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 草木皆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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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區。

「我感覺這個人好可憐啊。」

「的確是可憐得很,竟然活成這個樣子。」

「人生在世幾十年,卻活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誰說不是呢!」

「媽蛋,今天晚上看來又睡不著了。」

……

嚴謹沒有遲疑,接著開始講述第二個故事。

「兒子想殺死我們。」

「小區口小賣部的玲姐披頭散發地在小區裡亂竄,一頭撞上正陪著表姨逛街回家的我們,大約是她平時與表姨素有來往,她緊緊抓著表姨的手,怔怔流下眼淚來。」

「我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是在距離本市大約一百四十多公裡的W城表姨家渡過。表姨有個和我同歲的女兒,名義上算是我的表妹,但是由於我們生日隻差一個月,她總是大大咧咧地喊我的名字,毫不客氣。

W城風光宜人,但是生活上卻不似本市便利店遍地開花,除了大賣場之外,一般購物就依靠小區附近的雜貨店。玲姐就是小區裡小賣部的女主人。

玲姐大約三十歲左右,不是W城人,聽說是十年前遷徙到這裡。一開始做點水果生意,後來盤下了小區裡的小賣部,索性在這裡紮了根。

玲姐的丈夫負責進貨,玲姐則坐鎮收銀。他們還有個十歲的兒子名叫曉宇。

聽到玲姐驚惶失措地說出這樣一番話,表姨頓時皺起眉頭,我和表妹對望一眼,也覺得十分難以置信。我聞到她身上有股酒氣,心想該不會是這女人老酒喝多了胡言亂語吧?」

「玲姐一雙小眼睛四處亂轉,看起來提心吊膽,一陣風吹過,草叢的沙沙聲竟讓她渾身發抖,簡直是草木皆兵:你們、你們相信我,剛才他拿起刀砍了他爸爸,他還想砍我,我逃了出來,他、他一定到處找我呢。快帶走我,快幫幫我!」

「這時,小區保安老劉恰好路過,看見我們四個人糾纏在一起,於是上前探問一句。

玲姐詞不達意,說話顛三倒四,足足花了有五分鍾,才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原來,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玲姐準備了午餐,叫上正在屋外搬運貨物的丈夫吃飯。曉宇則專心致誌地在看一本漫畫,怎麼喊都不動。

玲姐習以為常,曉宇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內向離群的孩子,常常一人呆坐一天,任何事情都不為所動。曾經有老師懷疑曉宇輕微自閉,建議玲姐領孩子去檢查身體,聽聽醫生的意見。玲姐卻不以為意,一方麵曉宇雖然不愛與人交往,讀書成績卻並不落後;另一方麵家裡資金有限僅足溫飽,哪裡還有閒錢去做這個那個檢查。

玲姐丈夫有飯前小酌的習慣,一天兩頓絕不拉下。

今天玲姐特意準備了新買的酒,據說這種酒隻有在老家才有,是玲姐的一個同鄉送給玲姐的。

丈夫喝了一杯又一杯,嘴裡還哼起了家鄉民謠,好像回憶起在家鄉的往事。

就在玲姐埋頭吃飯的時候,令她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曉宇神情突變,從廚房裡拎出一把菜刀,毫無預兆地對著父親的後頸砍去。半醉的父親猝不及防,也萬萬料不到十歲的孩子竟有這麼大的力氣,直接被砍翻在地。

曉宇嘿嘿地笑,一刀又是一刀,血肉橫飛。

玲姐嚇壞了,扔掉手中的飯碗,轉身就逃。

聽到這駭人聽聞的敘述,我們幾個都驚呆了。老劉根本不敢單獨跟著玲姐回到小賣部,而是強烈要求我們一起去。

他的理由是他沒有帶手機在身邊,萬一玲姐所言不虛,他需要有人幫忙報警。

一行人各自忐忑地跟著玲姐回到小賣部,遠遠就聽見非常幼稚的說話聲音,好像是某一部國產動畫片。隻見曉宇背對著大家,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聽見動靜轉頭對大家一笑。

地上躺著一個男人,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我至今仍舊記得當時曉宇的回眸一笑,天真無邪的笑容印襯著身上血跡斑斑的汗衫,他大約是用沾滿鮮血的手抹了把汗,臉上紅紅白白的一片。

我們站在門外眼睜睜看著玲姐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卻不敢進去,玲姐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隨後暈倒在地。

之後警察趕到,將昏倒的玲姐送去醫院,又是現場勘察又是調查取證,還要求我們每人分開做一份筆錄。其實我們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這幾句話,一切都是從玲姐口中轉述,親眼所見的與警察並無不同。

