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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不遠,段沉很快就看到她。
小朋友真像隻小蝴蝶一樣,濃密睫毛上盛了晨露,步伐輕盈又漂亮。飛過來的模樣,叫人漸漸迷亂了眼。
他將煙按滅,開口:「慢點跑。小心。」
聲音聽著有一點點沙啞。
語氣稱不上多過熟稔,隻像是個長輩。
如沐春風似的。
大抵是因為走出那個小店,見到天光,兩人也不再是收銀員和顧客的關係。
無端地,岑蝶膽子變得大了幾分。
她在段沉麵前站定,仰起頭,抿著唇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段先生,你多大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那張名片上沒有寫。
應該可以問吧?
不算逾矩吧?
畢竟,他昨天也問了她年齡,理應有來有回才是。
岑蝶在心裡說服自己。
聞言,段沉眯了眯眼睛。
沒說話,徑直轉過身,邁開步子,領著她往別墅區外走。
走出二十來米,他才溫聲作答:「二十七。你可以叫段叔叔、段哥哥、段先生,或者直接叫全名,都可以,隨便你。」
岑蝶有些驚訝,瞪大眼睛,「二十七?好年輕啊。」
雖然他長相確實就二十多歲模樣,氣場卻過於淩厲了些。
外表再玉樹臨風、再溫潤如玉、再光風霽月,都難掩他身上那種上位者氣勢。
聽她這樣小聲嘟囔了一句,段沉忍不住笑起來。
「在十八歲的小朋友麵前,哪能用得上『年輕』兩個字呢。」
算起來,兩人差了有九歲之多。
不過,在岑蝶看來,相比起身份地位之間的天差地別,年齡反倒顯得不那麼遙遠了。
但這話也隻能放在心裡。
她沒答話,跟在段沉身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並非並排而行,而是前後錯開了小半個身位,呈現一種自後向前仰望的姿態。
驀地,斜前方那人腳步一頓,側了側臉。
段沉開口:「我忘了,還沒問小朋友想吃什麼呢。有什麼備選嗎?」
岑蝶眨了眨眼。
目光先在周圍轉了一圈。
這一片全是別墅區,除了業主,人跡罕至。
往日她上下班來回經過,要走到將近公交車站處,才能看到星零幾家商鋪。便利店倒是還有兩家,但和她兼職那家,除了連鎖店名不同,裡頭那些餐點小吃都出自同一家貼牌,沒什麼新花樣。
既然要以請客為名,自然不能再請人吃便利店,這麼簡單敷衍。
岑蝶:「你平時早餐吃什麼?」
段沉沉吟數秒,笑著實話實說:「一般不吃。平時,這個點,我應該還在睡覺。」
聞言,岑蝶心裡有一點點道不清的竊喜。
她垂下眼,低聲問:「……所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幾個小時前那個邀請,好像確實貿然了一些。
但勇氣也不見得時時都有。
她不後悔。
「那倒沒有。不過,確實需要麻煩你想想吃什麼。附近沒有早餐店,我們也可以開車去更遠一些的地方。」
段沉晃了晃手上車鑰匙,語氣很是輕鬆隨意,「抱歉,我對這裡不太熟悉。」
岑蝶訝然,「啊,你不是本地人嗎?」
段沉:「不是。」
隻答了這兩個字,再多卻也沒有說了。
岑蝶想要更了解他一些,心裡卻又十分清楚,這種迫不及待是無法訴諸於口的。
她當然可以繼續追問下去,例如「你是哪裡人」、「你在做什麼工作」、「在海市多久了」之類。但若是這樣,好像就讓今天這頓早餐變了味,失去了那種叫人著迷的氛圍。
畢竟,岑蝶才滿十八歲,還隻是個半大孩子。
對於很多事,確實無法遊刃有餘,免不了患得患失。
……
兩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去開車。
在岑蝶下車換地鐵那塊兒,有家早餐店,專做海市特色早餐「四大金剛」,油條粢飯都很有老海市地道風味。
「……不過,我們這裡就算是早點,也都是加糖的啦。這家店比現在馬路上那種融合改良版早餐鋪,可能都要再稍甜口一點。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段沉沒急著回答,像是在認真思索。
步子卻不停,將她引至車前。
岑蝶看著麵前這輛藍色敞篷雙座超跑,一時恍然。
這就是店長說得那輛邁凱倫嗎?
看車標是打頭,應該就是了。
岑蝶隻在廣告裡看到過這種超跑。
長得有幾分像f1賽車,實物線條明顯更流暢漂亮。
事實上,在高中畢業之前,她忙於學業,連刷小視頻時間都少有。自然而然,對於財富的見識貧瘠而匱乏。
段沉見她怔愣,十分體貼地替她拉開了車門。
他說:「我不怎麼住這裡,沒備別的車,你將就一下。」
「……」
一時之間,岑蝶好像有些無法理解「將就」這個詞的含義了。
然而,等坐進副駕駛之後,又好像陡然明白過來。
超跑看著漂亮貴氣,坐起來空間卻有些小,座椅皮質也稍硬,實在不怎麼舒服。但她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悄悄扌莫了扌莫儀表台,眼裡露出些許艷羨之色。
還好,段沉握著方向盤,正目視前方,並沒有發現她這點小動作。
岑蝶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