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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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大夫人送走蔣悅然這事方沉碧也猜到十之**,而由著她出麵勸走的把戲她也可想得到,她能想象得到容蔣悅然生出那樣性子再被人趕鴨子上架子之後的下場如何,可無論如何這一關她總是逃不掉的。

可若是由她出頭勸他也許真的要比別人來勸好上許多,蔣悅然信她信到有時候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道理讓這個男孩對她依戀超出想象。

早上伺候好蔣煦用飯回來,方沉碧站在桌邊練字,她似乎若有所思,略略心不在焉的執筆在宣紙上重復寫著一個字。

蔣悅然這日穿著一件櫻粉色的貼身緞袍,玉冠俊顏,他掀了簾子進門去時候吩咐門口的丫頭不要聲張,等著邁進了門,坐在一邊正繡著帕子的翠紅忙抬頭張口,蔣悅然抿嘴搖搖頭,翠紅笑著晃晃腦袋,放下東西轉身出去了。

三年時間過去,那樣一個懵懂少年,那樣一個清淡寡欲的女兒,時間在他們之間劃下的是說不清理不斷的藕斷絲連,說是無,怕還是私下裡藏著掖著唯恐為他人所見,他懂了,她也懂了,隻是他們彼此懂得的道理卻是那般的不相同。

蔣悅然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銜笑捉住方沉碧執筆的手,捉弄道:「你這字要練到哪一年去,是不是也要成天下第一的那一個?」

方沉碧倒也真的被他嚇了去,隻是身形微微顫了顫,表情一如既往的清淡,扭頭瞧蔣悅然,道:「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同你講。」

蔣悅然見她表情,心沉了沉,問:「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方沉碧扯了蔣悅然的手坐在桌邊,看了又看,終是開了口:「你屋子裡的事,我也聽說了。」

蔣悅然聞言,臉色略略變了,不耐道:「又是哪裡的長舌婦到處嚼舌?」說罷狠狠拍了桌子站起身就要出門清算這筆爛帳,他才剛站起身,便被方沉碧拉住,道:「別走,我還沒說完你走了,我這是說給誰去聽的?」

蔣悅然又重重坐下,急道:「又有什麼好說,我娘滿肚子心思卻沒一個是我中意的,原是我不樂意的她都樂此不疲,也不知怎的總要跟我扭著勁兒來。」頓了頓,又警覺道:「方沉碧你休得給我娘做說客來念軟我耳根子,我斷然是不吃你這一套的,你甭跟著我娘站一邊使勁兒糊弄我。」

方沉碧瞧著蔣悅然的臉,不知怎的心口生出疼出來,幽嘆不可聞:「雖是老話重談,又是身邊人整日說給你聽的混賬話,可說到底還是對的,大夫人確是為著你好,你若肯靜下心來聽一聽想一想,也一定會懂得的。」

蔣悅然聽聞方沉碧這麼說,心裡燒了火花出來,隻管怪她不懂自己心思,揚高了聲調:「你也道這般混賬話予我聽,分明是想跟著他們一樣與我念想不管不顧的,本都是顧著各自舒服自在,枉我還思忖著你處境,到頭來你可為我想過幾分?」

方沉碧輕聲道:「悅然,我也隻為你舒服自在著想,不管曾經是否與大夫人想法不謀而合,就這一點來說,我必是贊成的,於你也是百利無一害……」

方沉碧話未說完,蔣悅然駁道:「說的都似為著我好一般,可你們究竟可知否,到底什麼設身處地才是我所需要的?」說罷,蔣悅然猛地站起身,麵色鐵青,恨恨的揚手將東西甩落在地,方沉碧還沒看清他摔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便聽見輕脆碎裂的聲響傳來。

隨後便是散了一地的碎片,晶瑩翠綠的像是瑩潤的翠玉化成了一滴滴淚,蔣悅然吼道:「為我好?當真是為我好?還是你們借著自己的私念逼我如此?若是不知我要的什麼,便不要做出為我好的樣子來,這不免讓我覺得可恨又卑鄙,為我好,我再不願聽有人這麼跟我說,我恨這句話。」說罷大步邁著,摔了簾子揚長而去。

