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一·婚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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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門口,尚未踏進去,遠遠的雪衣就聽見門裡傳來了爭執。

衛氏尖酸刻薄,正當著陸父的麵一條條數落雪衣的不是。

「……你瞧瞧她如今這模樣,不敬父母,不幫襯長姐,尚未出嫁舉止已經如此乖張,日後當真嫁過去了,還不知是何麵目。趁著如今她還未嫁,你應當拿出做父親的樣子來好好管教她才是!」

陸父捋著須一言不發,當餘光瞥見那門口投過來的影子時才咳嗽一聲,製止衛氏:「好了。」

崔珩見狀,微微皺了眉,對雪衣道:「有我在,待會兒你想做什麼做什麼。」

雪衣一進門便開始頭疼,但這回不同,身後有崔珩站著,她底氣足了許多,輕輕點了頭,隨即緩緩進了門行禮:「見過父親母親。」

衛氏仿佛沒看見她,直接別過了身去。

還是陸父開了口,但聲音也不像雪衣剛回時那般殷勤了,隻淡淡地道:「坐著吧。」

「是。」雪衣坐在了左下首的位置,崔珩也站到了她身後。

陸父打眼一瞥,當看到崔珩時目光停留了片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遲疑道:「這位是……」

「這是護送我回江左的侍衛。」雪衣答道。

隻是個侍衛?

陸父側目,發覺這年輕人眉目疏朗,生的格外周正,周身的氣度也非同尋常。

崔氏連一個侍衛都如此豐神俊秀,不愧為大家族,陸父沒多想,下意識坐直了身體:「都回了府了,怎麼還隨身帶著侍衛?」

「這一路上翻山越嶺,時有豺狼虎豹出沒,不得不防著些,習慣了自然便帶著了。」雪衣解釋道。

陸父一聽,微微皺了眉。

衛氏算是聽明白了,好個三丫頭,出去一個伶牙俐齒了不少,竟敢當麵諷刺她是虎豺了!

衛氏正欲發火,卻被陸父按住,隻好忍了下去:「在家便不必這般小心了,昨日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這婚期一日日地臨近,時候可不早了。」

「父親大人也是這般想的嗎?」雪衣沒反駁,隻看向父親。

陸父本不欲出頭,可方才被衛氏一提點也覺得有理,於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母親說的有理,手足之情不可廢,你嫁的好,自然也不能忘了你的長姐。更何況婚姻大事乃是結兩性之好的大事,你是高嫁,日後若是受了委屈少不得還得家裡替你出頭,多一個人幫襯你也是好事。」

「我不是不願,是崔五郎同長姐實在不合適,崔五郎性情有疵,我已同大娘解釋了,父親便絲毫不信我嗎?」

「合不合適總要見了才知道,更何況便是崔五郎不行,長安還有那麼多勛貴,隻要你費費心,總能遇著合適的。」陸父沒開口,衛氏搶先幫了腔。

「一個不行,大娘還要我上趕著替長姐相看旁的人家,這般急不可耐,大娘有無想過我的處境?」雪衣反問。

「陸家養你一場,恩重如山,失些麵子算什麼?」衛氏斜著眼睨她,「再說了,如今隻是替你長姐相看你都不願牽線,你弟弟也不小了,去歲科舉未中,我想叫你替他在長安謀個一官半職,你不是更不願了?」

一個長姐還不夠,竟還要她替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謀官職,衛氏這分明是見她好欺負,在得寸進尺。

今日若應了她,她往後恐怕能往崔珩身邊塞人。

雪衣緊緊地掐著手心,正憋悶的時候,忽然身後響起了一聲清咳,她一回頭,正看見崔珩安撫的眼神,瞬間又安下心。

她如今不是一個人了。

雪衣深吸了一口氣:「我母親隻生了我一個,我可沒有什麼姐姐弟弟。」

「你這是什麼話?」衛氏愣住,「老爺,你聽聽,她眼裡還有孝字,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陸父也是頭一回被這麼當麵說,眼眉一豎:「三丫頭你這就不對了,快跟你母親賠罪。」

「我隻有一個母親,我母親早去了,我是該賠罪。」雪衣抬眼看向父親,「不過不是在這裡賠罪,而是去母親墳前賠罪,都怪我沒用,當初她病重時沒能救的了她,到現在也查不出她的死因,隻能看著她含冤九泉。」

「什麼含冤?你母親是病死的,你勿要亂想。」陸父也揚了聲音。

「隻是我亂想?我前後不過離開一個時辰,再回來母親便不在了,當真隻是意外?」雪衣質問道。

「你疑心是我對你母親動的手?」陸父眼睛一瞪,「我是你父親,你竟然這般想我!」

「父親難道不知我為何會這般想麼?姑母已經把一切都交代了,當初是你們姐弟合謀在一起騙了我母親,後來父親你又做出了平妻之事,實在是讓母親寒心。父親你當真沒有對母親動手嗎?」雪衣緊緊地盯著陸父。

