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2 / 2)
知道,你還,陰陽怪氣!
再一次因為武力差距。
鬱歲選擇沉默。
無比懷念曾經那個帶著偽裝的裴湮,雖然虛假,但從不會如此氣人,更不會如此陰陽怪氣。
鬱歲與裴蛇的交流很短暫。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麵前烏泱泱跪了一大片。
「恭請王上!」
鬱歲:「?」
就這麼容易呀?她準備的計劃都沒用上呢,不會有詐吧?
裴湮站在她肩膀,輕車熟路的湊在她耳邊講,「他們是誠心的。」
鬱歲狐疑。
但還是選擇相信裴湮。
隻當是裴湮私底下做了什麼,讓他們妥協的如此之快。
一時心情頗有幾分復雜。
如果……
如果裴湮手段沒有那麼毒辣該多好。
哎。
果然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鬱歲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在藏獒麵前毫無存在感的左護法上前,殷勤說:「王上,登基大典已經準備妥當,衣服也已經裁剪完畢,是上好的蠶絲,今天現吐現做的,您看看,您要不要試試?」
「哪裡不對,咱還可以修改。」
鬱歲:「……你們的王,死了,你們不悲傷嗎?」
左護法:「那條狗。」
他一言難盡,畢竟這條狗屬實讓他們丟盡了臉,若說不難過,頗有幾分冷血,若是說難過……
「確實挺難過的。」
他昧著良心說。
「但日子還是要過的,屬下答應過老王上,要將幽歧這一支,延續下去。」
如今妖魔族能在這裡苟且偷生,並且怡然自樂,左護**不可沒。
他為的隻是幽歧。
如今擁護鬱歲為王,也算是棄暗投明,過了明路,日後希望鬱歲歷劫回去,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
…
登基大典推遲到了明天。
原因是因為裴湮覺得登基的衣服太醜,需要改進一下。
鬱歲舉起衣服,放在身前比劃了下,「很好看啊。」
看著就很顯身材。
就是露肩露了鎖骨而已。
裴湮正在裁剪布料,聞言抬頭,「是嗎?」
「不如歲歲穿上讓為師瞧瞧?」
鬱歲果斷放下,「不了,還是聽師父的吧。」
裴湮遺憾的嘖了聲。
【係統:男人啊。】
鬱歲:「……」
臨睡之前,鬱歲拿到了改好的衣服,趁裴湮不再偷偷試了下衣服。
一襲紅衣,風華絕代。
【係統誇贊:真好看!】
就是……
【係統:裴湮改了哪裡?】
鬱歲在水鏡麵前轉了個身,找不同。「月要身收了下,沒有那麼臃腫了,身上的配飾也減了點,沒那麼繁瑣和沉重。」
【係統驚嘆:好令我驚訝。】
鬱歲不解:「驚訝什麼?」
【係統冷靜思索:我以為他會改的保守點,或者換個沉悶的顏色。】
鬱歲:「為什麼?」
【係統縫插針:他不愛你,修煉無情道吧,他愛你,就會吃醋,是不願意讓你如此穿著。】
鬱歲簡直無語。
懶得理會它這種沖業務的胡說八道。
係統也繃不住了。
這言論根本沒法成立。
【係統:你覺得裴湮對你有幾分真情?】
鬱歲:「你管的好寬。」
【係統自顧自的說:你靈府裡還有裴湮留下的好多東西呢,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
鬱歲微微垂眼盯著裙擺上的繡的繁復花紋,「你今天好奇怪。」
一直都在胡言亂語。
【係統:你都綁定無情道了。】
鬱歲:「所以?」
【係統:要盡快做出決斷。】
言語之中甚至有幾分殘酷。
鬱歲眨眨眼。
「那個……」
【係統:?】
鬱歲:「你是不是任務完成的時間要到了?」
一般來講。
老板安排下屬去執行任務,一定是有時間要求的。
係統這種打工崽。
肯定也有要求,甚至可能有懲罰。
【係統蔫巴著:沒有,我就是突然有了緊迫感。】
鬱歲哦了聲。
「懂了。」
就是快要任務要完成的期限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綁定我,都沒有發布過任務哎。」
係統懵了。
好像是啊。
明明按照流程,是要發布任務的。
它記憶深處忽然浮現出一道毫無情緒的聲音。
——……下界協助她渡情劫,不必太過強硬,她性情嬌縱,鮮少受委屈,你多哄著點……
多哄著點……
多哄著點!?
