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1 / 2)
顧西辭目呲欲裂。
當下便攻了過去。
裴湮側身,躲開了這道攻擊,索性神魂已經抽取完成,旁邊的仙鶴也已然消散,便沒再理會,當即閃身離去。
顧西辭撲了個空。
劍氣劈在洞府的石壁,沒理智般沖著虛空吼:「他是你徒弟!一手帶大的徒弟啊!」
怎能如此狠心!!
靜謐的密室。
隻有燭火搖曳作為回應。
顧西辭小心地扶起鶴尋雲,把了脈,皺緊的眉頭,鬆了片刻,又皺的更緊。
除了境界下跌外,竟然沒有任何傷?
神魂也沒有收到傷害。
顧西辭將其歸結為:
他來的及時,裴湮並沒有來得及下死手。
這裡的動靜鬧得很大。
拂明峰又是一十三洲護法法陣的陣眼之一,自然備受矚目。
不止掌門。
便是各峰長老都感受到了靈力波動。
當下皆來到此處。
見到的便是鶴尋雲昏迷不醒的模樣。
醫修瞧了瞧,蹙眉,「好端端的,怎麼境界會下跌?」
掌門心中咯噔一下。
他尚且不知內情,以為鶴尋雲再次入魔,導致境界下跌。
正要出聲。
便聽顧西辭冷笑一聲,意味不明說,「便要問問魔尊了。」
「既與問天宗斷絕關係,又何必來此偷襲。」
偷襲?
眾人麵麵相覷。
議論起來。
這時。
鶴尋雲輕哼了聲,幽幽轉醒。
顧西辭忙過去扶他,「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鶴尋雲搖頭,「沒有。」
「你們怎麼都在?」
掌門麵色凝重,「小師弟,你可知魔尊為何回來偷襲?」
鶴尋雲微微抿唇,如實說,「他曾經留了東西在我這裡,如今隻是取了回去。」
具體是什麼東西。
他尚且不知。
鶴尋雲:「不是什麼大事,諸位不必擔憂。」
顧西辭:「不是什麼大事?」
他冷冷說。
「取得什麼東西,能叫你連跌兩個境界?」
雖然還在大乘期。
隻不過大乘初期與大乘後期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鶴尋雲倒是沒有因此趁機抹黑裴湮,誠實說,「救命的東西。」
雖然不知具體是什麼。
但當初他是死胎,因此死而復生。
可以說,能活這千年,都是因為裴湮。
再者說。
他因此獲得好處更多——不過千年便達到大乘後期,雖然有天資卓越的原因,但那件東西的加成也不少。
每次突破。
每次渡劫的雷劫。
都由其的加成。
鶴尋雲,「勞煩大家擔心了。」
他這般說。
眾人再有什麼意見也沒法說了。
畢竟是救命的東西。
眾人心情復雜。
尤其是顧西辭與掌門。
他們身為裴湮的徒弟,從中得到的好處實在太多。
雖說最初會因鬱歲得到天地靈寶而有些許酸意,但他們得到的並不少。
況且裴湮手中向來沒有凡品,拿出手的東西,放在一十三洲,都能叫眾人哄搶。
掌門嘆了聲。
「我最近搬來拂明峰住。」
*
喪葬閣,密室。
鬱歲和腳上的鏈子作對好久,除了叮鈴鈴的鈴鐺聲外,一點作用也沒有。
床上堆了一大堆匕首,小刀,長劍等等利器。
這些都是裴湮當初送的。
說是多厲害多厲害,都快吹噓成天底下最鋒利的刀劍了,結果連個腳鏈都割不開。
騙子!
鬱歲氣呼呼的躺在床上。
天花板鑲嵌著夜明珠,亮晶晶的,散發出瑩瑩光芒。
可卻依舊掩蓋不了這是個狹窄逼仄空間的事實。
好似重新回到了靈府。
還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後一種感覺鬱歲從來沒有體驗過。
……大抵是因為之前也沒得到過全世界。
鬱歲覺得好奇怪。
明明現在也沒得到過全世界,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假裝是在一個正常的房間居住。
「你在嗎?」
係統愣住。
【係統小心翼翼:叫我呢嗎?】
鬱歲驚恐:「這裡還有第三者?」
【係統:人家就是,受寵若驚。】
鬱歲:「……」
被這麼一打岔,輕鬆多了。
這是鬱歲第一次用如此需要它的語氣呼喚它,係統生出幾分開心,但又不知道要聊什麼——
雖然可以說無情道。
但如今看鬱歲的情況,也不太適合。
係統心想,我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統子啊!
