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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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寶珠進門的時候方沉碧還在給蔣煦收拾,寶珠究竟是過來人,進門時候便覺得氣氛不對,撩了眼皮眼珠間或轉了一轉,往四周尋了這麼一轉圈,最終定在地上一處住了眼,但見床柱邊扔了一團衣物,心裡也清楚十之,隻道是心頭間一把火氣直沖天靈蓋。

她猛地收回眼,朝著方沉碧瞪了一瞪像是要剜下方沉碧身上的一塊肉下來。可她卻也實在無話可說,方沉碧進門那也是遲早,就算是蔣煦再不待見她,倒也攔不住這事兒成,早一日也好,晚一日也好都她是心頭裡紮著的一根刺,這傷口不流血,隻是注定這一輩子都好不了就是了。

而寶珠最擔心的也是她這麼多年來的一塊大心病,便是遲遲懷不上孩子,膝下無子,這方沉碧又本就得大夫人的偏愛,說是不擔心怎麼可能。再看眼下趁她不在這功夫,兩人私底下肯定不得老實,逢著今兒走了巧了給她碰了個正著,這口火兒萬萬是不能就這麼消得了的。

「原來是方小姐,我說誰呢,您看我這來得也不湊巧,這便先出去了。」寶珠嘴邊帶著冷笑,杏眼一夾,這話說的是別有用意。

方沉碧彎月要繼續收拾,不輕不重道:「寶珠你又何必出去,這屋子本就是你待的地兒,你若是這麼走了,外麵人還不私下嚼爛了舌頭,唾沫星子把我淹死,且別這麼見外,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伺候少爺吃過茶就休息一會兒吧。」

說罷朝著床裡頭看戲看的悠哉的蔣煦,道:「院子裡頭還有事情占著身子,我這就先出去了,少爺有事隻管差遣丫頭來喚我才是。」

蔣煦點點頭,看著方沉碧站起身,突地伸手扯她胳膊,拉她到自己身邊小聲戲謔的問:「聽人說你給我奶奶打了,現下那後脊梁可是疼的緊呢?」

方沉碧嘴角揚了揚:「少爺還是那麼靈通。」

「沉碧啊,你知曉今年賬房的收支來往吧,我也其實也不管馬文德私下吞了多少,我隻管要我的那一份,還有,你得問你舅舅使準了心眼兒,看著怎麼鑽得了別人的空子才能越吞越多,他若是幫著我,我也虧待你們兩個不了,去吧,我可等著你好消息。」

「我知曉了,少爺放心。」方沉碧微微傾著身子從屋子裡退了出去,邁出門檻時候,後背疼得她要命,隻管是直起來都費事。

「小姐,你的背可是還好?」翠紅從廳裡頭鑽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沒事兒……」

「小姐,剛剛馬婆子說是下午各鋪子賬房管家帶著賬本來了,老爺病重著,隻由得老太太做主審,可老太太頭昏眼花正在休息著,不耐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兒犯暈,隻管讓大夫人自己瞧著辦,大夫人讓我跟您說一聲,出了大少爺的園子,得立馬過去怡樂園去看賬本去。」

方沉碧點頭,又問:「表舅舅可是去了?」

翠紅點頭:「大管家先去了,都聚在大夫人的院子裡等著您呢。」

說是後背疼得厲害,方沉碧還是直接去了怡樂園,翠紅雖然沒進屋子可也在外麵多少聽到些動靜,知道大少爺肯定是動了不正的心思,她家小姐自然不從,偏偏她又進不得裡頭去,隻管在外麵乾著急沒辦法。扶著方沉碧進門的時候看見她手腕上青紫的一片,那心情恨的不得了。

大夫人本和馬文德在細碎說些什麼,見方沉碧進門便打住沒再往下說。

「外麵八大鋪子的賬房管家都來了,老太太耍病起不來床,現下老爺癱床上也管不得什麼,這事兒都堆在我頭上,可我如今哪來心思管這些煩人事兒,前幾年也都是你跟你舅舅審的,今年又忙活就還是你們爺倆去審吧,隻管是弄得乾淨利索了回來給我個信兒就是了。」

馬文德自是最快活如此了,這大夫人擺明了給他便宜占,他也心知肚明,隻管是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別出了岔子才好,遂忙道:「夫人且放心,這帳就是明鏡兒似的,一準兒給您算的清楚再呈上來看。」

大夫人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去辦吧,我這會兒子頭沉腳輕的很,得躺會兒緩緩才成。」

從縣城上來的賬房管家總共有八個,這會子都等在前堂的側廳裡,見蔣府掌事兒的人還沒到便交頭結尾起來。等著方沉碧跟馬文德進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霎時止了,幾個年紀不小的中年人紛紛撩擺站起身來,俯身拜個禮,不管心裡了不樂意,嘴上都得叫一聲:「馬大管家,方小姐。」