係統登時臥槽一聲。
憑什麼?!
明明是為了幫人歷劫,怎麼還得哄著?是小孩子嗎?
鬱歲冷不丁聽到一陣亂碼,「?」
「你怎麼了?」
【係統悶悶不樂,超大聲說:沒事!】
鬱歲說好。
然後繼續盯著鏡子臭美。
餘光見她換下的衣服上趴在一條小黑蛇正百無聊賴地盯著她臭美。
「……」
「師父乾嘛變成蛇?」
小黑蛇似是無趣地收回視線,「為師在學著做一條平平無奇的蛇。」
鬱歲閉了閉眼。
心想,遲早是要和離的,不用哄的。
小黑蛇慢吞吞的爬到她褲腿。
鬱歲僵住身子。
想到了他曾經在他腿上默寫靜心經一事。
「師父,平平無奇的蛇爬女孩子的身體的……」
裴湮淡定回:「蛇性本-淫。」
「為師平平無奇,無法克服天性。」
他爬到了鬱歲手臂,冰涼的皮膚貼在了她肩膀,滑膩極了,從她後頸繞過,上半身貼在了她左肩,尾巴正好搭在她右邊的鎖骨處。
鬱歲:「……」
這個姿勢,她懷疑裴湮是要趁機勒死她。
微微抿唇。
「師父哪裡會平平無奇呢?」
「師父是我心中的天神呢!」
裴湮拿腔作調的哦了聲。
「為師怎麼沒感受到?」
鬱歲:「不可能吧?」
濾鏡沒破碎之前,她確實挺捧裴湮的。
都有點捧殺了。
小黑蛇尖尖的牙齒咬到了她耳朵,刻意在磨牙一般,「很快就要回喪葬閣了,歲歲想清楚了嗎?」
他嗓音放輕,涼絲絲的寒氣直往她月匈口鑽,「是想留在一十洲,還是魔界?」
鬱歲哪個都不想選。
但她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隻祭出拖延**,「等回去了,我告訴師父。」
冰涼的舌尖挑起她下巴,靈活地貼在她臉頰撫扌莫。
蛇頭距離她耳朵有幾分空隙,卻連帶著空氣都冷凝住。
鬱歲看到水鏡中僵硬的自己,也與小黑蛇黑漆漆的豎瞳對視,冷血動物的眼睛都透著陰涼,他問:「到時候,歲歲會像從前那樣對為師嗎?」
鬱歲心說,對不起了。
我又要做一個說謊話的壞孩子了。
千萬別挖她眼睛。
「會的。」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蛇尾溜到了她眼尾,「歲歲要記得自己說的話呢。」
鬱歲乖乖說:「好,師父。」
……有過第一次撒謊之後,第二次明顯輕鬆了很多。
翌日。
風和日麗。
鬱歲呼吸著清晨林間新鮮的空氣。
在妖魔的指引下去登基。
走了兩步。
看到了不遠處樹枝上掛著的小黑蛇。
鬱歲糾結片刻,冷漠著臉將這條蛇拿了下來,「這條,與眾不同的小蛇,很適合與我一同。」
特意咬重了與眾不同這四個字。
希望裴湮日後能不要再陰陽怪氣。
左護法未來還要仰仗鬱歲,自然不會說什麼,現在就是狗來了,登基也得進行下去。
……然後,他就真的看到了狗。
狗眼全是不可置信。
左護法視而不見,暗自讓妖魔去攔住藏獒,繼續笑著迎接新王。
他的聲音施了法術,可以傳的很遠很遠,「殿下,屬下昨日想了想,你能登基為王,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與那條狗,與大護法,沒有一點點關係。」
鬱歲都不好意思了。
是這樣嗎?
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左護法繼續說:「您繼承王位是名正言順,妖魔族推崇您,純粹是折服於您的個人魅力。」
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但說白了,也是看中了未來的好處。
邪魔式微。
遲早會被重新趕回洪荒。
這還是最好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徹底消滅他們。
如今抱了大腿。
以後的路,說不定能輕鬆幾分。
藏獒不可置信的瞪大狗眼。
淚灑當場。
他才離開兩天啊!
兩天!
隻有兩天!就已經確定好新王了嗎!?
他連個葬禮都不配有嗎?