它絞盡腦汁,瞥見鬱歲的姿勢,靈光一現。
【係統:之前在奉鶴山密室,我進小黑屋之前,就有一個你被蒙著眼睛的畫麵。】
鬱歲放下遮擋自己眼睛的手。
她沉默兩秒,冷靜點評。
「那你,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係統害羞。
【係統:哪裡哪裡。】
【係統:我主人才是見多識廣呢,她還能自己寫……】
後麵是嗶嗶嗶的屏蔽音。
鬱歲毫不驚訝。
這小係統剛見她時都叫她做了快一個月的荒唐夢,主人想必也不正經。
憶起荒唐夢。
與如今的處境重合。
翻動一下身子,鈴鐺便會清脆叫著。
鬱歲心生煩躁。
猛地坐起身。
霎時之間。
場景驟然轉換。
就好似猜到了她的心情一般,從狹窄逼仄的密室,變幻成了截然相反的空間,仙氣繚繞,漫天霞光,恍若仙境。
【係統驚呼:這不是【嗶嗶嗶——】嗎?】
它沉默了會兒。
審核竟然如此嚴格嗎?
九重天竟然成了違禁詞?
鬱歲以為它又在罵髒話便沒再理會。
下了床。
腳腕的鏈條像條縷紅煙,沒有束縛感,隻是指引,告訴她,這裡是回家的路,叫她不要迷失方向般。
鬱歲蹲下身扌莫了扌莫。
倘若隻是一縷煙霧,那割斷也情有可原。
她四處看了看。
雖然總是仙氣繚繞,滿目白色,但卻並不單調,花草樹木很多,甚至劈出一片天地,特意設了園林,一步一景,倒是個怡然自樂的好地方。
鬱歲站在小橋上。
聽著汩汩流水的悅耳聲響,仿若玉石之聲。
「這地方真好。」
【係統驕傲:那是。】
隻不過在心中疑惑。
為何喪葬閣的密室會出現九重天的景色?
鬱歲四處看了看,「是處幻境。」
已然不是在密室之中。
卻不知為何會踏入這幻境。
她站在桃花樹下,落英繽紛,像極了生辰宴的花瓣雨。
正傷懷之時。
忽然落入一個彌漫著淺淡檀香的清冷懷抱。
裴湮從背後抱住她,溫聲問:「喜歡這裡嗎,歲歲?」
鬱歲:「……」
很好,為數不多的傷懷全沒了。
「我比較喜歡不呆在密室,自由自在一些。」
裴湮驚呼了聲。
鬱歲捏緊拳頭。
你這意想不到的聲音是什麼意思?
裴湮無辜輕嘆,「沒想到歲歲喜歡在野外呢。」
鬱歲:「?」
鬱歲:「??」
她掙開裴湮的懷抱,捏緊拳頭,轉身預備給裴湮一拳,卻見他白發紅眸,入魔的徹徹底底。
鬱歲:「???」
她蹙眉,「你這是怎麼了?」
裴湮無所謂回:「入魔了唄。」
鬱歲抿抿唇,還是忍不住問:「剛乾嘛去了?」
裴湮捏起她手指把玩,「抽了鶴尋雲身體裡的一點神魂。」
鬱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在開玩笑?」
裴湮不開心,「為師很少說謊。」
鬱歲閉上了嘴巴。
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眼光看向裴湮。
「那……」
她艱澀問。
「鶴尋雲會有什麼問題嗎?」
裴湮思索片刻,又認真又敷衍,「誰知道呢?」
「下跌兩個境界,神魂不穩一段時間?」
他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回。
言語之中透露出的全是冷酷無情的殘忍。
鬱歲漂亮的眼睛又瞪大了些。
「他是你徒弟……」
裴湮用茫然眼神反問。
是徒弟又如何?
