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潤物無聲3(1 / 2)
軍功是士卒的生命,為了爭奪一個兩個人頭,不惜大打出手;軍功更是當權者的資本,為了政績上好看,殺良冒功的事情也屢禁不止。
然而從「許賡」變成「許國」,他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軍功,這與用熱刀子剜心取血有何不同?
從此這世上就沒有那個叫「許賡」的熱血小將,有的隻有冷了一顆心的「許國」,想來也是諷刺,他叫「賡」的時候,一心想著熱血報國,可他改名叫「國」了,卻早沒了那點報國心思,隻想著能延續香火、苟延殘喘了。
萬懋咬了咬唇,之乎者也地嘆道:「這郭賡成何體統!」
「體統?」許國猛地抬起頭,眼中一抹血色轉瞬即逝,但隻那一瞥,駭得萬懋吸了一口氣,這一刻他當真相信,他麵前這位將軍可不是故紙堆中,由詩歌拚湊出來的一抹任由他哀嘆的殘影,他是當真殺過人的。
許國敏銳地察覺萬懋眼底那點異色,迅速收斂光芒,那點銳氣瞬間泄了氣,麵前的許國又恢復最初的那副無害的模樣。
許國平復氣息說道:「體統自然是上位者說了算的。」
萬懋仍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微微靠在椅背上,要離許國遠一點。
殷承鈺嗤笑一聲,拍了拍萬懋的手臂,轉頭對許國道:「一個家奴而已,算什麼上位者,一時得勢,不過狐假虎威而已。」
這個故事不用講了,殷承鈺已經能拚出全貌。
郭賡能在馬市上為陛下賺錢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然而他突然不能提供那麼多了,他怎麼可能不慌!
可郭賡是不可能從自己身上找毛病的,他肯定要從其他方麵找借口,比如許賡這尊殺神的存在,讓瓦剌不敢來了。
所以他盯準了許賡,開始迫害許賡。
先是逼他改名,失了往日的軍功,便可以理所應當地降他的等級,若是還不解氣,直接接著大軍輪換的時機,將改名為許國的人踢出軍隊,讓這個無名無實的「許國」苟延殘喘地在北城兵馬司,像一條拾人牙慧的狗一樣,在內市上被人呼來喚去……
不管怎麼說,這個「郭賡」是栽定了!
許國也完全沒了講故事的心情,他的手淌著血,嬿嬿驚慌不已地撲向爹爹的手,大叫道:「爹爹受傷了!」她目光四處一看,落在這房子的主人身上,跑到祁王跟前,叫道:「你幫幫爹爹好不好?」
許國看到嬿嬿不顧尊卑,稱祁王為「你」,心提了起來,忙叫了一聲「嬿嬿!」
殷承鈺扌莫了扌莫嬿嬿的頭,下令道:「請醫師為許將軍包紮,請許將軍和許姑娘到客房休憩。」
鄭卓領命剛要退下,祁王又含沙射影地說道:「鄭卓,你留下。」
鄭卓微微一晃,垂下頭留在原處,許國和嬿嬿被其他仆從引了下去。
待許國走的看不到了,殷承鈺轉頭對王猛笑道:「王長史,郭賡的罪證,你手中是不會少的,對不對?」
王猛毫不懷疑祁王肯定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王猛這些年手握證據,也不會由閣老親自介紹到王府來,王猛猛地跪倒,直言道:「臣鬥膽向殿下言明鎮守太監郭賡的六大罪名!」
萬懋嚇了一跳,很快起身避讓,他不敢受人跪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