陸父一聽,氣得咳嗽不止。

衛氏連忙伸手去扶陸父:「反了天了,世上竟有這樣做女兒的,你母親當年病的有多重你不是不知,她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何須旁人動手,稍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能要了她的命,怪隻怪她運氣不好,沒能等到大夫來!」

陸父也跟著一邊搖頭,一邊怒罵雪衣不孝。

事到如今臉麵已經撕開了,此事的確沒有隱瞞的必要。

雪衣暫且信了,但仍是不低頭:「即便父親沒有直接動手,可母親畢竟是被你始亂終棄才挹鬱得了病的,母親的死同你和衛氏都脫不開關係,她至死心中最放不下的還是名分,話既已說開,我今日便要為母親正一正名分。」

「你母親已經死了,你還想做什麼?」陸父氣得麵色漲紅。

「我不過是想替母親拿回她原本的東西罷了,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父親當年和族老當年為了迎娶衛氏強行把我母親從正妻貶成了平妻,可大周律例裡可沒有平妻的說法。」雪衣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跪下來鄭重一拜,聲音卻斬釘截鐵,「我要父親更改族譜,將母親重新改為正妻,至於衛氏,她原本就是妾,即便父親娶了她,她在族譜上也隻能記成是由妾室扶正的繼室,死後不許與父親合葬。」

她話音一落,衛氏瞠目結舌,陸父亦是氣到說不出話。

崔珩站在雪衣身後,卻極輕的笑了一聲。

他倒是小看她了,陸雪衣脾氣硬起來的時候,還挺有模有樣的。

花廳裡靜默了片刻,陸父才顫著手指著雪衣:「我若是當真照你說的做了,整個江左都要恥笑我,恥笑你的大娘,你讓陸氏的臉往哪兒擱?」

「父親此言差矣,我此舉全然是為了正一正陸家的家風,若是任由此種貪慕虛榮,毀妻另娶的行徑延續下去,才是對陸氏的戕害,還望父親不要再糊塗。」雪衣抿了抿唇,「再說,父親此時知道恥辱了,可我母親足足忍受了十幾年,父親怎麼沒有想過她的處境?」

陸父一噎,沒再反駁。

衛氏一回過神來,卻徹底變了臉色:「你的嫁妝還握在我手上,我若是不給你添妝,我看到時候你如何在夫家立足!」

「大娘當真以為我在意這幾台嫁妝?」雪衣絲毫不懼,「先不說我有私產,便是我當真隻帶了兩台嫁妝嫁過去,崔氏也不會看輕我,反倒隻會覺得是陸氏不懂禮數。」

她有私產?

衛氏著實沒想到,唯一的底牌一抽,瞬間熄了火。

陸父也沒想到,連忙去打圓場:「三丫頭,過去的事畢竟已經過去了,你母親也早就不在了,你都要出嫁了,這時候不該再拘泥於過去,你若是現在不再追究,方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我隻當沒聽見,往後我們仍舊是父女。」

「此事若是沒有個交代,我便不再同父親是父女。」雪衣卻不答應,「父親若是執意不悔改,等我回了長安,我便向上寫訴狀,請官府評判。」

這些年衛氏在江左頗有勢力,是以陸父才敢做出所謂平妻之事,真要鬧大了,被言官彈劾,他不但不能再升遷,連手頭這個小官恐怕都保不住。

「你這個不孝女!」陸父這回是真怒了,噌的站了起來,「這些日子是我太捧著你慣著你把你養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就此放棄?」

「我不願。」

雪衣跪的筆直,不躲也不偏,就那麼直直地看著陸父。

「好,好。」陸父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高高地揚起了手,「那我今日須得盡一盡父親的本分,好好教訓你!」

他的手已經抬起,正要落下之時,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再一抬頭,才發覺是陪同陸雪衣一起來的那個侍衛。

「你放手,我這是在管教女兒!」陸父正在氣頭上,怒視著崔珩。

「陸娘子不止是陸氏女,很快便是崔氏婦,大人要對崔氏婦動手嗎?」崔珩提醒道。

這侍衛不光看著周正,說出的話更是沉穩有力,陸父被他一提醒,已經有些怕了,但麵子作祟,他此刻如何能退,仍是冷著腔調:「你一個侍衛哪懂這麼多,我正是為了兩姓之好才要教訓她,若真是由著三丫頭鬧出去,到時候叫崔氏知曉了恐怕要退婚!」

「崔氏不會退婚。」崔珩聲音淡淡,但語氣卻格外篤定。

「你怎知不會?」陸父瞥了崔珩一眼,他從方才起便一直覺得這個侍衛有些不對勁,現在一聽這話,更是心生遲疑。

崔珩移開了眼神,並未回答,隻走過去將跪著的雪衣扶起。

扶起還不夠,他直接俯身替她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塵:「跪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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