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番外:湧泉以報(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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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知道。皇叔要發瘋,自個兒發去。」

裴沐用力甩開他的手,卻又被他雙手摁住肩。

薑月章彎下月要,視線與她平齊:「嫁給我,我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裴沐細微地磨了磨牙,隻覺掌心發癢。

她瞥了一眼遠處的人群,冷道:「皇叔確定要讓人看著我們這樣?倒是從未聽說過,有人跟男人求親的。」

攝政王心平氣和:「男人?好,你不承認也無所謂。以男人的身份嫁給我,也可以。」

裴沐噎了一下,驚道:「這也行?」

他淡淡道:「我主持的《憲法大綱》,特意叫人刪去了婚姻裡『男女』的說法,改成『二人自願』。所以,是,兩個男人也不違法理。」

「……皇叔這麼堂而皇之地公權私用,也虧得別人說你鐵麵無私、端方正直。果然隻有朕看清了你這個奸臣的真麵目。」

裴沐搖搖頭:「就算如此,朕也不會亂/倫。」

攝政王立即說:「我們不同姓。」

裴沐的眉毛挑得更高。她有些真心疑惑起來,問:「皇叔這是怎麼了,接二連三地犯渾?你到底是憑了什麼,敢跟朕大放厥詞?」

樹蔭落在他們身上。一點被漏下的陽光落在薑月章臉上,成了明晃晃的光斑;在這點耀眼的光裡,他忽然一笑,眼裡像開了春夏所有繁花,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他抬起手,撫扌莫她的麵頰,拇指又落在她唇角,輕輕摩挲一下。

「阿沐,我再遲鈍、再被你騙了這麼多年,也不至於連跟自己上/床的人是誰都分不出。上回一個時辰太激烈了?是我不好,我當時意識不清醒,下次我保證讓你舒服……」

啪。

毫無意外。

薑月章再一次被打得頭偏過去,唇角也出了血。這一回,他卻根本不管,隻含笑回頭:「阿沐,如果你打我一次肯親我一下,我就站這兒讓你一直打。」

裴沐收回手,又揉了揉手腕。

薑月章舔了一下唇角,仍舊帶著笑,柔聲問:「手疼不疼?我幫你揉揉。」

裴沐漫聲道:「皇叔,這些淫/言穢語朕就當沒聽到。至於你臉上這個巴掌印麼……你自個兒去跟其他人解釋。」

她忽地麵色一冷:「再有下次,朕一槍殺了你。」

說完,轉身就走。

薑月章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半晌,他才抬手扌莫了扌莫臉,輕笑道:「長大了,打人還挺疼。嘖,凶巴巴,怪可愛的。」

他將拇指放在唇邊,輕吮了一下,眼睛仍是望著那道背影。

過了會兒,才有看戲的議員晃悠過來。

「攝政王大人,又和陛下鬧得不歡而散?這巴掌……陛下可沒留力。」

薑月章瞟了來人一眼,麵上已是恢復了冷色。

「畢竟是末代皇帝,總想方設法維持自尊。」他冷冷道,渾然一副敵視皇帝的模樣,「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那衣著光鮮的議員笑容滿麵:「您說的是。今後,可就是國會說了算……啊不,是您,還有佘家的大人說了算。」

薑月章平平地扯了一下唇角,聲音毫無感情:「是。」

下午,明珠宮。

「薑月章這白眼狼!虧先太後待他那麼好,最後的時刻都囑咐他好好幫扶您,結果這沒心沒肺的東西,卻給佘家他們做了看門狗!他哪裡對得起先太後,哪裡對得起您……」

賀姑姑憤憤不平了一整個中午。到裴沐午睡起來,又繼續聽賀姑姑將薑月章翻來覆去、裡裡外外罵了個遍。

裴沐正在看一張紙條。這紙條不知道哪兒來的,她看了兩眼,隨手就燒了,渾不在意似的。

她還嚴肅點頭應和姑姑:「就是,就是!」

賀姑姑一邊生氣,一邊服侍她,張羅來點心,細細給她布置一番。

宮裡慣例,兩頓飯之間還有一頓點心。

還不到晚飯的時候,桌上是三樣點心碟:荷花酥、豌豆糕、夾沙粉團。

三樣都是永康城裡普普通通的點心,若非是盛在描金的琺琅盤子裡,說是城裡富戶的點心也不為過。

裴沐瞄了一眼。

察覺到她的目光,賀姑姑臉上一陣發燒。

「陛下……是奴婢無能。」她羞愧萬分,聲音屈辱,「自打您宣布退位,禦膳房那些賤人知道這皇宮要收歸國會所有,心就朝著那頭去了,一天比一天使喚不動……」

其實午飯就不大好,卻好歹算是禦膳房做的。可這三樣尋常點心,原來哪裡是能呈到皇帝麵前的?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群人不樂意伺候失勢的舊主子,用外頭買的點心隨意打發了!

