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從天而降的裴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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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許許多多的……靈。像是人的靈魂,可又比普通的靈魂更奇異。

淡藍的、半透明的靈體,從昆侖風雪中幻化而出,一個個地簇擁到了她的周圍。

他們有男有女,皆身披甲胄、手持刀劍盾牌,那些形製是裴沐從未見過的。

而他們的臉……不,他們的臉都模糊了。

這說明他們不是真正的靈魂,而是此處殘留的靈魂碎片……或說執念。

「大人……」

「星君大人……」

裴沐忽然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悲哀。

「你們是誰?」她朝著風雪詢問,「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然而,這些靈恍若未聞。

「大人……」

「大人……」

他們隻是不斷這樣叫著。

忽然,他們齊刷刷彎月要行禮。

一名裝扮更齊整、「軀體」更凝實的靈將,飄然來到裴沐身前。

他的臉同樣模糊,隻是似乎保留了更多一點神智。

「沐風大人,您在找什麼?」他問。

「……建木心。」

「是建木心。」靈將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麵向無數靈念抬起雙臂:「大人需要建木心——」

一瞬間,擁擠的靈就齊齊應道:「諾!」

震天的應答聲,似將昆侖山的風雪都震得凝住片刻。

他們消失在風雪中,很快又重新出現,而和他們一同出現的還有……

「建木心……阿沐,建木心!」

裴靈驚叫出來。

那是一枚純白的、圓潤的玉石,不大,裴沐一手就能握住。

靈將捧著玉石,送到她麵前,躬身獻上。

「建木心已尋得,請沐風大人過目。」

裴沐接過建木心,恍惚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得到了。她抬頭望著神將,一瞬間覺得他模糊的臉熟悉又親切,可再仔細看去,那分明隻是一團模糊旋轉的雲團。

靈將再次行禮:「沐風大人,屬下這便告退了。」

所有的靈也都再次行禮。

然後,他們的身影開始消散。

昆侖山漫卷的風雪裡,倏然多了無數輕盈的光點。裴沐明白,這是執念散去的靈魂碎片,終於要前往輪回井了。

隻是不知道,他們的靈魂本真是否輪回已久?

