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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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三更:01更)

梁九功正準備扶著康熙上鑾駕。

「萬歲,好像有急報。」

康熙頓住腳步:「誰的?」

梁九功道:「奴才剛才聽一耳朵,是江南織造府李煦大人的。」

「嗯,你去。」康熙頓了頓:「就先送到鑾駕上。」

這個點,禦駕都要出皇宮了,康熙讓先拿過來,放到禦駕上慢慢看。

康熙當了三十年皇帝,唯一一次栽跟鬥就是這次南巡中『情絲纏』,而這其中,葛爾丹就是康熙頭一個要收拾的。

偏偏葛爾丹對外勾結沙皇,對內,則對蒙古諸部采取遠交近攻的方式,開始圍剿蒙古各部。

康熙即便再有賬要跟葛爾丹算,他先是國家君主,先是天下人的皇帝,其次才是自己的。

所以這次的幸巡蒙古,不單單是聯絡震懾感情,也是特意去表態的。他斷不會讓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情況去開戰。

因此,江南李煦送來的奏折,想也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

至多,不過是『侍寢女人』有消息了。

既然解『情絲纏』的女人,不是葛爾丹的人,康熙其實後背是鬆口氣的。

事實上,鑾駕行走在禦道上,剛出了京城就有些顛簸,加上心底受對方『孕吐』影響,康熙即便再鐵打的身體,也沒在路上看到奏折。

等後麵康熙想起李煦八百裡加急送上來的奏折時,鑾駕已經出了京城好些天,眼看快到熱河行宮了。

*

這頭,江南李府最近都張燈結彩,飄紅掛綠的,說不出的喜慶。

其實也說不上飄紅掛綠,而是王蔓菁親自參與設計大婚流程,有些地方是在演練。

王李兩府幾乎是從她出生起,就將她捧在手心,王蔓菁真算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

王蔓菁婚禮,府邸眾人就沒一個不重視的。

何況府邸最近隱有兩派爭論:一個是給王蔓菁好好裝備婚禮的。一個是拖後腿的,諸如她表哥這種『忽然』反對的。

這些統統都沒能影響王蔓菁即將『出任ceo』『迎娶高富帥』的幸福指數。

不但沒受影響反而還挺愜意的王蔓菁暗道:就要跟『漂亮夫君』大婚了,還得到了皇上祝福,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人生了。

如果身後表哥不如影隨形的話,她『這種快樂會更111』。

「表哥。」

「啊,小菁菁……」李煦被小表妹一聲叫,魂都快給驚叫出來了。

他最近被小表妹坑(折磨)得快懷疑人生了。

李煦就差沒拿放大鏡對著當小女兒般嬌寵著長大的小表妹研究了。

表麵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不行的李煦:[小表妹當時是怎麼進行宮,還陰差陽錯侍寢了,剛好給萬歲爺解了『情絲纏』呢?]

[小表妹當時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她離開前都不看一下行宮名稱嗎?]

[看到行宮名稱的話,那小表妹當日回來為什麼要說解藥的『是個野男人』?萬歲爺難道很像『野男人』嗎?外麵不是這麼多侍衛官兵禦前宮人守著嗎?]

這裡要麼就是表妹真不知道,要麼就是表妹故意忽悠他。

李煦現在左右為難,上麵無論哪種答案,他都有『大難臨頭』的感覺:「你……」

一頭霧水王蔓菁奇道:「表哥你最近嘴巴說話隻會『你』了嗎?」

李煦:……。(他也想多說幾個字啊!)

