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兩顆心(2 / 2)
可動不動呢?
前朝如何隕落,誰人不知?
家勢力盤根錯節,封地賦稅重再重,撐死得撐死,餓死的餓死,民不聊生,如何不反?
為君不為民,猶如渡江鑿空船,國家怎不覆!
沈爭鳴總對雍理說:「陛下急不得,此事需徐徐圖之,從長計議。」
十年過去,雍理費盡心思也不過帶出了個烏弘朗,就這還得派人死盯著他,生怕哪天這刺頭被人暗殺。
其他的,又哪說培養就陪養得起!
科舉三年屆,雍理等了這許久才等到今年萬壽開個恩科,結果這幫族老大不樂意。
他若改為年取,天下士同試,這幫老東西不得直接逼宮造反!
連梁銘知道沈君兆要反了他,足以見得這些人有多蠢蠢欲動;再說那杜景修,病秧個還不快快入土為安,非得撐著那口氣光復前朝。
也不想想前朝為什麼亡了。
心沒有百姓,眼中沒有淒苦,光復了前朝繼續坑害中原百姓嗎!
雍理但凡不聖賢書讀多了,早他媽撂挑了。
這破皇帝誰愛乾誰乾,他本就不這勞心勞力的性。
偏生他娘親打小給他啟蒙,講得最多的就責任字。
在其位謀其政,任期職盡其責。
他不僅要做下去,還要做個千古名君!
雍理嘆氣道:「你別多心,朕不懷疑你。」
孫田和大雍掛名的右丞相,按理說和沈君兆權力相當,但他早年沈家家臣,跡後也為沈爭鳴馬首瞻,等到沈爭鳴退了,他雖還掛著右丞相的職,卻極少管事,加上兒孫少懷跟著沈君兆,孫田和必然個合格的沈黨。
雍理提到李義海,沈君兆立馬說起孫田和也因為李義海禮部尚書,孫少懷禮部侍郎。這金菩像落在李義海手,極有可孫少懷所為。
那麼兜兜轉轉,和梁銘私下有勾結的哪孫田和,分明沈君兆。
若平時,沈君兆準要冷冷句:「陛下懷疑便懷疑,又何必欲蓋彌彰。」
但今日他說不出口,抬眼就小阿理通紅的眼眶,他不忍。
沈君兆索性順著他心思道:「梁銘無非要挑撥離間。」
隻這句話,雍理眼睛便亮了。
何為挑撥離間?
首得他們心,才容得下挑撥。
僅這般,雍理像到話般快活。
沈君兆……見不得。
雍理聲音不自覺就輕快了:「朕也這般覺得,梁銘這小定想要利用李義海挑撥我倆,李義海本就你的人,他故意做出送暗信的模樣,若被朕的人了,自然會懷疑你他有勾結;若被你的人察覺了,看信的內容便會借此生事,少不了惡心朕番。」
雍理繼續道:「隻要你和朕鬧起,梁銘入京事就便宜多了。」
這樣三言兩語,雍理已經道出了梁銘的目的,順便罵句:「全些上不了台麵的小人伎倆!」
兩人不成心對著乾的時候,事事半功倍——他們想事做事總和對方合上拍,哪怕連個視線交流沒有,也配合對方,畢竟相識近十年,還有誰比他更了解他。
隻可惜,再怎麼了解也兩個人。
兩個人就有兩顆心。
全為對方著想,反而不條心了。
沈君兆不動聲色地將手臂收到背後,緩聲道:「上不了台麵,卻有效。」
雍理:「……」
此話元曜帝無法反駁,如果不李義海作死奏請立後,他又誤打誤撞留下李擎,沈君兆不圍了李府,隻怕還真沒這麼快金菩像中的暗信。
等梁銘入京,安排人手爆出這東西,以他和沈君兆互相不信任的狀態,這挑撥離間穩穩當當,不知要給這狗賊留下多少可乘之機。
信任不信任這個話題太過危險,不適合多聊,雍理又道:「昨日你說有計策對付梁銘,說朕?」
沈君兆竟沒再繞圈,說道:「不讓他死在大雍,也不讓他剛回六州便暴斃身亡,隻循循漸進。」
雍理:「作何講?」
沈君兆:「大雍統十年尚且內亂不休,六州亂了數百年又豈梁銘短短兩年光景震住的?」
雍理蹙眉:「你沒見過他,他這人有些邪性,還不知從何處學了些妖術,很唬人。」而六州百姓神權大於王權,還真被他唬得愣愣的。
沈君兆又道:「既妖術,破了便。」
雍理愣,驀地想到些什麼。
沈君兆已經說出口:「萬壽節上,六州蠻族大不敬,其罪當伐。」
此伐非彼罰,征伐的伐!
雍理抬頭盯他:「大雍剛修養十年,如何再起戰亂!」
沈君兆:「不破不立。」
雍理又道:「不可!朕如今不開身,老將斷不會接這吃力不討好的事,這兩年扶持的衛鴻等人又年輕稚嫩,如何擔得起此等……」
沈君兆忽地柔聲道:「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