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1 / 2)
了之來的很快。
見到裴湮略有幾分訝異,微微笑了,「沒想到來接貧僧的竟是仙尊,貧僧倍感榮幸。」
話音未落。
旁邊就弱弱探出頭一個腦子。
「那個……」
他略有幾分尷尬,「不是尊上,今日值班的是我。」
了之不顯尷尬,「好久不見,接引星官。」
接引星官茫然:「你認識我?」
了之:「略有耳聞。」
並沒有提自己是陳邵九轉世。
接引星官哦哦兩聲,偷瞄旁邊的兩位,輕咳道:「不好意思,我剛剛身體不適,沒能及時趕到,讓你久等了。」
——言下之意,你們剛剛在天門口說的話,我可沒有聽到,我很懂得避嫌的!
了之:「無礙,也未曾耽擱。」
接引星官:「那我帶大師去參觀一下九重天?」
熟悉大概以後。
還要送到學宮進行崗前培訓,然後由飛升來的修士們根據九重天發布的職位表,自主選擇想要哪個宮,哪個殿。
自然也不是報名都能進的。
還得經過麵試,嚴厲些的,還會增加筆試。
接引星官盡量把九重天描繪的格外美好,讓了之多幾分家的歸屬感。
另一邊。
天門口的鬱歲見人都走了,她斟酌語言,「那我也離開了?」
裴湮微微頷首。
鬱歲如蒙大赦,頓時化作流光從九重天離開。
裴湮目光幽幽。
離開的身影都沒有半點猶豫的。
…
一十三洲。
修士們圍著第一樓正在議論了之飛升一事——這絕對是萬年難遇的場麵。
「聽聞喪葬閣閣主亦是天上星君,為何還留在下界?」
「許是還有事?」
「說不定是為了防止邪魔作亂?」
眾說紛紜,也沒猜出個所以然。
鬱歲自九重天重新回到喪葬閣。
藏獒圍著她搖尾巴,「你不能丟下我,我是你的靈寵,上天也要帶著我的!」
鬱歲對「丟下」這個詞簡直快生出心理陰影了,「我們過段時間才回九重天。」
藏獒心滿意足。
重新回去爬著抽煙,好爽。
接下來半個月都未曾有事發生,期間任吟來了幾次,許是知道鬱歲是星君,頗有幾分拘謹。
但見鬱歲依舊與從前一樣相處,便又逐漸放下心,愉快的交流起來。
「你教我的功法,我已經練到第一重了,我會勤加修煉,絕不辜負你的!」
鬱歲:「倒也不必用辜負這個詞,好像我們有一腿似的。」
任吟:「……」
很好。
嘴巴一如既往的欠。
「你為什麼不回九重天?」
鬱歲鹹魚癱:「回去就得乾活。」
見了裴湮以後,抵觸情緒少了大半,如今是真情實感的在為堆積如山的工作煩心。
雖說下界一年,天上一天。
但到底也有萬年了,落在天上,也是堆積了一十多年的公務,想想就頭疼。
她看向如今勤學苦練的任吟。
「你快點飛升吧,也好為我分擔一下公務。」
任吟:「……」
這是我想快點飛升就能飛升的嗎?
她沉默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好奇,「九重天是什麼樣的?」
鬱歲思索片刻,「是九重天的樣子。」
任吟:「……」
她是星君,不能揍她。
還有教育之恩,也不能揍。
最重要的是打不過,要忍。
鬱歲笑,「總之,你喜歡的樣子它都有,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說了和沒說沒什麼區別。
但任吟更好奇了。
一時竟然反向激勵了她想要飛升的決心。
甚至夢的很大膽。
「飛升之後,可以直接上手公務嗎?」
鬱歲微笑:「還要培訓,還得麵試,司命宮還有筆試。」
「不過已經有段時間沒人飛升了,各宮各殿都搶著要人,應當會輕鬆一些。」
畢竟能飛升上來的都是心性堅韌,修為深厚的,在下界也是天之驕子的存在,自然不會受到冷落。
人才嘛。
哪裡都是剛需。
鬱歲見任吟沉思,邀請她一同放鬆,「要不要抽?」
任吟表示拒絕。
即便知道她抽的東西是為了凝神固本,但總覺得姿態過於頹廢……
還有幾分不自知的妖嬈嫵媚。
這個煙就和鬱歲這個人一樣,都是叫人墮落的!