李煦重新多推開幾扇窗戶,外頭晃眼的光線透過窗戶爭先恐後擠進來,午後的陽光讓人婚婚欲醉。

無數帶著細碎星星點點的太陽光線,打在小表妹那白皙的小臉上,越發美得讓人晃眼。

李煦看著從小一碰就碎似的『瓷娃娃小表妹』,那白皙細膩的小臉上仿若『無事發生』還『一本正經』,絲毫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李煦麵對當小女兒一般嬌寵長大的小表妹,真是左右為難,打不得罵不得。

現在,更棘手。

李煦現在還說不得了。

一是:舍不得。

二是:身份特殊了。小表妹從此是皇妃,就是家裡人都說不得。

他現在拿著就是燙手。

「這個婚宴一定要舉行嗎?」

李煦覺得嘴巴有點乾,喉嚨癢癢的,每多說一個字兒,心都跟著澀一下。

她是注定不能嫁的。

李煦問:「真的這麼喜歡張阿臣嗎?」

恨不得用扁水蓋敲醒她表哥的王蔓菁:「當然了。」

「再沒有比阿臣哥更好更適合我的夫君了。」

「他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還長得好看。」王蔓菁還美滋滋給表哥分析道:「我家什麼都有,要是能跟處處審美都長在我眼上的阿臣哥大婚,未來日子當然美死了。」

聽得徹底傻眼的李煦:……?

剛到外間正門的張廷玉:……?(感情他被撿回來『當夫君』,隻是因為他沒錢,沒權,還長得好看?)

「哎呀,表哥這屬於女兒家的事了,你一個大男人少參合。」王蔓菁推著表哥走,不懂也別做電燈泡啊。

她還想去找『漂亮夫君』呢。

王蔓菁暗道:誰沒事想跟『危險指數』飆升的老男人表哥浪費光陰啊?(去忽悠『漂亮夫君』親手畫兩人婚服不香嗎?)

偏偏她表哥這一百瓦的電燈泡,天天在她屁股後麵轉悠。

她那『漂亮夫君』婚前連拉小手手都要避開,她帶著表哥,哪裡可能忽悠到對方畫嫁衣呀?

絲毫不知自己被劃分為『浪費光陰老男人』李煦:「等一下。」

已經摩拳擦掌準備了n多忽悠話術的王蔓菁:「表哥,你最近織造府都不忙的嗎?」(不然整天有時間來當電燈泡?)

滿臉滿頭滿身滿心都寫著『我很愁』的李煦:「小菁菁……」

李煦是真的很愁很心慌,他的『侍寢娘娘』奏折八百裡加急送去給萬歲爺了,可到如今,已經過了七八天還沒有消息。

就算一來一去,路上要花個三五天,可按照正常時間算,這是死是活,總要有個說法吧。

偏偏安靜得詭異。

這就跟暴風雨快來臨前的平靜一般,李煦暗道:他不但這次要倒大黴了,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重點是李煦現在發愁呀,寫給萬歲爺的奏折沒消息,偏偏他千嬌百寵的小表妹,卻是心心念念要嫁人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崩潰的麼?

滿臉困惑王蔓菁:「表哥,你有事倒是說呀,我最近可是很忙的呀。」(忙著想拉一拉漂亮夫君的手。)

李煦看著嬌寵的小表妹一副『我很忙』『我很快樂』『我甚至很興奮想快點大婚』,他就心頭一梗:「小菁菁,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大婚不應該舉行了。」(再舉行下去都要火燒眉毛了)

立馬拿出『萬歲字帖』『萬歲口諭』當尚方寶劍的王蔓菁:「表哥,你想什麼呢?我這是你親自跟萬歲爺求來的恩典,少說胡話,我可喜歡我這『嬌俏夫君』了。」(還不舉行?想什麼呢?)

王蔓菁還暗暗插一刀:「表哥,我從金陵撿到的阿臣哥,當初可是你,我,以及我們全家都投票一致同意的。」

月匈口默默中一箭的李煦:……(他果然完了。)

連小表妹都清楚是他親自寫奏折,去找萬歲爺給小表妹要的『婚嫁自由』,要的『字帖墨寶』,然後巴巴寵著表妹答應她招夫君的。

萬歲爺還相信他無辜的嗎?還相信他的任何解釋嗎?

無辜弱小可憐的李煦暗想:他有個著麼坑表哥的受寵小表妹?還說不得罵不得,他不完誰完?

王蔓菁還奇怪問道:「表哥,我即將跟我喜歡的『俊俏夫君』大婚,你不高興不祝福麼?」(男人這麼善變的嗎?)

