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2(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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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是她的位子。

季嬤嬤臉上的皺紋因皺眉的動作扭曲成奇怪的紋路,她到皇後麵前,問:「娘娘,這位是……」

嘉和皇後都沒有抬眼看她,以一種平平無奇的語氣說道:「這是漁影,新來的宮娥。」

季嬤嬤看著那年輕的宮娥占了她先前的位置,油然而生一種領地被奪的恐慌與恐懼,她上前,試圖取代這個正在給嘉和皇後揉著肩的新宮女的位置,「娘娘,還是讓老奴來吧,老奴伺候您多年,更清楚您喜歡什麼力道。」

話裡,暗暗把她伺候了嘉和皇後多年的話,擺出來給她聽。

卻不料對於已起疑心的嘉和皇後來說,她的話簡直刺耳無比。

伺候多年,最終還不是背叛。

嘉和皇後皮笑肉不笑,「季嬤嬤,如今你上了年紀,體力不比年輕的時候,本宮憐惜你,這要用體力的重活,還是讓漁影來吧。嬤嬤年高,到了該多歇一下的時候了。」

漁影適時問道:「娘娘,這力道可還舒服?」

「舒服極了。本宮這幾年來,還沒像這次這樣舒適愜意。」

季嬤嬤臉上火辣辣的,有些掛不住,她竟沒想到,皇後娘娘竟開始嫌棄起了她的手藝?

待到皇後娘娘將原本由她來做的給一些官員的活交給漁影去做之後,季嬤嬤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若說揉肩端水道歉一類的,隻是一個能貼身照顧皇後娘娘、與她拉近關係的機會。

可給官員送信這種活,分明是隻能交給信得過的心腹去的。

滿心混亂間,又想到了上次科考作弊被嘉和皇後拒絕的事。

季嬤嬤霎時渾身冰涼。

這接二連三的事,都在向她傳達著一個信息——

皇後已經開始尋找能夠頂替她的人。

她是年事已高,可之前皇後娘娘一直待她很好,她還以為,若有一天她老了,皇後娘娘要找人接替她,會先和她打聲招呼。

誰知今日卻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季嬤嬤漸生出無盡的危機感。

她隻知道皇後娘娘似乎對她有些不滿,卻不知道她的不滿都有哪些。

這讓她倍感慌亂。

晚上,送貼到四皇子那兒,想見她一麵。

她自知自己隻是個奴才,是個外人,比不得四皇子與皇後的母族都是金陵徐氏,關係更加密切。

興許皇後有和四皇子說過關於她的事。

四皇子本性貪財好色,不然也不會出主意說從本該送給九皇子的月錢中貪謀走一部分,差點讓那汪周鑽了漏子,差點就給皇後娘娘埋下了禍根。

但貪財好色,就有容易被人討好賄賂的地方。

季嬤嬤準備了一套黃金打造的刀具,來到四皇子府上。

四皇子已經從嘉和皇後那裡知道了季嬤嬤和外人勾結的事。

打算除之而後快。

但季嬤嬤替他們跑了太多年的腿,辦了太多年的事,知道的事情太多,正在由她經手的事也不少,盤根錯節。與季嬤嬤勾結的人也沒全部追查出來,還不到殺她的時候。

他的態度比較冷淡,卻收下了那套金做的刀具,故弄玄虛說道:「季嬤嬤不若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

季嬤嬤似懂非懂。

難道是她有辦得不太妥當的事,招來了皇後娘娘的厭惡?

出了四皇子府,皺著眉頭想,是否她再多為皇後娘娘做一些事,她就能阻止自己手上權力的流失?

要是這些權力沒了,那些巴結她的人肯定也就再也不來了。

季嬤嬤心裡琢磨著這事,想了想去,隻有一件事,是皇後娘娘想不到,但她已經想到了的。

……

季嬤嬤走了,四皇子的臉色便變得十分冷淡,讓人將刀具收拾下去,堆在了府庫。

……

領著薑謹行回家後,薑嬈很快抱著那袋烏梅,去找她爹爹。

看到薑四爺現在正在書房,將他那些字畫收進箱子裡,薑嬈眼皮一跳,立刻跑過去阻攔他的動作,「爹爹。」

她嬌裡嬌氣地喊,還沒說下一句,薑四爺就知道她這是有事要求他,停住了手頭的動作,有些警惕地看著她,「說吧,想要什麼。」

「女兒不想出城。」薑嬈如實說道。

薑四爺早有預料一般挑高眉梢,「為了城西那小子?」

薑嬈也早有預料她爹會這樣問,把一顆烏梅塞到了薑四爺嘴裡,「那家妙食閣的梅子與點心,我都舍不得。」

薑四爺吐了核,「那我去將那家店買下來,明日就走。」

薑嬈:「……」

她說了實話,「我是為了他……」

薑四爺痛心疾首,「矜持,爹爹教你的,女子要矜持呢!」

薑嬈急得跺了跺腳,又解釋了一次,「爹,他的腿有傷,藥是我求回來的,我不看著他站起來,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怕藥不對。」

「還提那藥,都快把你命給搭上了。」薑四爺戳了戳她腦門,見她眼裡水光微晃,心裡一陣心疼。

「罷了。」

他無奈嘆氣。

薑嬈眼淚還沒出來就回去了,沒等薑四爺說完話就歡喜抱住了他的胳膊,「爹爹最好了。」

薑四爺滿心無奈,卻又說道:「但也不能留太久了,最多再留三個月,到了夏天,一定得走,你祖母生日,總不能錯過了。」

薑嬈撥浪鼓點頭,「好。」

「還有一事。」薑四爺冷肅著臉龐,「留下來這三個月,你多練練你的繡活。」

薑嬈:「……」

她那繡活還用練嗎?