任吟拒絕放縱的邀請,準備離開時,腳步頓住:「我能在這裡住下嗎?」
她最近問天宗與第一樓來回跑。
行程屬實有幾分放肆。
尤其是,現在問天宗對鬱歲的態度相當尷尬。
畢竟曾經有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矛盾。
鬱歲的煙槍調了下骷髏,動作輕佻,「想和他睡嗎?」
任吟立馬搖頭。
「好端端,在這裡放個骷髏架做什麼?怪嚇人的。」
鬱歲驚奇,「我沒告訴你嗎?」
任吟:「?」
鬱歲:「這是裴湮」
任吟:「!!!!」
「你瘋了?這才幾天,你居然把他個剝皮抽筋剃肉,回到九重天,他不磋磨死你嗎?」
鬱歲放下煙槍,骷髏搖搖晃晃,竟然也坐好了,黑洞洞的眼眶,竟然莫名有幾分溫柔寵溺。
她說:「怕什麼?除非戰時狀態,否則我們的業務是不重合的。」
任吟對九重天更好奇了。
再次期待詢問,「我能留在這裡嗎?修煉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老師了。」
鬱歲乾脆利索:「不行。」
「司命宮也不許人留宿的。」
任吟失落。
這時。
毛球飛了進來,「主人,寧孤臨帶著掌門他們來了!」
藏獒夾著尾巴就要跑。
毛球咦了聲:「你這隻狗好膽小,居然怕寧孤臨。」
藏獒冷哼:「你敢當著寧孤臨的麵說,『歲歲隻是你一個人的』嗎?」
毛球退縮:「……」
它不敢,它還沒狗抗揍呢。
鬱歲忽然點了下毛球,「你去跟著任吟,指點一下她功法。」
任吟:「?」
她露出幾分質疑:「這個毛球?」
毛球:「我不去,她都不信任我的。」
它哼哼唧唧的要朝鬱歲懷中鑽。
冷不丁被寧孤臨掐住命運的咽喉,「要做什麼?」
毛球:「……」
「要去給任吟指導功法。」它用一種格外驕傲的語氣,「這可是歲歲派給我的任務呢!你沒有吧!嘻嘻。」
寧孤臨掌心用力。
毛球淒厲尖叫,「歲歲!!」
鬱歲:「別鬧了。」
「讓掌門他們進來吧。」
寧孤臨鬆開手。
毛球得了喘息機會立刻要去鑽鬱歲懷中,被寧孤臨冷冷看了眼,才委屈的安靜下來。
鬱歲嘆了口氣,「既然無法喜歡彼此,那將彼此視為空氣也是可以的。」
毛球微怔。
抬頭看向寧孤臨,見他始終冷淡模樣,當即一溜煙跑到任吟身邊,「走吧,我們會問天宗。」
任吟:「……」
拿我做什麼擋箭牌?