表麵贊同內心實則心急如焚的李煦:「不,不是。祝福。」(祝福才是怪事了。)

李煦暗道:他已經犯了大錯,現在萬歲爺鐵定不想理他,他還能讓表妹大婚才有鬼了?

可是李煦心裡苦啊,別看他在外麵很多人都要叫一聲大人,對他恭恭敬敬的。

偏偏在家裡,他地位可是不高,全家人最寵的是他這個放手心裡嬌寵長大的小表妹,可不是他這個在外麵跑的糙爺們。

李煦心急如焚,內心煎熬,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寫書信去催萬歲爺,就是不用想也知道,這次萬歲爺看完奏折後,那是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了。

不得不說,作為康熙從小一起長大的伴讀,李煦還是比較了解康熙的。

*

與此同時,夜晚了,熱河行宮裡,萬籟寂靜的夜晚,行宮外荷花池中荷花絢麗綻放,行宮內,十二扇四季折疊屏風打開,內殿裡,躬身立著兩排服侍的太監宮女。

整個內殿寂靜無聲,屋內安靜得仿佛一根針都能聽到。

眾人屏住呼吸,下巴戳著月匈骨,眼睛隻管盯著腳尖,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呼吸。

眾人眼睛都快瞎了。

特別是梁九功,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萬歲爺剛讓他將江南織造李煦大人八百裡加急的奏折呈上去,萬歲爺表情就變了。

康熙本來起先都沒太重視這奏折,隻隨意打開,他甚至還受『情絲纏』影響愜意地喝上一杯清茶,接著後麵差點沒被還熱乎著的茶水燙著了。

康熙看到奏折內容,先是腦子轟一下炸開,接著是一呆,繼而是徹底愣住後恨不得當場將奏折扔伴讀臉上,將他大卸八塊。

瞧他這些號稱心腹天才的伴讀,乾的這些好事!

砰。

康熙直接砸了奏折。

屋裡瞬間跪了一地人:「萬歲爺息怒。」

康熙理都沒理一眾跪著瑟瑟發抖,心髒都快跳出來的禦前宮人,氣得吹了一口熱氣又砸了茶杯。

梁九功心疼得在邊上安慰:「萬歲爺息怒,萬歲爺消消氣,奴才這就叫太醫給您看看手,有什麼火您沖奴才發啊,別傷了龍體。」

梁九功小心翼翼將奏折重新撿回去。

這次康熙閉眼,重重靠在背後的寶座上,手握拳敲了下額頭,順手又重新拿起奏折重重敲了下桌麵。

梁九功嚇得眉心一突:「萬歲息怒。」

「出去。」

「喳。」

這次梁九功就趕緊一揮手,跪了一屋子的禦前宮人,跑得那是比兔子還快,那是生怕下一秒萬歲爺就後悔了,將他們發作一頓。

一屋子的人膽戰心驚下去後,都心有餘悸。

先前萬歲爺翻動奏折的時候,響起一聲『極慢,極緩,極沉重』的聲音,那可一點不像是翻奏折的聲音。

倒像是萬歲爺想將什麼東西暗進案桌裡。

畢竟眾人嗓子快跳出來間,確定耳朵沒聾,聽到奏折上宣紙被劃開的聲音。

所謂伴君如伴虎,想也知道今晚萬歲爺心情不好,誰撞上去到要倒大黴,還不趕緊跑得比兔子還快。

———————————

(v章:02更)

默默羨慕也想跑的的梁九功:……。(他也想跑得比兔子還快。)

作為禦前太監總管,他顯然不能跑。

不但不能跑還必須刷存在感保命的梁九功:「萬歲爺,快戌時了,該就寢了。」

梁九功小心翼翼將茶水換過,又給康熙磨好墨,先試探性說了些太子爺幼時的事情,萬歲爺總算將頭抬起,皺眉看了他一眼:「聒噪。」

聒噪梁九功瞬間安靜一瞬,又硬著頭皮道:「是是是,奴才最聒噪,奴才罪該萬死,可是萬歲爺,奴才擔心萬歲爺龍體,這都戌時了,要不奴才給宣個後妃來伴駕吧。」

「如果說您看到什麼事情不開心,萬歲爺你要罰,要打誰一頓,倒是發作出去,可別氣壞了龍體啊。」

梁九功這次真感覺事情棘手,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做法,決口不提說讓打他一頓了。

一看事情就不簡單,他今晚可不敢往刀口上撞。

康熙終於舍得抬頭看這個閹人一眼,頗為奇怪他今天說話,謹慎得不行。

可就連太監都知道說話注意,行事注意,戰戰兢兢不敢出錯。

為什麼陪伴他長大的伴讀,作為他最信任的兩個心腹伴讀李煦曹寅,卻眼瞎成這個鬼樣子?