繡什麼都是一個水平。

她想撒個嬌,萌混過關,「爹……」

薑四爺無情打斷她,「梅蘭竹菊,選一個吧。」

「……」

「我繡土行嗎?」

梅蘭竹菊,哪一個都能要她命。

薑四爺差點被繃住笑,「不行,從那四個裡頭選一個,繡完了再出去。」

他總得想點辦法關一下她,免得她成天往城西跑。

等今日她從四個裡選了一個,下次,再從剩下三個裡選一個。

梅蘭竹菊都繡完,還有別的花花草草。

哪家小子都別想這麼早就拐走他姑娘!

薑嬈麵如土灰。

我怕是永遠見不到外麵的世界了。

……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還需努力。

外麵淅淅瀝瀝在下雨,反正也沒法出去,花一整天繡,肯定能繡好。

雨停了正好能出去,再好不過。

薑嬈拿起針那一刻就在給自己打氣。

一個時辰後——

不想努力了。

薑嬈兩眼空洞地看著麵前的針、線、布。

對麵是府上手最巧的那位繡娘。

靈巧地穿針引線,不一會兒功夫布上便栩栩如生。

薑嬈:她的腦子覺得它學會了,但兩隻手覺得它們不行。

繡娘見她實在繡布出什麼東西,拿過來她那張布,說道:「老爺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特意囑咐我,要是姑娘實在做不出什麼東西,就讓我先玩您布上繡上紋路,您好沿著添補些線扣就行了。」

薑嬈頓覺輕鬆許多,心頭巨石卸了下去。

爹爹最近突然刀子嘴豆腐心,她還有些不適應。

在等繡娘幫她繡上花紋的功夫,薑嬈不知不覺卻睡了過去。

夢見薑家二房三房被官兵抓了,烏泱泱一院子人都站在那兒哭。

薑嬈在夢裡都沒忍住笑。

二房三房和她家的關係一直不太好,等到她醒來,繡娘將繡著青竹形狀的布放到了她眼前,邊問,「姑娘做了什麼夢,夢裡一直在笑。」

薑嬈笑了笑,「美夢。」

沒有什麼比夢見討厭的人吃癟更痛快的了。

但等她回味了回味,卻隱約想起一件事。

最開始她做夢,夢到的是薑家滿門,男子充公,女子入奴籍。

剛才那夢……

不隻是二房和三房被捉了,是她全家都被捉了?隻是她夢裡沒有夢到她家被捉的場景?

薑嬈瞬間有些心驚。仔細回憶了一下夢境,罪名是清餘黨。

想想時間,應是在下一任皇帝即位時,站錯了黨派。

可能真的是一整個寧安伯府……都遭殃了……

她對官場的事從來沒有關注過。

要想問人,也隻能問她的爹爹。

薑四爺雖奇怪於薑嬈為何突然關心起了政事,但女兒來找他聊天,而不是去城西找混小子。

他恨不得給講上個三天三夜。

但當知道薑嬈的問題是如今幾位皇子裡,誰最可能被立為太子時,他卻沉默了下去。

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這事,爹爹說不準,更不能亂說。」

他道:「爹爹隻與你說些悄悄話。當今聖上正值壯年,一心撲在朝政上,一日隻有三四個時辰得以休憩。後宮妃嬪百人,子嗣近二十個。依我看,就他那點閒暇時間,恐怕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全。大昭的傳統,歷來立賢不立嫡,可我覺得,皇上現在許是都不清楚哪個兒子有何才能。」

