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吳國的胃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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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肖來上班的前兩天,我又一次去拜訪了吳青春。在那之前,我相信我已經拜訪過很多次了,為了得到小肖的好消息,我感到我那時候簡直快要急出病來。老實說,那時候我真是一根筋,把什麼事都歸因到小肖的缺席上去。直到小肖最終離職以後,我竟還有那種『失去了她快遞就不完整』的可笑觀念。

當然,那天我是帶了吳青春的一個包裹去的。後來我知道,那個包裹裡麵是她在網上給吳國訂購的胃藥,是一大包,裡麵有十多瓶,全是奧美拉錯,因此,那時我才意識到吳國的胃病已經加重了。也許是加重了罷。而在此前,我都還覺得僅僅隻是小毛病,因為他也表現的並不像有病的人一樣。

當她熟練地把包裹拆開時,我竟好奇問她那藥是拿來乾什麼的。

「當然是吃的啊!」她說。

「給誰吃的?」

「你不知道嗎?是吳國。」

我一連很幼稚地問了她兩個問題,之後她才一邊嘆氣,一邊跟我解釋起來,「你就別提他了,一個小小的胃炎,都快一年多了,現在還沒好,一會兒說她胃脹,一會兒說胃痛,刺痛,本來就吃不了辣,喝不得涼,他卻偏偏鍾愛那些,之後呢,弄得老毛病犯了,然後就像藥罐子一樣,花錢買一大堆,像老年人一樣,癱瘓在床上,不吃飯不喝水,淨拿藥來續命。」

那時候,我知道她說話帶有誇張的意味,但無論如何,我還是相信吳國的胃病加重了這一點,而且更加相信,他把快遞轉手給我的原因也正在於此。

然而,那天仍舊沒有小肖的好消息,連她的聯係方式都沒有。

不過,那天我倒發現吳青春與以往不同,不同的是,她把自己很嫵媚地打扮了一番,給臉上擦了一層薄薄的胭脂,把並不明顯的眉線描的長了一些,也細了一些,眼睛本來很大,就順其自然了,再給嘴唇塗一層淡淡的口紅,這一來,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麼著,現在就像趕去哪裡參加文娛演出會,抑或是去哪裡跟哪個男子幽會。

這一突然的打扮,竟一下叫我很不習慣,當然我是說,那一瞬間我都要靦腆起來了。

老實說,她乾快遞的時候,那時候她的臉總看起來糙巴巴的,像一條曬乾的草繩,也毫無血色;上下嘴唇似乎總有那麼一層乾皮附著在上麵,仿佛被困在沙漠裡,三天三夜都滴水不沾的人一樣;而在她的眼睛裡,你幾乎很難看到有關愉悅的笑意,除此之外,也幾乎是沒有眼神的。

我最後打趣問她因何突然打扮自己,她笑著說為了給別人帶來好印象,說白了,其實還是為了生意。

「我以前乾快遞時都沒有這種意識,」吳青春說,「現在賣水果時才意識到一個人的形象有多重要。」

沒錯,後來她的水果生意就逐漸好轉了。等到我一個星期後再去拜訪她時,她的小攤已經擴大了兩倍多,所賣水果的種類不計其數,那時她已經換上了乳白色連衣裙,穿一雙高跟鞋,還把頭發做成了八字形劉海式,妝化的也是濃淡相宜,活脫脫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那時的她,我猜大概已經忘掉做水果生意,僅僅隻是為了等我還錢,以及等著從宣白不拔那裡拿到她的三萬塊押金,倒像個真正的水果小販,卻又是那麼的獨出機杼。

那天晚上,店子裡忙完關了門以後,我有一種沖動的想法,即想把『我急需一個像小肖一樣得力的文員』這件事大聲地告訴給全世界人聽,但知道我喊到天亮,喊道聲嘶力竭、喉嚨沙啞,知道的人還不過幾個路過看你笑話的人時,我就感到百無聊賴了。實際上,那段時間,很多時候我都有那種類似的空洞的想法,而每逢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有大量的時間去幻想女友,去設想自己不太明朗的未來,並將希望寄托於快遞以外的未知的新事物上。

我記得從我沾到快遞以來,同女友大概有一周多時間沒聯係過了。一方麵是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跟她溫言軟語地聊一些諸如大學時代的日常瑣碎,而現在的那些所謂的日常幾乎大都使你淘氣不已,唯獨實實在在地收一兩件大貨,一次賺個一百兩百元,才能真正使你的心情愉悅一陣子。然而後來那樣的美事便寥寥無幾,日趨歸零,取而代之的,則是被人投訴之後的提心吊膽,悲總大於喜,每日如是。

另一方麵則不知何故,女友似乎已不再像從前那麼期待我的關心了;每逢想收到她的消息,我都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給她發一大堆懺悔似的檢討不可;唯獨跟她訴說出我被人訛掉一大筆錢,手裡的快遞經營權不保的時候,才能打動她的『鐵石心腸』,而她的回復也隻是寥寥數語,每句話都惜字如金。而有時,當我過分向她訴說我工作中的不幸時,她會感到厭倦,以為我不夠關心她的事,而我那時也不能控製地向她一吐而快,其結果是,最終被她拉黑。大概是在跟我賭氣吧,我每次都會這樣想。

那天晚上,我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掏出手機想打給女友,卻又擔怕聽到還在『通話中』、或『已關機』的聲音,叫我心痛不已,於是始終作罷。我最後把電話打給了吳國,因為在那個時候,我真不知道除了吳國以外,還會有哪個人,誰會承你的情。沒錯,我身邊除了吳國,似乎再沒有朋友,我是說,像一打電話就能跑出來跟你聊天喝酒的人。有的人肯跟你喝酒是因為公務上的必要,而有的人卻憑借的是一腔激情,是吳國這樣的人。

我們約在永和街的老快遞店門口見麵。

吳國一個人走路急匆匆趕過來,我猜那時他大概已經在家裡悶的夠久了吧。那天他把自己穿的像準備去哪裡冬眠一樣,他的臉,他的脖子,及至以下的所有部位都明顯消瘦了。

「你瘦多了!」我隨口說道。

「是嗎?我哪裡瘦了?我怎麼不知道?」他說著,一邊不很放心地用手去扌莫一扌莫臉。

「哪裡都瘦了。」

「可能是吃飯吃的少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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