翠紅本是去端廚房裡熬著的銀耳燕窩粥來給兩人吃的,等著到了門口酒聽見裡麵蔣悅然的怒吼便沒打算再進去,她聽見了,也料想這結果,等著看蔣悅然俊臉不善的離去,隻剩下重重嘆氣的份兒。

天下居然有這樣的一對兒,他們不是兄妹,也不是夫妻,可卻有著讓人模棱兩可的猜測,一個想給,總是小心翼翼,一個不想要卻又不忍心,隻道像是約好了一般,保持著一定距離暗下裡又似乎早已被栓在一起牢不可分。

可翠紅知曉,方沉碧遲早是蔣煦屋子裡的人,她每長大一日,便是又朝著慈恩園邁進一步,三少爺便是真有心也好,佯裝無心也罷,到頭來怕是也不會如他的願,分道揚鑣便是他們最後的結。

隻是眼瞧著這兩人這三年多一朝一夕的相處,她心頭也會拉鋸著各種不忍不舍,每見一次便嘆過一次,卻也無能為力,誰叫他們落地之日就是該著這個命,這怪不得別人,權當是沒了緣分,上天注定。

翠紅捧著一盅粥進門時候,方沉碧還站在桌子上,維持翠紅出門時候站立執筆的姿勢,她微微垂頭沉思,目光落在滿是墨字的宣紙上,似乎已經癡了。

「小姐……」翠紅喚了一聲,道:「小姐,莫不是大管家私底下說不上話,由著這事該您出頭,三少爺本就脾性不羈又固執任性,若是勸可是太難,也不是好商好量就成了的。看他這般惱火怕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況是你們素來感情也好,您這麼一說,反倒像是把他往外推一樣,也難怪少爺會置氣了。」

方沉碧抬頭,淡然的看著翠紅不願多說道:「快幫我他摔壞的東西都拾起來,看還弄得好不。」

不用蔣悅然說出一字半句,卓安但見他氣哄哄的從外麵進來就直奔裡間便知曉原委,茗香瞥瞥眼,嘟囔道:「我就說便是她來勸也成不了,不知是誰總以為她是個玉皇大帝拖下凡來的玉女神仙,就似沒了她太陽不升月亮不落一樣,誰非要認得隻有她才勸得了少爺的,看吧,現下不是自己掌了自己巴掌,活該。」

這話說的不帶名不帶姓的,卻也是讓卓安聽得心知肚明,卓安唉聲嘆氣道:「若說人家也未曾虧待你什麼,怎的非要咬住不放,再者說了,這也是大總管和夫人的主意,又關我什麼閒事,若不然你去試試看,瞧著少爺什麼反應就是。」

茗香聞言嘟緊了嘴,斜眼瞪著卓安,啐道:「說著少爺總是跟在一個娘們家家的身後打轉,哪裡少得了你吹耳根子風過,他自個兒樂意,你又跟著煽風點火的不攔著,感情這是推著耗子上鍋台,豈有不偷之理?又逢你說那些瘋話我倒是聽著刺耳,什麼叫做我咬住不放,她不過是慈恩園裡伺候主子的童養媳婦罷了,左右與我這含春園裡的丫頭毫無乾係,她已是籠絡了你們這般有頭無腦的蠢物了,還想著怎麼牽帶著我進去跟著裝瘋賣傻不成?」

茗香越說越氣,狠狠扯了自己裙擺發泄:「你們男人說透了到底是隻瞧著她長了張狐媚的臉就走不動道了,看見漂亮,連話都樂意沖著人家屁股恭維,我這般是無才無貌的入不了你們爺們兒們的眼,比不得她。」說罷起身扭扭出了門檻。