賀姑姑心疼自己看大的孩子,又想起先太後在時的排場,真是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沒事,沒事,姑姑別急。」

裴沐卻不以為意,還笑著拍拍她的手,又挾起一塊豌豆糕,有滋有味地吃了:「還不錯啊,肯定是稱意齋的手藝。別說,就得要普通的點心,才吃得出師傅的用心。來,姑姑,你也嘗一塊。」

賀姑姑被她拉著,纏了半天,好歹是破涕為笑。她咽了點心,卻是更心疼這懂事的孩子,嘆道:「唉,那些大臣,就曉得說陛下奢侈、陛下喜歡玩樂,卻不知道,您平時最是體恤奴婢們。」

裴沐其實不大餓,就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點心,含糊道:「唔,這個麼,再節儉的皇帝,也比普通百姓奢侈得多。」

賀姑姑嘀咕:「您又不是普通百姓。」

裴沐不接話,隻笑笑:「而且姑姑,以後共和國了,沒有奴婢了。你啊,以後當我是尋常家人就好。」

她私底下和姑姑相處,常常懶得「朕」啊「朕」的,覺得麻煩。賀姑姑說過她幾回,無奈作罷。

賀姑姑板著臉:「什麼尋常家人,那可使不得,陛下永遠是奴婢的陛下。哎呀陛下,您怎麼也一副共和好的口氣了……可別給那些壞心眼的人教壞了!」

在賀姑姑心中,什麼共和,都是奸佞小人謀朝篡位的陰謀!拿堂皇說辭欺負皇帝呢。

裴沐聳聳肩,也不辯駁,反正事實勝於雄辯。

她吃好了,抹抹嘴,往房間溜去:「姑姑,我歇會兒,晚飯不用了。我不起來,就別叫人打攪我……薑月章再來,拿我的火銃打他出去!」

她狠狠補充一句。

賀姑姑噗嗤一笑,應了下來,又得了裴沐眼色,心裡有數,便莊嚴道:「陛下都安心交給奴婢。」

裴沐回頭一笑,關了門。

她卻沒睡,隻拉起窗簾,還撩起頭發綁好,再從床底暗櫃翻出一隻箱子。

裴沐一一拿出衣飾鞋帽、化妝工具,對著落地水銀鏡搗鼓起來。

最後,她拿起一張輕薄的易/容麵具,往臉上一扣。

昏暗的室內,一名容貌清秀、眉眼嫵媚的女人出現在鏡中。

裴沐再戴上一隻黑色的眼罩,又對鏡中的自己眨眨眼。鏡中那身段妖嬈的年輕女人一笑,也對她拋了個勾人的媚眼。

真是風流嫵媚。

她扌莫了扌莫起伏的月匈脯,遺憾嘀咕:「唉,要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不是。

裴沐再拿出另一把白色的靈晶火銃,別在裙擺下的腿上,才將工具全收好。

她走到最靠裡的衣櫃處,打開櫃門,取下裡麵的木板——

一個微型的傳送陣法,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閉上眼,自我催眠地呢喃道:「此刻開始,我是天瓊院的大管事張芳意,三十歲,表麵是賭場主人,其實背後另有主人。我為主人辦事,在貴人中牽線,為他們打理資產、處理投資,每一筆都十分成功。」

「至於現在——」

她伸手一點,觸及陣法中央。

——現在,抓著大魚,要去收網了。

水波似的紋路閃動。轉眼之間,世界已經不同。

廣闊的地下世界,金碧輝煌、晝夜難分。鍍金枝形水晶大吊燈在頭上一排排地並列,室內擺滿棋牌桌,四處都是興奮到眼紅的賭徒。

「張芳意」行走其中,裙擺搖曳,笑容勾人。

手下們簇擁而來,熟客們也對她拱手。

「大管事。」

「大管事今兒來得早。」

「大管事不來玩一把?」

大管事慵懶地笑著,手裡接過屬下遞上來的旱煙管,徐徐抽了一口,再緩緩沖客人們吐出。

「不了。」她聲音沙啞低沉,別有風情,「這些日子手氣不好,不跟你們玩兒。」

旁人假作不滿:「大管事這是不給麵子?」

大管事再一笑,目光緩緩移向前方。

大門開啟。

幾名身著天瓊院製服的人匆匆進來,跑到大管事麵前,對她耳語幾句。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大管事歉然一笑,翩然而去,連手裡從不離身的煙管都遞給了別人。

可見鄭重。

人們望著她的背影,試探地問:「大管事是要見誰?」

又是一番往來試探。

但大管事已經走過一段曲折的走廊,到了另一個隱秘的房間。

守在門口的屬下一禮,為她推開房門。

繞過花鳥屏風,不速之客赫然出現。

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排氣質剽悍、月要佩火銃的軍士。

縱然沒有製服,那軍營裡磨礪出的氣質,卻也不是常人能比。

而在這排軍士背後,是兩名坐在椅子上的大人物。

手捧茶盞、意態悠然的,是圓臉細眼的中年男人。

那坐姿筆挺、目光如劍的,是深灰短發的青年。

裴沐一進門,就被那淩厲帶煞的目光咬住了。

她不疾不徐,緩步迎上,略施一禮。

「叫二位大人久等了。您二位的到來,真是叫天瓊院蓬蓽生輝,佘大人,還有這位眼生的……」

大管事妙目一眨,眼波流轉,盈盈地捕獲了另一名不速之客的身影。

上午才見過的佘大人放下茶盞,沒了親切圓滑的笑,一派上位者的威嚴:「這位是攝政王。」

大管事掩口驚呼一聲,含情脈脈道:「原來是攝政王大人,久仰大名。」

薑月章原本還用探究的目光盯著她,突然之間,他就失去了興趣,淡淡地將目光偏向一側。

大管事更是微微一笑,不得不垂下眼眸,掩飾住眼中那惡作劇的、愉快的光芒。

看,大魚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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