從前蔣家的賬麵也都是馬文德過了眼再給蔣茽瞧上一眼的,那時候蔣茽倒也看的緊,馬文德即便是再精明,如若不跟分鋪下的賬房先生通好氣兒,想瞞天過海實在有些困難。

可蔣家的分鋪著實不少,即便是同在河源縣裡也各自也有分派,誰多誰少可是關聯著年底蔣家掌家給派的花紅,誰也不樂意舒服了別人為難了自己,於是真正能跟著馬文德穿一條褲子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也無不是想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混著熬日子罷了。若是有朝一日上頭打了心思換人乾事兒,也好有著馬文德擱著大夫人那裡說幾句下眼話給擔著點就是了。

可馬文德心裡頭清楚,就算他依仗著大夫人吃口飯,可終究也是得罪不得的,拿的適當,主子也懶得斤斤計較,就當好處給了,可若是過了頭,反倒壞了以後的財路,得不償失。

可如今不同,老爺這一病,全家上下能看賬本的人可是不多,就算大少爺有這精神也未必有這本事。由著馬文德看來,大少爺囂張跋扈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姓壓人頭,又欺著方沉碧出身低罷了,可他也料想,這大少爺萬萬成不了氣候的。

「大管家,老爺現□子如何了?」

「外頭都說這兩年的光景挺好,老爺還有心思再開個鋪子在城北,本就手頭有點緊,又適逢老爺現□子不舒,挪了開鋪子的銀子養身子,這哪一天不是幾百兩的往外出啊。人參鹿茸補了無數,總算是見了效果,人算是慢慢恢復起來了。」馬文德坐在最前主座,端著茶杯抿一口,一雙三角眼掃過一圈,心裡也是有了幾分譜了。

「這幾年年成倒是還不錯,隻是賬麵上收得到的銀子卻也不比往年的多,這是因著年成好,附近幾個縣的藥材收成也是很不錯,這麼一來,買家的價格也是往低了壓,等著我們運出去再開價,人家都跟著上來比價,我們要是還挺著不落,這東西不是爛在自己手了嘛。」

說話的是城南分號的賬房管家老劉,這人一向是走的順風順水,以前蔣茽從來都器重,這人也是幾個賬房的領頭的,他說一沒人敢說二。也就是給他這麼一帶,其餘的人也算是有了遮雨的樹靠著,也愈發膽子大起來,心更黑起來,皆是跟著附和。

馬文德當初也是不敢得罪老劉,可此一時彼一時,老爺中風這麼一病誰也說不準啥時候是個頭兒,而大夫也說了,這病耗人,一年也是它,十年也是它,就隻管養著準管沒錯。

蔣茽這一癱床,蔣家勢必要出個說話算話的人兒,可蔣家目前能立馬站出來管事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找的,他不趁此時撈一把,怕是日後也沒機會了。

「老爺以前對咱們可是不薄,你說這現下出了這事兒,還不都靠著這幾位管事兒的爺們擔著了。再者說,我也不好回頭跟老太太夫人交代,說是這光景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可讓我這蔣家的大管家怎麼做,這不是裡外不是人嘛。」

這一番話說的在場的幾人心裡頭都沒找沒落,人人都在賬麵上做了手腳,隻是沒想到蔣茽的病這

麼突然,這做好的假帳再想著往回推可就難了,就算他們清楚馬文德借著蔣茽這病擠他們油水,也是沒由頭說個不字。

見在場也沒人說話,老劉也眯眼琢磨著,方沉碧輕聲道:「各位賬房管家就先把賬目薄交給我這裡,回頭管家過了目,可能還得勞煩哪位給瞧上一眼。」

聽聞這話,座下的人都有些心驚,馬文德樂不支的朝方沉碧看了一眼,那神色得意的很,果然,這女兒家調/教好了,一點也不輸男兒。

老劉倒也不是吃素的主兒,見方沉碧這麼說,反問:「方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沉碧淡笑:「我才幾歲,沒見過什麼大場麵也沒聽過幾個大道理,我說話也都是口對心,能有什麼意思,劉管家問這話倒是讓我心裡沒底兒了。是不是沉碧不懂事,哪裡說錯了什麼話,劉管家可得多擔待著點。」

老劉聞言冷笑,目光轉到遲遲不說話的馬文德臉上,又問:「馬大管家這是不信我們了,你找一個查我們所有人的賬,怎麼知道這裡頭沒有誰有仇有怨的,暗自使絆子害人啊,再說,也難保這期間有沒有誰心裡頭貪便宜辦些齷齪的事出來,你這麼做,我們也不服啊。」

馬文德笑答:「我老馬在這府裡辦事兒沒五十年也足四十年了,我辦事從來對事不對人,主子讓怎的,我就怎的辦,說來說去咱們也都是給主子辦事的下人,又是有交情的朋友,我自是不樂意得罪朋友,可我更不可得罪主子,老劉,你說可是這個理兒?」