寧孤臨望著高台上的鬱歲。
她身著紅衣,明眸善睞,萬種風情,嬌艷似火,好似萬古黑夜的那一道亮光,劃破最幽黑的絕境,注入了光。
知易忽然說:「那條蛇好像在哪裡見過。」
顧西辭猝然回神。
臉色有點臭,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種畫麵吸引到,他盯著台上的鬱歲,又看向她肩膀上的小蛇。
確實很眼熟。
是在試煉場的那條蛇。
顧西辭微微蹙眉。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將這點小事,哪怕一條蛇都記得如此清楚。
他甚至還能回想起在試煉場那天鬱歲穿的衣服,甚至記得她的月要間掛著的香囊,頭上戴的步搖。
顧西辭最終將這種現象,歸結為他記憶好。
然而。
他連那天自己穿了什麼衣服都記不清楚。
眼眸微暗,在猶豫下一步要怎麼辦的時候。
藏獒說:「別抓我,我不會打擾登基大典的。」
寧孤臨漠然地看著藏獒與趕過來的守衛。
——他的姿態與裴湮越來越像,或者說,與裴湮的偽裝越來越像。
藏獒見他沒有任何要管閒事的打算,隻好自救,「我真的,我願意發誓,我真的很願意讓鬱歲當我們的王嗚嗚嗚嗚真的……」
來看管後的妖魔表情簡直像見了鬼。
他知道他們的王脆弱。
但想到能脆弱到如此沒骨氣。
當下有幾分嫌棄。
而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右護法躲在妖魔之中,獨眼惡狠狠地瞪著台上的鬱歲。
因為蠱蟲的緣故。
他自然沒有親自毀掉凝魄花。
——這樣很容易引起裴湮的注意。
他叫來了自己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
他們之間擁有血脈壓製。
且不說這位屬下忠心耿耿,就算是不忠心耿耿,也必須聽從他的命令。
右護法都沒有用寫的。
直接眼神示意。
隻要不笨,都能看懂他的意思:
花是要種的,瓶子裡是要施的肥。
也算是謹慎到了極點。
他就不相信,這樣,裴湮還能發現!
算算時間。
那朵花已經凋零了,花的天敵會沿著根莖直接侵入到另一枝花。
並蒂雙開。
就是這麼殘忍。
右護法迫不及待看鬱歲痛苦的表情了。
台上。
鬱歲坐在王座,看著歌舞節目。
裴湮已經纏到她手腕。
鬱歲閒著無聊,餵他吃著草莓。
這幾天。
有很多個瞬間。
她真的忘記了在魔域時,裴湮的殘忍手段,以為他們還和以前一樣。
鬱歲心想,果然慢吞吞的生活最能夠磨滅人,叫人妥協了。
裴湮偶爾的溫潤爾雅都會讓她生出還是在往日幻想中美好生活的錯覺。
小黑蛇吃完一顆草莓,蛇信子掠過她指尖,勾走汁水,「歲歲在想什麼?」
鬱歲心不在焉,「沒什麼。」
她拿帕子擦乾淨手指,心想,遲早都要和離,這樣拖下去,也不太行。
委婉說,「我要留在這裡。」
既不回一十洲,也不選擇魔界。
裴湮冷嗬了聲,「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鬱歲冷靜重復,「我要留在這裡。」
小黑蛇黑漆漆的豎瞳盯著她,眼眸仿佛拉出了一條金色絲線,冷血而無情。
鬱歲抿抿唇。
裴湮這樣有億點點恐怖。
要不再拖兩天?
正在此時。
腦袋猝然一疼,又很快消散,這種感覺仿佛格外熟悉,好像是神魂動盪,靈府破碎的痛苦。
奇怪。
她靈府破碎過嗎?
鬱歲微微蹙眉,選擇先解決眼前之事。
她看到小黑蛇幽冷的眼神,也聽到了他溫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當真要留在這裡嗎?」
過於可怕。
鬱歲沉默兩秒。
正要開口說,還是先回去吧。
忽然之間。
劇烈疼痛襲來,魂魄仿佛都在被拉扯,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很多記憶,充滿著魑魅魍魎,光怪陸離起來。
歌舞聲漸漸遙遠。
她對裴湮最後一丟丟的濾鏡都沒了。
狗東西。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用這種殘忍手段威脅!
離!必須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