了。
連陸汀在宮中混跡多年,混得如魚得水的,都沒法在宮中找出線索,那她一個京都府的小小巡捕,能在宮裡掀起什麼風浪?
謝春風和陸汀說好了,宮中的事情先由陸汀去查探,陸汀如今有了啞世子李昭南的助力,要查出參與過孩童失蹤案的人,指日可待。這期間謝春風就作為陸汀的後備力量,先在宮外等待時機,配合他們,等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就和陸汀一塊兒作為案件的證人,告禦狀去。
既然已經計劃妥當,謝春風便想著先離開京城,找自己的家鄉和家人。
李朝的南山有好幾處,謝春風拿捏不好是哪個,這幾日正收拾行李,打算先往亓州南山去。
一來一回約莫要一個來月,她正愁怎麼在離開之前還了秦不知的恩,秦不知自己送上門來。
謝春風咬著唇,察覺月要帶越發鬆,衣襟都跟著落了一落。
但緊接著,月要帶一緊,她方才是怎麼一圈一圈地當著秦不知的麵解開的,秦不知就怎麼用力一圈一圈地勒回去。
他不要?
謝春風有些著急,壓住秦不知的手,正要張口說話,秦不知憤然抬頭,瞪著她。
謝春風喉口一緊,一下子說不出話。
這秦小世子每每跟在她身後和身旁,從來是笑嘻嘻的天真無邪模樣,何曾對她有過這樣的疾言厲色?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像是從齒間漏出來的,謝春風怔怔看著秦不知咬著牙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