半晌,她才輕聲說:「謝謝。」

靈將是最後離開的,所以他聽見了這句話。

他回過頭,忽然說:「沐風大人,原諒自己吧。那不是你的錯。」

裴沐張口欲問,可風雪陡然加劇,吹得她閉目一瞬。

當她再次睜眼,麵前已空空盪盪。剛才還鋪天蓋地的淡藍靈體,此時一個也無。

就像是,他們等候在此,隻是為了她回來看一眼而已。

裴靈坐在她肩上,側頭問:「阿沐,原諒什麼?」

「……不知道。」

裴沐搖搖頭,收拾好些許迷惘和惆悵。

她望著手裡玉白色的建木心,又拿出仙花種子,考慮片刻:「阿靈,我應當是先種樹,再栽花,對不對?否則,栽花到一半就死了,那可成背信之人了。」

她語氣輕鬆,卻讓裴靈癟了嘴:「阿沐,不死……」

「我盡量。」裴沐無奈道。

她就地而坐,將手上的建木心、神木之心、仙花種子排好,又喚出她的小樹苗。這時,她才發現,原本茁壯生長的小樹苗,已經隻剩了一半,正可憐巴巴地搖晃枝葉。

「啊……」裴沐一怔,明白是自己力量消耗太多,反過來吸收了神木的力量。

她有些愧疚,扌莫扌莫小樹苗的葉子:「等建木長好,就讓你當最上麵的那一枝,以後投胎,也當最開心的一個。」

小樹苗如同聽懂,高興得抖了抖葉片。

裴靈噘嘴:「我要當,最開心的!」

「你啊,先活夠了,再去投胎罷。」

裴沐一邊笑著同小姑娘說話,一邊舉起了建木心。

她的力量與建木心共鳴。

很快,雪地上的神木之心就被吸引而來,並漸漸融入了建木心中。

「哎呀,這樣一來,不僅還不了大祭司神木之心,還要奪過來他的那半顆……我還是成了背信之人麼。」

裴沐悠悠神往片刻,顧自微笑。

在這個微笑裡,似乎永無止境的昆侖風雪……漸漸平息了。

純藍色的、沒有一絲雲靄的長天,徹底顯出真容。它純淨至極,也因為太過純淨而顯出一絲恐怖;它讓裴沐終於回想起了那個夢境,而且夢中的人隱隱有了容貌——

是薑月章的臉。

這是真的,還是她的情感在扭曲回憶?

「……都不重要了。」

現在,重要的事隻有……

建木心落入雪地。

一朵新芽萌生。

很快,它不斷成長、抽枝散葉;往上,再往上。

在往上的過程中,從四麵八方都傳來了破空聲。

而後,破空聲的來源顯露出來——那是一株株神木,有大有小。

它們依附在昆侖山巔新長成的主乾上,再一起往上、往上——

「好高啊。」

裴沐和裴靈一起抬頭。

是很高,高得連那恐怖的藍天都快盡數蔽去。

樹蔭投下清光,帶來濃鬱的生發之力;當它們落在裴沐身上,就驅逐了妖獸血肉的汙穢怨力,也一點點治愈她受傷的軀體、滋養她疲憊的經脈。

裴靈也受到庇護,舒服得打了個嗝。

裴沐笑著感慨:「阿靈你瞧,有力量可真是一件好事。」

「好事!」裴靈重重點頭。

「所以……」

裴沐站起來,將臉貼在神木軀乾上,閉上眼。

「這樣的力量,如果隻給一部分人……並不公平。與其指望一個人又強大、又有善心、又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許許多多的人,還不如讓每個人都擁有能保護自己的力量。」

就算弱小,就算也可能產生不公平的情況……

但一定,比現在更好。

「奴隸有了力量,就可以反抗……女人有了力量,也就不會讓男人肆意妄為……」

裴沐看向一邊的小姑娘:「就是得給你找個新家了。」

「阿沐……」裴靈眨了眨眼,「阿沐,聽不懂。可是,阿沐一定是對的。我支持阿沐!」

「……謝了,阿靈。」裴沐失笑。

她重新抬起頭,望著在長風中招搖的樹葉。這樣巨大的神木,也許真能一直通往天上神庭也未可知。

可是……誰稀罕呢?

神既然離開了,那這裡就是留下者的世界。

現在,她隻差最後半顆神木之心了。

裴沐吐出一口氣,靠著樹乾坐下。

她伸出雙腿,雙手撐在身後,望著枝葉是如何歡欣地搖擺。

然後她抬起手,低下頭。仙花種子正靜靜躺在她掌中。

「阿沐……」

裴靈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怔怔的,眼中一點點含了淚。

裴沐卻隻看著自己的掌心。薑月章曾在她掌心刻下圖騰,希冀能隨時保護她,可惜那圖騰最後的用武之地,卻是去困住了他自己。

有點好笑啊。

「那這一次……也放這兒吧。」

……

大祭司忽然抬頭。

他跋涉在昆侖深雪中,身旁是層層雲海,身後是重重山脈。

他已經看見了山頂那棵宛若通天的神木,也瞧見了神木匯聚而來的情景,其中也包括扶桑的神木。

他甚至已經猜出來裴沐做了什麼。

但是,他並不關心。

有生以來,他頭一次對神木相關的事如此漠不關心。

他隻是感到發緊的心髒猛地一鬆——她活著,太好了,她活著。

昆侖山巔留有某種禁製,令他不得直接施展巫術,是以他不得不自行前往。

幸而,這段距離並不長。

他撥開縹緲雲氣,在荒無人煙的山巔留下一點淺淺的印記,一直朝著神木生長的地方走去。

很快,終於,他望見了他苦苦尋找的人。

就在神木之下,她背靠神木,頭顱微垂,身形一動不動。

像在休憩,也像……

大祭司的身體微微發起抖來。

「阿沐……?」

他一步步走去。

樹下的人睫毛顫了顫,抬起頭,似乎剛從夢中醒來,現在對他迷糊地笑了笑。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在他眼中都如此清晰。

