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裴觀心中的「不可與人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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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阿寶便要隨裴三夫人回鄉省親。

裴觀下了衙,本想趕緊回家,被高學士攔住:「裴大人,明兒就是出發的日子了罷?」

這些天來裴觀神思難屬,時不時就在紙上寫著什麼。

高學士伸頭看過一回,看那信上寫著船艙上用得著的東西,從霍香正氣丸到冰片貼,再到驅蟲粉。

裴觀如實說了,高學士眼中放光,回家省親好啊!回家省親再住上三個月五個月的,他豈不是一個人在家中逍遙自在!

高學士跌足:「賢弟有這等安邦定國絕妙計策,怎不早些告訴為兄我?」

他都把百試百靈的妙計告訴裴觀了,裴觀怎麼對他還掩掩藏藏的,這種主意就該拿出來有福同享,年輕人豈可如此。

裴觀默默無言,還是高學士自己道:「也對,你先用,我再用。」回去就哄娘子省親去,多花些俸祿也沒事,花錢買清淨。算著明天就是裴家那隻胭脂虎出發的日子,高學士特意來給裴觀賀喜。

可看裴觀一臉喪氣模樣,他又問:「是不是尊夫人又改了主意,不去省親了?」那不能夠罷,陪著婆母去的,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

高學士看裴觀疾步出去,又想,難道裴探花是挨打挨罵上了癮?

江南小童常手執小鞭,抽打空竹陀螺玩耍,那陀螺不抽不轉,江南老幼便把這東西叫做「賤骨頭」。

裴觀急趕回家,丫頭們正在搬箱籠,戥子吩咐粗使婆子:「把這幾個也全裝上,裡頭都是細軟輕些拿。」

一回頭看見裴觀,戥子趕緊行禮:「少爺回來了。」

這是喊給阿寶聽的,丫頭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退了出去。

裴觀掀簾進去:「東西都收拾好了?」

阿寶正在給爹寫信,告訴阿爹,下個月的信她不能立時收到,等看過信再給他回信,怕是要到秋天了。

夏天坐船回來,到家再給阿爹回信,等遼陽那邊接到信,可不得到秋天了。

阿寶頭也不抬,筆尖沾墨,一張信紙很快就寫滿了,將寫滿的信紙壓到一邊晾乾墨跡,很快又滿了另一張。

阿寶寫信,裴觀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

窗外丫頭婆子們來來往往,戥子一麵指揮婆子們搬箱,一麵核對簽條。

「貼著綠簽子的都是夏天的衣裳,晚些再抬出去,得擺在最外頭,找起來才容易。先把黃簽兒的抬了上船去。」

結香忙完了她手裡的事兒,進院就見戥子一麵吩咐事兒,一麵伸頭張腦的:「你瞧什麼呢?」

姑娘姑爺兩人瞧著是和好了,可日子一長,瞞不過貼身侍候的丫頭。結香是從林家一起來的,戥子就隻把這事告訴了她。

「兩人還分著床睡呢。」戥子嘆口氣,算算日子還沒到姑娘身上來事兒的時候,再說,原來就算是來事,姑爺也從沒避過呀。

阿寶出嫁之前,紅姨專程請李金蟬教過她們幾個年歲大些的丫頭,要怎麼侍候房裡事,總不能阿寶身邊一個懂這種事的丫頭都沒有。

李金蟬說,有些男人覺得女人來月事不吉利,那幾天都不來挨身。

戥子直皺眉頭,她小時候身子損耗,頭回來月事時疼得躺在床上冒冷汗,已經那麼疼了,還要說這東西不吉利。

就算不吉利,那也不是男人們不吉利!

誰知李金蟬看戥子滿麵憤憤,竟輕輕笑了,隱晦言道:「這是好事兒。」

李金蟬是奉命來教幾個丫頭的,看她們一點都不懂,便把話說明白了:「拿這個當由頭正好,那幾日若還要夫妻同房,對女

人不好。」

「要是姑爺犯混起勁,你們拚著挨打,也絕不能讓他進姑娘的身。」要是把持不住,男人家沒什麼,受罪的都是女人。

李金蟬素著臉嚴聲說完,看著幾個丫頭:「知道了沒有?」

戥子道:「那倒也用不上咱們,姑娘自己就能收拾了。」姑娘不想讓人近身,就憑姑爺那身板,近不了她身的。

守孝的時候李金蟬那些教導沒用上,等除了服,戥子可仔細留心過。

兩人明明就還在鬧別扭,這都快走了,要是還不和好,一走四五個月,回來要是房裡添了人,阿寶會不會哭鼻子?

戥子反復思量,原來她覺得阿寶不會哭鼻子,她打小到大,挨人欺負是絕不會當著人哭的。

當著人哭,那就跟認輸了一樣。

可這次,戥子有些吃不準,阿寶……會哭罷。

屋中裴觀對阿寶道:「我讓青書跟船,有什麼事你隻管吩咐他。路上想吃什麼,少了什麼,不要忍著。」

本來這差事,裴觀是交給鬆煙的。

鬆煙押車去過遼陽,路上的事兒他更熟些。鬆煙卻道:「公子,不是我躲懶兒,是有人比我想去。」說著沖青書擠擠眼睛。

青書瞪了鬆煙一眼,笑著討恩典:「公子,這事兒我去罷。」

裴觀看了看他,青書鬆煙都是辦事妥當的人,再說跟著去的還有好些家丁男仆,青書隻須侍奉好母親和阿寶就行。

鬆煙又湊趣:「公子不問問為什麼?」

「為什麼?」

青書臉漲得通紅,半晌才道:「我就是想……」

鬆煙笑道:「他心上人也去,一走四五個月見不著,他還不害相思病啊。」

「心上人?」裴觀疑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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