康熙將李煦洋洋灑灑(實際忐忑不安)寫的幾千字奏折,看了又看,那是恨不得扔在這個伴讀臉上。

瞧,他看到了什麼?他那個伴讀李煦的奏折上寫道:

李煦:[萬歲,臣李煦、曹寅罪該萬死,微臣兩人將行宮八千多人,將當晚『侍寢娘娘』所有證人一一對比下來,最後發現『侍寢娘娘』的人有七八人。

微臣本想等萬歲將『侍寢娘娘』的畫像對比後,將娘娘護送京城來。

然臣兩人,著實沒料到最後對比萬歲爺畫卷後,行宮幾個『侍寢娘娘』都是想貪功,冒充『侍寢娘娘』,現如今臣已將人關押起來,聽候萬歲爺發落。

……

萬歲,臣死一萬次不足以恕罪:微臣和曹寅兩人,連夜對比了『侍寢娘娘』畫像,萬歲爺給的『耳墜』一一確定,最後確定人選兩人:『微臣表妹王蔓菁』及『臣姑父家二房堂妹王蓉蓉』]

康熙手指劃著奏折後麵的字跡,尤其最後一行字:[經過微臣和曹寅最後比對和確認,……,確定『侍寢娘娘』就是微臣全家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小表妹王蔓菁。

……

臣有罪,臣罪該萬死,然臣真不知『侍寢娘娘』是微臣表妹啊。

萬歲啊,微臣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犯欺君之罪,更不敢有謀逆之心啊。臣對萬歲爺之心,日月可鑒啊!

請萬歲明鑒!罪臣李煦、曹寅上!]

康熙一開始看完奏折什麼表情呢?哦,他一開始都沒注意看誰是『侍寢女人』?

畢竟他也知道對方有了身孕,隻要安頓好就行。

康熙萬萬沒想到啊,最近他伴讀那『閉月羞花』『出水芙蓉』的小表妹,在他眼前出現的頻率有點高。

康熙甚至還從李煦第一次上奏折告狀時,就察覺了那個小女人,根本不是他那個伴讀看到的那個樣子。

那曾想,才短短兩月,他那聰明一世的伴讀就栽了。

栽了就罷了,還連帶著坑他一把,將他坑得都快沒臉了。

康熙一開始都以為自己眼瞎了沒看清楚,後麵硬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看,都確定他沒眼瞎,是李煦曹寅那兩個伴讀眼瞎了,心盲了。

在兩人眼皮底下的人,能眼瞎得兩個月尋不到人。

康熙氣得當場就摔了奏折,最後又氣呼呼撿回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確認了:那個要他親自賜婚的小女人,就是那晚將他打暈了跑路的『侍寢女人』。

康熙指甲都按進奏折裡了,依然沒能將那個小女人名字按消失。

康熙都懶得吐槽自己伴讀了,自己表妹就是侍寢女人,卻到處找?

重點是,伴讀還好意思,要他親自給『侍寢女人』賜婚?

被吭得體無完膚加丟臉丟大發的康熙:……?(朕不但被自己信任的伴讀推進了坑裡,伴讀還要拿泥土將朕埋起來。)

重點是,朕還得自己反悔,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去阻止這場婚事?

康熙拍著奏折氣樂了:他們這是典型的被賣了,還要幫著她數錢?

丟臉丟到家的康熙:真恨不得原地解決了沒用的伴讀。

從來沒這麼丟臉過的康熙,都不知道如何評價這個事情?

康熙目前還沒想好怎麼安頓這女人,卻想起來這個小女人就要招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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