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我送了信出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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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兒是人證, 頭油是物證,螺兒是受害者。

阿寶將福兒的供述寫在紙上, 遞到她麵前:「你可識得字?」

她果然是認識字的, 要不然也不會派她來找那本小冊。

「你看一看,若無虛話,按個手印。」

福兒雖接了紙, 可心中還不信,這會兒讓她按什麼,她都會按的。

那張紙上先寫明了崔顯自入京之後便從蘇揚兩地采買女子, □□之後,安插進官員後宅的事。再陳明寧家四女寧爾馨與福兒是如何為崔顯所用,福兒又是如何帶著毒藥進裴府的。

她說沒有虛話, 就真的沒有一字虛言。

福兒眼底淚意又起, 船上沒有紅泥印信, 阿寶想用胭脂代替, 福兒笑了:「姑娘可曾見過不會褪色的胭脂?」

她咬破手指,按下指印。阿寶將那張紙收起,福兒這才道:「少夫人能救我姐姐了麼?」

就算她手裡的是個尋常的解毒的方子,隻要能暫解毒性,也總比沒有要強。

阿寶看了福兒一眼,她知道了真相,心底竟並不覺有多痛恨。聽福兒這麼說, 竟有些想笑:「這藥, 你姐姐已經喝了兩天了。」

阿寶擊掌三下, 船便調頭往回開, 快上岸時,福兒道:「我, 我還想看看我姐姐。」上岸之後,她必要被關押起來的,她想最後看姐姐一眼。

回去京城下獄,招認罪狀,她必是不能活了,隻希望姐姐能活命。

下船回到院中,螺兒午睡剛醒,立春給她送了燕窩來。她看見這許多人來看她,受寵若驚:「姑娘怎麼也來了?福兒趕緊讓姑娘坐下。」

她掙紮著要起,被妹妹勸住:「姐姐今兒怎麼樣?」

「好得多了,換的藥雖苦,倒更對症,頭疼也好了許多。」螺兒還是坐起來了,她看妹妹眼睛紅紅的,問她,「怎麼了?」

福兒笑了:「姑娘帶我去遊船,湖上風大,吹迷了眼。」

「真是,帶你上船,你怎麼還貪玩?」說著將床頭的帕子塞到妹妹手裡,看她手指破了,隻當是做繡活趕工時弄傷的,對妹妹滿麵歉意,「等我再好些,我就來幫你的忙。」

福兒捧起燕窩碗,一勺一勺餵給姐姐吃。

因阿寶在,螺兒又羞又愧,隻小口吃著,深覺為著自己,讓姑娘花這許多銀錢。這些銀子,再買十個她都夠了。

阿寶看出她不自在,笑了笑往屋外去,螺兒這才鬆了口氣。

她捧著燕窩碗,含著眼淚喝下牛乳燕窩粥。

福兒扌莫扌莫姐姐的額頭,又扌莫她手腳,見她睡得暖熱,替她掖上被子:「我去忙。」

福兒點頭出門去,還當阿寶會將她關起來,誰知隻是將她關在繡房中。

戥子離艙門最近,雖不曾聽清,但看福兒的樣子就知她已經全部招認了,如今連看都害怕再看福兒一眼。

「怎麼還給她這麼好的屋子,就該把她……」

「就該什麼?捆起來上刑?關進黑屋子裡?」

戥子嚅嚅:「那也不能還讓她住這麼好。」

「這是在樓家,別走漏風聲。」阿寶說著又輕聲道,「她也活不長了。」折磨福兒,她並不會快樂,更非她行事。

阿寶篤定:「不會。」方才福兒死誌剛盟,知道那藥並不能替她姐姐完全解毒,就又熄了求死的心。

若她不來裴府,螺兒會慢慢升等,到了年紀,擇一個情投意合的人成婚。

走一條,從小到大她們身邊的人走了無數次的,最安穩的路。

福兒被關到了繡房裡,對外隻說她要趕工期,菜飯都送到門邊。

戥子雖恨她□□進府,要害阿寶,但每回送菜都會對她說一句螺兒的事。

「能喝粥了,喝了大半碗。」

「能下地走上一圈,頭還發暈。」

福兒隻是聽著,一聲都不出。

阿寶給裴觀寫了信,青書也預備好了舟船,她想盡量輕車簡從,快些回京城去。

要回京城的事,將裴三夫人唬了一跳。

「你這才到,怎麼就要走?」

阿寶低下頭去。

裴三夫人蹙眉,語氣難免責怪:「再有什麼急事,也要等到外祖母過了生日再說!咱們來不就是為著賀壽?」

「是家裡出了事?」裴三夫人也知阿寶不是那等無理取鬧的人,「不管家裡出了什麼事!都先把壽賀完。」

「娘,我有大事必要立時回去告訴六郎,晚一天都不行。」

說著,她立起來躬身行禮:「此事乾係重大,等事情了了,娘就會知道的。」

裴三夫人全無頭緒,家裡還能有什麼大事?有什麼大事不能告訴她?

「你若不說,我不能放你回去。」

雖在樓家,裴三夫人也還是能想一想辦法。

福兒隔著燈火,看見的阿寶是一團帶著光的影子。

裴三夫人也有法子:「對麵山中有許多廟宇,既是家裡的少夫人坐胎不穩,那就派個手巧的小丫頭去,在觀音廟裡繡觀音,為主家祈福。」

她手腳每天被解開三次,讓她吃飯活動,但夜裡是一定要綁起來的。

福兒卻在阿寶要關上屋門的時候出聲:「少夫怎麼知道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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