鬱歲沖她頷首,表示把毛球帶走也無所謂。
任吟:行吧。
她帶著毛球走了。
順便將掌門三師兄弟叫進去。
寧孤臨作為司命筆自然能夠隨意進出第一樓,但掌門等人還是要守著禮節。
之前他們見到第一樓隻覺裴湮為愛癡狂,如今驟然得知隻是下界歷了場情劫,心情頗為復雜。
等進到雲霧繚繞的房間。
又看到寧孤臨已經輕車熟路的抽煙。
當即心情更加復雜。
若是純粹的徒弟。
掌門自然是要嗬斥,可如今添了層身份,反而束手束腳。
寧孤臨倒是沒想太多,依次叫了人,「師父,一師叔,小師叔。」
掌門:「……」
忍住,最起碼不要當著人家家長的麵教育崽子。
鬱歲熱情邀請他們,「要不要一起來?」
掌門義正辭嚴的拒絕:「不必了。」
鬱歲遺憾。
狗非常貼心的給他們端了茶。
掌門隻覺得處處詭異。
尤其是旁邊還坐著個骷髏架。
他強壯淡定客套寒暄了幾句後,步入正題,「之前聽了之大師講了九重天,以及邪魔一事,是否意味著,邪魔還會卷土重來?」
鬱歲點頭,「不必擔心這些,封印壓製,仙尊歸位,如今的情況比萬年前好多了,掀不起太大風浪。」
萬年來封印對莫弓的消磨絲毫不少。
他妄圖回到巔峰狀態可謂是癡人說夢。
不過邪魔到底是個威脅。
還不知道最終要如何解決。
她講完見掌門還不離開,便舉起手中的煙槍,「是反悔了想要嘗試一下嗎?」
掌門頓時回神。
他一言難盡的望著鬱歲。
真相大白後,他經常回想起鬱歲身為小師妹在問天宗的嬌憨模樣,可此時再與鬱歲提起往事,頗有幾分套近乎的嫌疑。
這種尷尬局麵。
掌門微微嘆息,到底是沒辦法回到從前,隻是真誠說,「除此之外,來見閣主,一是為了恭賀閣主渡劫飛升,一是為了道歉。」
鬱歲:「恭喜可以,道歉就算了。」
怪尷尬的。
再者她也不在意這些。
不過禮物可以留下。
客套的流程走完以後,鬱歲見顧西辭望著水煙,想了想,再次邀請他,「抽嗎?」
顧西辭:「……」
他沉默片刻,「好。」
半隻腳都踏出門外的鶴尋雲:「???」
到底是不是師兄?
但到底是不能折回去。
隻好眼睜睜望著顧西辭的背影。
掌門寬慰,「許是有話要說吧。」
鶴尋雲落寞的嗯了聲。
掌門不忍看他這副模樣,見又勸慰道:「往好處想,一師弟之前經常針對閣主,說不定是關起門揍一師弟一頓發泄。」
鶴尋雲:「……」
多謝,我現在舒服多了。
屋內聽的清清楚楚的顧西辭:「……」
真是好濃鬱的師兄弟情意啊。
他走到鬱歲身邊,目光不自覺掠過骷髏架,微微蹙眉,但到底是人家家裡麵的裝飾,插手未免太沒有禮貌。
鬱歲給了他乾淨煙槍,「凝神固本,試試看。」
顧西辭接過,抽了一口。
隻覺得神清氣爽,靈台清淨。
他品味,「有種無欲無求的感覺。」
鬱歲思索:「確實有幾分。」
她最近果然太過墮落。
顧西辭說,「之前的事,很抱歉。」
想了想,大概是覺得不太鄭重,便又講,「對不起。」
鬱歲:「又不知情,有什麼好道歉的?」
除了師徒戀最初有過威壓壓製以外,並沒其他手段,見麵也不過冷嘲熱諷幾句,倒也沒必要道歉。
況且後期顧西辭的注意力也全部都被裴湮是魔一事給占據。
可謂是三師兄弟當中對裴湮情緒最為外露的。
大概是恨之切愛之初?
鬱歲略顯疑惑,「難不成去了九重天,還要給仙尊道個歉?」
顧西辭:「應當的。」
「我身為他的徒弟,對他卻沒有半分信任,甚至都沒曾想過他有何苦衷。」
鬱歲吸了口煙,隨口回:「裴湮一定會很高興的。」
顧西辭詫異看她眼。
倒是沒想到歷劫結束,裴湮回歸仙位,成為仙尊,鬱歲竟會直呼其名,絲毫不用避諱。
但他如此剖心置腹一番,倒是比來時輕鬆。
一眨眼。
便到了需要回九重天的時間。
寧孤臨和狗為鬱歲整理著東西。
他麵色不虞地望著骷髏架,「這個要怎麼辦?」
鬱歲看了他眼:「留在第一樓唄。」
好像他問了一個特別傻的問題。
「難不成還能帶到九重天?」
寧孤臨心想,要帶的話當然可以帶,不過顯然鬱歲是不想要帶的。
非常貫徹「塵世情,塵世了」這一原則。
寧孤臨才不管兩人之間有什麼劫數呢,開開心心地將棺材一扣,徹底丟下這糟心的存在。
毛球不在。
裴湮更不可能出現在司命宮。
整個司命宮就是他的天下了!