他一改平日裡為女兒操碎心的老父親形象,眼神睿智沉穩,「若十年內,有災患,或有戰事,叫皇帝看到哪個兒子的本事,便能選出明君。不然……」

他眯了眯眼,「連我們寧安伯府一個小小伯爺的爵位,都有人爭破頭去搶,不惜害死兄弟的命,年年,你覺得皇位比起爵位來,要誘人多少。」

「但災患和戰亂……」薑嬈皺眉,「百姓會過得很苦。」

薑四爺扌莫了扌莫她的頭,「皇位更迭,權利交替,免不了要見血。不過年年放心,爹爹有本事護我們一家人平安無虞。」

薑嬈深深地看了自己父親一眼。

她夢裡,薑家,非常的不夠平安無虞。

可聽她爹爹這一番描述,她爹似乎完全沒有參與黨派爭奪的意思。

那等新帝登基,還會被清算,怕是隻是因為爹爹那幾個兄弟帶來的無妄之災。

待到回金陵後,要想辦法阻止薑府的人投往四皇子那一黨去。

……

正納悶著,又聽頭頂落來一聲,「年年現在知道,我阻撓你與九皇子婚事的良苦用心了吧?」

薑嬈還在憂國憂民憂她整個家族,思維突然跳到她自己身上,懵懵懂懂的,「嗯?」

薑四爺見她顯然還不懂,說,「你若嫁了那九皇子,那九皇子要是一直活到皇權變更的時候,薑家勢必要摻和進爭奪皇權的事裡頭去,避無可避。」

「不過。」薑四爺語氣微微沉痛地感慨說,「那孩子八成活不到那時候。我那時候拒絕這婚事,最怕的倒不是日後會被拉下水,而是怕你小小年紀未婚夫就過世,你成了寡婦,不吉利。」

薑嬈:「……」

她爹真的太能想了。

但她現在,竟然對差點成了自己未婚夫的那個九皇子,有一點點好奇。

……

雨過天晴。

薑府。

薑嬈照著繡娘給打好的底,繡了一半。

線繡得歪歪扭扭,但至少能看出來是什麼東西。

她正做著最後收尾的努力,明芍過來喊她,「姑娘,老爺喊您出去。」

還沒繡完就可以出去了?

薑嬈放下了手裡的針線。

又聽明芍補了一句,「是去正廳,有客人來了,要見姑娘。」

來找她的客人,還在正廳接待,薑嬈想不出來是誰。

她起身,走出去時,聽到明芍說,「是楊公子和楊姑娘,來給姑娘道歉的。」

薑嬈眉頭皺了一下,到正廳後,看到了楊修竹與楊祈安。

楊祈安乖乖坐在那,表情誠懇。

她被他哥罰了禁閉,還被爹爹一通好罵,說薑家是京城來的貴人,他們根本得罪不起。

楊祈安簡直又惱又恨。

可等來到薑府,見到了府內的那些貴重擺設,她眼饞了。

這家普普通通的用具,都是她沒見過的寶貝。

楊祈安想著,若是薑嬈真能成她嫂嫂,那她就能和她要她看中的那些貴重物件了。

越看越想要,等薑嬈來了,人還沒到正廳,她便撲了過去,「我不該說你醜的,你長得比我見過的人都要好看。」

薑嬈有些厭煩地掰開她拉住她胳膊的手。

抓疼她了。

楊修竹擰緊眉頭,明明妹妹來時還不情不願,被他拿不給她買首飾做威脅,才肯跟出來,如今又為何如此熱情?

但過頭了!

薑嬈走近正廳,先和她爹娘打了招呼。

薑四爺對這事沒多大看法,兩個小輩一起來了,他總不能把人趕出門去,但現在這個小子是城南的混小子,還是已經托父親來提過親那種。

他們道完歉了,他就想送客了。

薑四爺看向薑嬈,氣音溫柔地問道:「年年氣消了沒?」

薑嬈搖了搖頭。

她又不是氣楊祈安說她醜,是氣她當著眾人的麵說容渟是殘廢。

薑四爺點點頭,一揮手,「行了,你們道歉道完了,我女兒不接受,你們可以走了。」

楊祈安愣在原地,「我都道歉了……」

她都已經低聲下氣地道歉了,為什麼不接受!

「誰規定道了歉,就得接受了?」惹他閨女生氣,他還沒算這筆賬,薑四爺冷冷看著楊祈安,「道歉是你們的事,接不接受是我們的事,你們走吧。」

他楊祈安一直在偷看他家那些擺設,道行太淺,骨子裡的貪婪一覽無餘,冷眼瞧過去,添了一句,「最好別再入我薑家。」

薑四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犯到他閨女,卻也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麵。

待他們走後,薑秦氏與薑嬈說道:「那位公子還好,飽讀詩書,一身書卷氣的。可是他那個妹妹,太過小家子氣了。反倒顯得她那哥哥也沒那麼好了。」

薑嬈也這麼覺得,點了點頭。

薑謹行忽噠噠噠地跑了進來,拉住了薑嬈的手,「姐姐,你隨我出來。」

薑嬈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拽著,到了府外。

看到了楊修竹。

他剛剛叫人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妹妹帶了回去,心裡頭有些冒火,看到薑嬈出來,臉上怒火降了下去,神情溫柔許多,「薑姑娘。」

他謙恭有禮地道歉說道:「適才,家妹粗魯,不知禮數,令薑姑娘受驚了。」

薑嬈仍是不是很想同他說話,目光反而放在了薑謹行的背影上。

想知道他為何會幫一個外人。

楊修竹見她神情,自知冒進無用,說了這句,便想離開。

但離開前,眼睛餘光,卻看到了她頭頂沾著的落葉。

身體動作先於其他,手伸了出去。

他身材高大,罩著薑嬈。

楊修竹看著她如雲長發,眼底,寫滿溫柔小意。

遠遠的,小道一旁,矮牆之下。

容渟的臉逆著光。

宛如修羅。

從他的角度看去。

像是身材高大的青年,低頭俯身,將嬌小昳麗的小姑娘,輕輕攏入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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