卓安見茗香出了門去,急道:「少爺心氣兒不順著,你倒是自己走了多清閒,那我可要怎麼辦?」

茗香扶著門框不解恨道:「去梨園找你們那個天仙降世的神女去降服少爺就成,問我來作何?」說完頭也沒回的走掉了。

卓安暗自叫苦,若說論別的茗香可是不沾邊,偏說吃醋這一道,她也可是府裡數一數二的角色。偏是少爺屋子裡頭的丫頭,大夫人沒說,可大家都清楚她也是做了給少爺填房的打算,三年過去,茗香早就過了及笄,少爺也眼看就要十四了,左右是半點對她動情的預兆也沒有。

茗香本就憎恨方沉碧,等著三年過去,蔣悅然非但沒有像填房的意思,反而更是忽略茗香,這不免讓她生出嫉恨出來。

卓安在想,事到如今任是誰說也再沒用了,自家的少爺的心思許是別人不懂,可卓安自是知曉的清清楚楚,方沉碧對於蔣悅然來說,從來都是一方沼澤,從踏入的第一日起就注定要止步不前了。

卓安又重重嘆息,而後掀簾子進了內室,見蔣悅然一人歪靠在床邊發呆,卓安見了,輕聲試探:「少爺?少爺?」

蔣悅然默不作聲,連動也未動,卓安看著難受,忙上前勸道:「少爺這是聽見方小姐說了什麼了?您也別怪她,莫要氣壞了身子。」

蔣悅然一反常態,既不發怒也不激動,而是眼神迷惑的轉過頭來定定看著卓安問:「卓安,你道是為什麼人人都說為我好,可到最後他們給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那個,我不覺得快樂也不覺得自在,他們的為我好總是不是我心裡的那個好,可我確得因著那個好字就要承下來,可這到底是為我好,還是為著他們自己好?」

卓安聞言一愣,不禁眼眶發緊,忙道:「少爺切莫多想了什麼,生在高門大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說來受了上天這麼多眷戀總要付出點什麼做代價的,許這代價就是您要的自在,隻能一還一報的來。」

蔣悅然漠然的扭過頭,繼續瞧著自己的一雙手,不輕不重的,語氣裡卻是掩不住的失落之情:「連方沉碧都要勸我離開蔣府進京去,別人怎麼說都可以,隻有她說的,我才放進心裡,可就是她到了這時候也是跟別人沒差別。」

卓安順口道:「方小姐也是為了少爺好……」話剛出口,卓安頓覺這話說的混賬,忙改口:「少爺別氣,小的不是這意思……」

蔣悅然瞧卓安一眼,安靜道:「卓安,三年過去了,我變了,父親變了,整個蔣府的人都在變,唯獨方沉碧還是那樣,就象我認識她的那一年一樣,一點都沒變。她想說出那個因由,可又顧慮著,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我不再是從前那個呼風喚雨唯我獨尊的蔣府三少了,不再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了,所以她擔心我失寵不得掌家,擔心我將來衣食成憂,所以她想讓我走,可她不願說出這個理由勸我,她怕我丟了裡子損了麵子又不好下台。」

卓安站在一邊彎月要聽得仔細,額際生汗隻得不停用袖子擦,並不敢接話。

「但我還是生氣,我氣那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就聽得格外別扭,他人怎麼看我不打緊,我隻不想讓她覺得我是背著不得勢的包袱給人家擠出蔣府的。」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投在臉上洇出一灘小小光影,十三歲的少年第一次認認真真的順著他能理解的程度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從前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掌家,她一定不會是我哥屋子裡頭的人,我很有把握,我會救得了她。可也才不過隻有三年的光陰,當初的一切早就麵目全非了,如今我再沒有這個把握能救得了她了。卓安,你們都騙了我,方沉碧根本不是我娘要收養的女兒,她是我哥的童養媳,是給我哥沖喜用的。」

卓安聞言掉淚:「少爺快別這麼說,蔣家本就該是您掌家的,這隻是遲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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