「你……」

說到最後馬文德也沒鬆口,氣得老劉一拍桌子走人了,等著他走了,也跟著陸續走了幾個,還有膽小怕事的不敢走,等在廳裡頭看風向。

馬文德得在廳裡頭跟著餘下幾個聊著,方沉碧且先出來了,等著過了廊子,打後麵追上來一個人。

「方小姐慢走……」

方沉碧回頭,見是其中一位賬房,立住腳等他上前。

賬房見左右沒人輕聲問:「小姐,您說您舅舅要是真的找人查我賬本兒還不漏了底兒,我這一準兒跟著您辦事的,這您可看著辦啊。」

方沉碧笑道:「張叔,你得穩著點兒,別見風就是雨的,到時候隻管是我舅舅不查你,也把你看透個分。」

賬房顯然心虛又害怕,急道:「我這麼私下一打探,這年成,這光景哪還有我這種虧本的生意,我這兒現下就非說是成了一筆壞賬,說著誰都難信。等著大管家查到我,準管讓我卷了鋪蓋卷滾的遠些才是。」

方沉碧抬手拍了拍老張肩膀:「張叔,我還在呢,你怕個什麼,就隻管照我教你的說,我舅舅那裡由著我去辦就是。」

老張慌張的點了點頭,又聽方沉碧道:「張叔,你記得,我不找你,你切莫找我,不然漏了風聲,咱兩個誰都好不了,不如做好了都得了好處,豈不是最好?」

老張點頭:「我曉得了,小姐先走一步,我等會兒再走。」

方沉碧微微一笑,起身先走了,老張又等了一會兒,等著人走遠了方才敢走。

等著晚上馬文德從大夫人那裡回了話再過去梨園那裡,方沉碧正在休息,翠紅見馬文德應是有話要說,便端了茶過來放下就出去了。

「沉碧,現下老爺的病你也知情況,也不是我這做舅舅的催你,再等個十天半個月的,你也就過了十五了,我琢磨著等你過了生辰就給你跟大夫說說,由著她安排你進門,你看如何?」

方沉碧一點也不驚異,這事兒本就是老早預定好的,一等過了十五,就得成事兒,這是她從進了蔣家的大門那一天就知曉的。

馬文德見方沉碧垂首沒聲響,又問:「怎的,你不樂意嫁?」

方沉碧搖了搖頭:「不是。」

馬文德納罕了:「那是怎的,你也不吱個聲,誰扌莫得準你心思。」

方沉碧問:「表舅舅我現下跟你說個事兒,你聽了可別著急。」

馬文德道:「你且說,我不急。」

「去年春天時候大少爺又犯了毛病,這事兒大夫人沒讓我去辦,可我是見寶珠從大夫人房裡頭出來的,臨了還哭的挺傷心,第二天就過來大夫給大少爺瞧,又順道給寶珠號了脈,我猜想應該是看寶珠懷了孕沒有,您可還記得這事兒?」

馬文德思忖了一番,點頭:「是記得這事兒,少爺每個月都有大夫來看,順道看著寶珠也不奇怪啊。」

方沉碧莞爾:「這些事並不稀奇,可我接下來聽到的話可就稀奇了。」

馬文德忙問:「啥事?」

「您說可是巧不巧,大夫跟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剛好給我聽見了些許。」

馬文德蹙眉道:「難道……」

方沉碧點頭:「大夫說,少爺自幼腎虛體弱,又犯滑精的毛病這麼多年,本就是很難得子嗣的,寶珠身子康健的很,若是這麼多年都沒個一子半女的也不是寶珠的事兒,可因著少爺體質毛病,有些激勁的藥材加不得,若是隻為求子吃了,怕是會壞了說少爺的身子骨。」

馬文德聞言頓時傻了眼,大夫人從來器重他亦是倚重他,弄了半晌也是想把他兜進去脫不了身子。

思及此馬文德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是蔣煦注定是個絕子絕孫的主兒,方沉碧豈不是成了往深潭裡頭扔的石頭,隻聽得見響看不見影兒了嗎?那他的一番心思也跟著隨水東流,徹底沒了指望。

「大夫人也是精明的主兒,知道舅舅心裡想著什麼,所以這麼算計也不過頭,隻是舅舅在夫人麵前也是辛勞苦累了四十幾年,為著這點小事兒暗地裡絆了舅舅一腳,這事終究是傷人心的。」

其實馬文德自是知道,他跟著大夫人也是彼此利用彼此,就算這方沉碧也是一樣,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真情實意,每個人都是為著自己著想,就算他也是喜歡方沉碧的,也是為著她著想的,這也絲毫不影響他利用她。

現下大夫人這麼做,就是打算絕他的半條路,蔣煦無子,又不知道能活到哪日去,方沉碧這一步棋就走廢了,到時候不僅那孩子跟著做了寡婦,自己也算是再沒了指望了,想到這他心頭猛地緊了緊,忙問:「這事兒還誰知道?」

方沉碧搖頭:「這麼大的事兒誰能知道,怕是連寶珠也不知曉,大夫還得說寶珠身子不好,懷不上孩子,不管怎的大少爺的麵子也得留得下,這事兒萬萬說不得。」

馬文德嘆了口氣,起身道:「容我想想,這事兒你可得緊著嘴口,切莫讓誰知道了去。」

方沉碧趕緊點頭應是。

於是,這一宿過去,兩人不成眠。一個是馬文德,一個是蔣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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