藏獒搖著尾巴湊到鬱歲麵前,「到時候莫弓要殺我的話,主人會救我的,對吧?」
寧孤臨提著他的狗頭,意味深長說,「放心,我會看好你的。」
藏獒:「……」
他最近養在鬱歲身邊,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都敢和寧孤臨提要求了。
「雖然我是條狗,但你這樣,我很沒麵子的,可以溫柔一點嗎?」
寧孤臨從善如流,抱著狗頭撫扌莫。
藏獒打了個哆嗦:「……」
好詭異。
寧孤臨忽然又想到什麼,「月華宮的幻境,是我們的。」
——能看透內心的幻境,是他們司命宮的,當初鬱歲神魂破碎,有些幻境便留在了魔界,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被梨娘得到。
鬱歲擺擺手:「留給她用吧。」
「對她來講也是個機緣。」
寧孤臨頗有幾分不開心。
他的領地屬性不是一般的強烈,凡是歸結到他領地內的,他都有一股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雖然那個幻境的作用在司命宮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
司命宮。
除了花草樹木長的茂盛了些,其他的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變動。
鬱歲終於有了種回家的舒適。
躺在美人塌休息,寧孤臨在垂頭整理堆積的公務。
她打了個哈欠,「之前堆積下來的話本定製聯係一下單主,如果對方願意等便留下,不願意等就把定金退了。」
寧孤臨身體一僵,「好。」
鬱歲又打了個哈欠。
就在寧孤臨放鬆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她懨懨詢問。
「龍傲天的故事是怎麼回事?」
寧孤臨冷汗耍的下下來了。
他跪在鬱歲身邊,「我就是,忘記了,用司命筆……」
鬱歲對大多數事情都不上心,但對上需要負責的公務是容不得一點差錯。
寧孤臨試圖學那個毛球撒嬌,「當時你走了,司命宮隻剩下我一個人,我傷心還來不及,又得強忍悲痛處理公務,一時大意疏忽……」
鬱歲嘶了聲。
扌莫扌莫寧孤臨的狗頭,「玩去吧。」
寧孤臨眼神一亮,「你不怪我了?」
鬱歲:「我的意思,珍惜最後的玩樂時光。」
寧孤臨如遭雷劈。
磨磨唧唧又和鬱歲撒了嬌,見真的沒有任何回旋餘地,隻好蔫巴著離開。
一轉身。
笑容都要咧到耳後根。
他真的太喜歡被鬱歲管著的感覺了。
好爽。
鬱歲尚且不知有人在偷偷變-態。
處理公務之前。
收到了不少星官星君的賀禮,恭喜她死而復生,歷劫歸來。
甚至還要試圖舉辦一場宴會。
鬱歲:「仙尊辦了嗎?」
星官說:「沒呢。」
「不必管他,他向來是個老古板,哪裡懂我們年輕人的快樂?」
騷起來讓人措手不及的老古板嗎?
鬱歲微微嘆息,見星官期待的目光,到底沒有拒絕:「那我們低調點辦一個。」
也是需要放鬆放鬆。
畢竟浩劫之後,九重天可是一直低沉。
最重要的是。
她也好想見見九重天的漂亮又好看的仙子們。
星官連忙點頭,又遲疑問:「那要請仙尊嗎?」
鬱歲:「不了吧。」
「他來了,大家不就放不開了?」
星官長舒一口氣。
竟然嘆出了幾分劫後餘生的腔調。
鬱歲好笑,「有這麼可怕嗎?」
星官狠狠點頭,「當然!」
「他可以仙尊哎!可怕的很!」
言罷又好奇詢問,「你們在下界歷劫,是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