原來可以如此清晰。

「阿沐,」他輕聲喚她,「跟我回去罷。」

她像是清醒了,笑容也盛放了。

「薑月章,你應該已經知道真相了?我是女人……我騙了你。」她說得很平靜,「你現在來,是要殺我這個玷汙了神木的女人麼?」

他隻覺心中劇痛難當,渾身血液裡像燃起滾燙的火,卻也像淬了極寒的冰,令他一時難言。

他明白,她已經猜到了所有。他的阿沐,本就是這樣聰敏的人。

「……對不起。」

他終於走到她身前,跪坐在地,想伸手碰一碰她的臉頰,卻又不敢——竟是不敢。

「阿沐,是我錯了。」他澀然說著,又帶著一絲忍不住溢出的哀求

,「別生我的氣……仙花種子給我,好不好?」

她歪頭瞧他,眼神裡閃動著新奇的光:「薑月章,你知不知道,現在我隻差你這半顆神木之心了。」

他的阿沐彎著可愛的眉眼,笑眯眯地對他說:「如果你不殺我,我就殺了你,搶了你的神木之心。之後,我就是天底下最強大的祭司,誰都要聽我的。」

她說得這樣認真,令他不禁一怔。

但也隻是一怔,他便說:「那你就拿去。」

這一回,反而是她怔了。

「我同你開玩笑的。」她低聲說,「你真是不信我。」

他隻說:「阿沐,將種子給我。」

她明澈的眼睛凝視著他,說話的聲音柔弱得讓他顫栗:「你心脈受損,神木都救不了你,隻有仙花有用。你不想活下去麼?」

不等他回答,她便笑了。這個笑柔軟得令他害怕。

「薑月章,不論你怎麼想,我想讓你活下去。我想讓你帶著阿蟬他們,讓更多人過上富足的好日子。」

他忽然感受到了十分的害怕。這害怕太強烈,強烈到讓他情不自禁地發抖。

因為……

她終於抬起了藏在背後的左手。

她的手掌修長纖細,骨肉勻停,一直是很好看的。很多次,他在夜晚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摩挲她手上的薄繭和紋路,如同觸扌莫自己的命運走向。

他每一次都為自己心中湧動的感受而震驚,甚至有些恐懼——對失控的恐懼。

可哪一次,都比不上現在的景象帶來的恐懼。

一朵火焰般的、嬌嫩至極也生動至極的鮮花,盛開在她掌心的傷口上。

她的膚色白得近乎透明,沒有任何血色。

「不……」

他在拒絕,在不覺的哽咽中拒絕;他哀求她。他已經在哀求她了。

可是,沒有用。

淡淡的雲霧繚繞在四周;清澈的光芒則開始在雲霧中氤氳。

他感到了神木之心的離開——那尚未被剝離的力量,服從著她的意誌,終於一點點離開。

取而代之的——他看見,是仙花顧自化為焰光,又顧自流入他的心脈。

不隻是仙花,還有那顆重新長成的建木——真正的神木。

巨大的樹木抖動枝葉,化為融融靈光。這些光升上天空,高踞長天,如龍盤旋幾圈,而後猛地爆裂四散!