鬱歲深吸一口氣,「為什麼要這麼做?」
裴湮輕描淡寫:「礙眼。」
鬱歲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一樣。
礙眼?
礙眼就可以去抽別人神魂嗎?
「你太殘忍了。」
裴湮笑:「多謝誇獎。」
鬱歲如今修為全無。
狠狠錘了裴湮一拳,轉身就跑。
腳步驀地一頓。
感受到了束縛感,腳腕上的煙霧形成實質,化為絲線,另一端被裴湮牽在手中。
「歲歲。」
他沉下臉,白發在空中飛揚,為他清雋如畫的麵容添了些破碎感,可猩紅的眼眸更多的卻是狠戾。
藏著濃鬱的駭人氣息。
鬱歲被驚了下。
掙下片刻,識時務地回到了裴湮身邊。
裴湮重新露出笑容,「為師帶歲歲參觀一下這裡。」
鬱歲:「……」
她覺得還挺煎熬的。
「這裡沒人嗎?」
裴湮:「沒有呢,就我們兩個。」
他像是意識到什麼,再次露出驚愕神色,「歲歲還想要被人觀看嗎?」
鬱歲咬牙,一字一頓,「我、不、想。」
裴湮似是慶幸:「為師也不願意呢。」
鬱歲:「……」
不要再和這種滿腦子都是廢料的男人講話。
可怕。
接下來的路程。
裴湮都在介紹這處的景觀,他指著那邊的溫泉池,「潭水可涼可熱,療傷安神都頗有功效。」
鬱歲懨懨看了眼。
裴湮麵無表情看她,忽而扯了下手中絲線。
鬱歲踉蹌兩步。
在心中惡狠狠地罵著裴湮,不情不願的回了個,「我聽到了。」
裴湮重新露出微笑。
又介紹了別的,「這是寒玉床,質地很軟,非常助眠。」
「歲歲想去試試嗎?」
試什麼?
在極度柔軟的床,與裴湮試一試嗎?
鬱歲不住搖頭,「不用了。」
抵觸之意實在太過明顯。
裴湮眼眸暗了暗。
輕嘖了聲,「也是,對月要不好。」
鬱歲:「……」
之後他又介紹了秋千,竹林,花叢……
鬱歲惱羞成怒。
非常憤怒地瞪著裴湮。
【係統小心翼翼的插話: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滿腦子廢料?】
鬱歲大驚失色:「你胡說什麼?」
【係統:我怎麼覺得,裴湮是在認認真真介紹呢?】
跟臨終介紹遺產似的。
鬱歲沉痛說:「你叛變了。」
係統連忙罵了裴湮兩句,以示衷心。
鬱歲心滿意足。
隻要你罵裴湮,我們就是好朋友。
那張寒玉床。
最終鬱歲還是被裴湮抱著躺在了上麵。
……床確實挺軟。
有點點像水床,但有靈氣滋潤,舒服極了。
裴湮:「喜歡嗎,歲歲?」
鬱歲沉默。
裴湮下巴抵在她肩窩,「這裡的陣法看懂了嗎?」
鬱歲大驚。
你是有什麼毛病嗎?
她都做好被強取豪奪的準備了。
竟然開班教學,講起了陣法!?
裴湮好意提醒:「為師剛剛給了歲歲線索。」
鬱歲:「……」
實不相瞞,她真的滿腦子廢料,一點也沒聽進去。
係統忍不住嘲笑。
【哈。】
鬱歲閉上眼,「師父再給點線索?」
裴湮露出嚴師麵孔,「剛剛在想什麼?」
他們這師徒身份,都不需要角色扮演。
鬱歲眼神飄忽:「我不健康了。」
裴湮:「?」
鬱歲狠狠唾棄自己:「我墮落了。」
裴湮:「??」
這兩句話,形容他好像更合適點?
鬱歲狠狠嘆息。
「師父再為徒兒講解一次?」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極了,仿若摒棄了一切雜念,晶亮而剔透。
裴湮:「……」
他喉結滾動,確實沒法教訓小姑娘,便斂了神色,和她仔細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