警察一直忙碌到晚上七點,封鎖現場帶走了屍體,但是如何處置這個十歲的小男孩曉宇卻成了問題。

玲姐在醫院中還沒有蘇醒,而警方也不可能當真拘留這個幼童,當然更不可能將他單獨留在凶案現場。」

「表姨始終不相信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會親手殺死父親,她多少認為玲姐的描述有些不盡不實,因此她向警方表示願意暫時收留曉宇,待玲姐從醫院康復後再做打算。

嚴格來說,曉宇算是個不惹麻煩的孩子。如果他不餓,可能會對表姨呼喚他吃飯之聲置之不理,但是過了半小時卻又主動去廚房端起碗筷。他吃的又快又乾淨,地上不落一粒米飯,吃完後還貼心地將碗筷放在水槽中。

如果洗澡時間他恰好在看電視,那他絕對不會理睬表姨的任何吩咐。待他心儀的節目結束,他自然會走進浴室,不用別人操心。

或許他當真有些自閉,無論表妹怎麼逗弄他,他都置若罔聞。

因為我和表妹都不樂意與他共住一間,曉宇隻能睡在客廳。這點似乎正切中他的心意,他可以獨霸客廳裡的電視機。表姨關了電視招呼他睡覺,他卻一言不發地重新打開,隨後緊緊握住搖控器不放手。

表姨無奈,隻能任由他去。

可能是飯後西瓜吃多了,半夜我忍不住起夜。

客廳裡依舊閃爍著電視機發出的亮光,這裡的午夜劇場正在四集聯播香港電視劇《妙手仁心》。曉宇緊緊盯著電視,看著如癡如醉。

我正想悄悄繞過沙發去衛生間,忽然看見曉宇露出微笑,隨後伸手憑空捋著自己的「長發」。

曉宇是個小男孩,留著時下男孩子隨處可見的板寸,當然不可能有長發。

可是他卻對著電視機,學著其中的一個女護士做著捋頭發的動作,笑容柔美又燦爛,甚至還帶著一絲憧憬。

我吃驚地看著他,竟然邁不開腳步,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電視劇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眼光。不僅如此,他柔和的眼神中竟然泛著淚光,居然看著劇情流下淚來。我斜睨了眼電視,發現不過是幾個護士在照顧病人,並沒有男女主角生離死別的那些橋段,不明白曉宇究竟為何感觸良多,竟熱淚盈眶。更不明白一個十歲的男孩,怎麼會對這樣的電視劇感興趣。

這時,劇情被插入的廣告打斷了,他也好像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低頭看著自己被打濕的手背,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原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次日一大早,我正在猶豫是不是要把昨晚所見告訴姨媽時,有兩名警察登門拜訪。

為首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和善。身後那個則明顯是個愣頭青,看上去就有些莽撞,他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曉宇,像是在探究這個傳聞中「殺死父親」的十歲男孩。

那中年警察自我介紹姓趙,是這起案件的偵辦刑警,身旁是自己的助手小陳。

原來玲姐在昨天晚上已經蘇醒,卻遲遲不敢來這裡接曉宇。她說她忘不了曉宇手握菜刀,砍向丈夫時的凶狠表情,尤其是這樣一個平時默不作聲的內向小孩。她害怕他內在的一種東西,這種東西是什麼,她卻回答不出來。」

「表姨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開玩笑!警察先生,我想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曉宇是個乖孩子,何況他才十歲,你相信十歲的孩子會殺人嗎?」

「趙警官還未搭話,小陳卻搶先說道:女士,這可難說的很。我們警方有過一名八歲男孩因母親未立刻滿足他的要求而用斧頭劈死母親的案例。如果孩子手中有凶器,而大人又猝不及防的話,事態很難想象。」

「趙警官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切勿在曉宇麵前大放厥詞。隻是曉宇似乎全然不在意,隻是坐在沙發上專心致誌地看著電視,對趙警官的問話也充耳不聞。」

「小朋友,昨天的事能和叔叔說說嗎?你喜歡爸爸嗎?爸爸平時打你嗎?你爸爸媽媽之間關係還好嗎?你比較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表姨起身關上電視,曉宇卻一把奪過搖控器再次打開。他的注意力都在電視節目上,一開始還瞟了幾眼趙警官,可是隨著重播劇場的開始,他完全沉浸在電視劇的情節中,魂不守舍。

我瞥了眼電視,正在重播午夜劇場——《妙手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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