大荒上響起無數、無數……無窮多的驚呼。

世界即將改變——他知道世界即將改變。

而他……他很久沒有再如此刻一般,感受到心髒穩定跳動,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在經脈中洶湧流動。

也很久,從來沒有……從來沒有看見她的臉色蒼白至此。

她還在微笑,單手輕輕撫扌莫他的麵頰,對他所有的哀求和恐懼都視而不見。這是懲罰,是不再在乎的微笑——他知道。

「薑月章,活下去。」

她又說出了這句令他如今深深憎惡而痛悔的話。

「活下去,然後……」

可是,可是……

他顫抖著,抓住她的手。

「不……」

他想抱緊她,可是她已經閉上眼,一點點往後倒去……

而他隻能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潛藏心中已久的哀鳴……震碎了重重風雪。

「——不,不!!!」

他一時好像已經失去意識,隻能憑借本能行動,一時卻又好像對所發生的一切都再清楚不過,於是一舉一動都出自他本身的授意。

他握住裴沐的肩,冷靜淡漠的麵容如同被徹底敲碎的堅冰,浮出來的是深刻的驚慌、哀痛、不甘——

還有憤怒。

滔天的憤怒,在他眼中瘋狂燃燒。

「裴沐,你休想丟下我——休想,一生都休想!!」

大祭司的神情近乎扭曲。

他忽然揚手抓住一片風刃,對準自己手腕狠狠一割——剎那,鮮血湧出,卻緊接著化為點點血珠,懸浮空中。

像點點血紅的寒梅花蕊。

花蕊似的血珠飛在裴沐唇上,將她蒼白的嘴唇染出一點妖異的紅。

大祭司狀若癲狂,神情卻已是恢復了冷靜——隻除了他眼底的烈焰還在燒,甚至燒出一片扭曲的瘋狂與執著。

「——奪我之期,衍彼其靈。逆天之壽,既定無往!」

陡然之間,以他為中心,無數血紅文字往外飛速擴散,竟是在頃刻之間,就衍生出一座極為復雜的巫術大陣。

奪天之術——將自己的壽命給予他人的巫術。由於逆了命軌,觸怒天命,故而十年壽數才能為對方延壽一年。

但是,大祭司已經什麼都不顧了。

他重重地口勿上裴沐的嘴唇,用蒼白的指尖捧著她的臉。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有多少壽命,全都拿去便是!」

隻要,隻要……

巫術尚未完成,但裴沐的眼睛已經一顫。

倏然,她睜開雙眼,一把推開了大祭司。

他猝不及防,竟是被她打斷了巫術。可他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計較。

他隻是怔怔看去:「阿沐……?」

裴沐往四周一看,眼裡冒火。她重重用手背擦著唇上的血,大怒斥道:「薑月章你瘋啦!」

「我又沒死,你發什麼瘋用什麼奪天之術啊!」

她咬牙切齒,看樣子簡直恨不得撲上去重重壓著他打一頓。

大祭司盯著她。

他從來是個一絲不苟、矜持淡漠的人,連鬢發都不會有一絲淩亂。可此時此刻,他披頭散發跪坐在雪地上,唇上帶血,滿身清寒星光像被用力打碎,成了混沌一片。

「阿沐……阿沐!」

他根本沒管她說什麼,膝行前來,將她牢牢抱入懷中,任憑她掙紮著打了他幾下,他也隻是死死地錮住她。

「阿沐,不要走,不要走……」

大祭司用沙啞的聲音一遍遍重復。

裴沐的動作停住了。

她遲疑一會兒,最後還是環住了他。她輕輕撫扌莫他散亂的長發,也感到自己耳邊傳來濕潤的觸感。

她等了一會兒,等人問她,可是什麼都沒發生。

裴靈害怕大祭司,已經躲去了遠處。所以她等不來裴靈的詢問。

而大祭司……她也遲遲等不來他的詢問。

所以,裴沐隻好嘆了口氣,自己解釋:「我本來就沒死,隻是失血過多,一時暈過去了而已。」

「仙花說要鮮血澆灌,又沒說要多少鮮血……我猜,我的血液效果特別好?所以它吸食了一些就開放了。」

他仍然埋首,隻是不言語。沉默的呼吸起伏,吹著那些未乾的濕意。

「薑月章,你還是堂堂大祭司,怎麼連人暈了還是死了也看不出……」

「看不出。」

他忽然出聲,聲音裡似有幾分固執:「阿沐,不要離開我。」

他抱著她,小心地來碰碰她的頭發,再碰碰她的耳朵。像一隻膽怯的小鳥。

裴沐頓了頓,語氣已是軟下許多:「我還沒有原諒你……」

「不要離開我。」

「……我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這才抬起頭,凝望著她的雙眼。

「有何乾係?」他啞著嗓子,「我的阿沐……一直是我的阿沐。是我太愚蠢,才害你經歷波折。你恨我也好,厭我……厭我也罷。」

「但是阿沐……不要離開我。」

裴沐默然片刻。

「好。」她說。

大祭司神情一顫。

……他看見她笑了。

她笑了,還輕柔地口勿了口勿他。

「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給阿靈道歉,還要賠她一個新家。」

她牽住他的手,站起來,如引領一般走在前麵。背對昆侖山,朝向扶桑所在的東方。

而他隻能望著她的背影,跟她走。如同失去所有的力氣,又或者所有的力氣都已經用來深深地凝視,好將她的身影永遠刻在眼底。

他聽見她說:「薑月章,我們一同回家。」

大荒歷某某年,於後世紀年法而言,已不可考,隻知道那大約是扶桑古國建立前幾年的事。

傳說,上古之時,靈力分為神力與巫力,其中神力為神木所有,巫力為祭司所有。

祭司隻為男子,而視女子為不祥。

其後,卻有一名出自子燕部的燕女巧妙裝扮,假作男性,先為子燕祭司,後為扶桑祭司。

而「燕女扶木」這一典故,乃是說燕女不忍天地不公,就苦心收集天下神木,合為建木,又將力量統分天下人。

至此,天下人人皆可修行,世上也隻存靈力,不分神與巫。

後來,燕女與扶桑大祭司結合,共同開設學堂,不分男女,對一應向學求學、向道求道之人,都悉心傳授術法。

到扶桑統一大荒東部、建立扶桑古國時,已有不少女子出任祭司。其中留下姓名之人有媯蟬、姚榆,更有身世傳奇如妘鳶,竟是從一介女奴,苦修成為天下有名的祭司。

妘鳶不願在扶桑古國任職,出走北方,傳道當地,便有了後來的沐國一脈。

據說,「沐」之一字取自燕女本名,以表妘鳶對其敬重之心。

扶桑建國不久,燕女離世,扶桑大祭司一夜白頭。

更往後,將領媯蟬與扶桑皇帝決裂,領封西方朝歌、逐鹿一帶,立為燕國,媯蟬為王。

再過約三年,扶桑大祭司離世。據聞其與燕女合葬烈山,不願為外人所擾,故而以術法遮掩山體。

後世之人尋烈山而不見,便疑心烈山不過是野史傳聞,並不可信。

扶桑大祭司離世後,扶桑古國的邊疆漸漸延伸至大荒中部,之後是西部和南部。天子將領地分封給當初的盟友,一共分出了七個國家。

扶桑治世期間,人類大興,妖獸漸漸被逼入偏僻山野,不敢再囂張橫行。扶桑皇室向西遷都至上洛。

二百年後,扶桑皇室式微,七雄並起,開啟戰國天下。

七雄爭霸,風雲動盪。

但更多的小民、散修,則是在大荒上自由來去,不受拘束……

除了錢財之外,基本不受拘束。

而為了錢財麼,則什麼活兒都能乾一乾。

比如說,在燕國的鄰國——虞國境內,某處荒郊野嶺中,就有個身背長劍、黑發微卷、膚色白皙如象牙的少年修士,抱頭蹲在一邊瑟瑟發抖。

「為了錢財,什麼都能乾……什麼都可以……我不怕黑,我不怕我不怕……」

同行的惡徒狠狠啐了一口:「娘的,你怕黑來挖什麼墓……!」

一道驚鴻劍光襲來,斬斷了惡徒的話語。

少年修士回頭,麵對抖如篩糠的惡徒,認真說:「為了錢財,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即將從陵墓中挖出一具不得了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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