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加入書籤

熱門推薦:、 、 、 、 、 、 、

大夫人也沒曾想到蔣悅然會突然出現在大院裡,眼下是方沉碧要死要活的關口,大夫人沒那時間跟他煩這些,可她看著蔣悅然大庭廣眾之下撒瘋也是憋的一肚子氣兒。再看著蔣悅然連臉麵也不要了,倒是堂而皇之的進去把光著身子的方沉碧從裡間兒給抱出來,頓時麵上也繃不住了。任是院子裡那麼多丫頭婆子看著,他們這叔嫂之間怎的能親密成這樣?

「還不快放下她,你鬧也要分個場合。」大夫人聲音犯冷。

蔣悅然哪管這些,隻道是著急的把方沉碧趕快挪到房間裡去,血從方沉碧下/身一直往下淌,落在蔣悅然那件牙白的袍子上,湮成眩眼的一大片,放眼瞧去真是讓人揪心的很。而懷裡的人也涼的好似一尊玉雕的像,沒了人該有的溫度。

此時,蔣悅然眼中已是沒了任何人,天地之間也隻剩下個方沉碧而已,他發瘋似的進了方沉碧的屋子,邊跑邊叫道:「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大夫人就站在那,穩穩的並不打算動,旁側的丫頭婆子見了也沒人敢扭身出去,方梁哇的一聲哭開了,轉了身就要往外跑,卻被門口的下人攔了去路。方梁死命掙紮,叫道:「讓我出去給我家小姐叫大夫,讓我出去。」他這一喊外麵沖進來更多下人,將馬文德和方安團團圍在其中,動彈不得。

「大夫人這是做什麼,沉碧若是這麼下去,非流血流死不可。」馬文德道,一邊推搡著下人,已是動了怒。

方安嚎哭著掙脫,可瘸了腿兒的他隻落得個被人踩在腳下的下場,一張臉埋進灰土裡,跟眼淚混成一塊,一頭一臉泥濘不堪。方婆子見自己兒子落得這般遭遇,也是哭喊著撲倒在地,死命的拉著那下人的腿,可下人巋然不動,方安的頭仍舊穩穩的被踩在地上,掙紮間,麵頰也蹭破了皮兒滲出了血。

馬婆子跟翠紅見勢也是撲上前來,跪在大夫人腳下哭道:「夫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小姐這幾年也為了您做了不少的事兒,府裡事大事小都跟著擔著,現下是命懸一線的時候,大夫人開恩,救我們小姐一命吧。」

大夫人不是沒想過救活方沉碧,隻是如果方沉碧的孩子沒了,即便是方沉碧活下來也沒了用處。而如果這次孩子沒了,蔣煦便真真要斷了後了,那麼她謀算的這一切就隻落得個前功盡棄。

想到這,大夫人一咬牙,扭頭朝門口的下人道:「把門房關了,不過是生個孩子,鬧得跟開了鍋一樣成何體統。」

下人得了令,急慌慌的把門關了,劉婆子見勢,忙上前勸道:「三少莫急,女人生孩子都是這般,鮮血淋淋的看著讓人揪心,可生了也就好了,隻這一會兒功夫遭點罪的。」說著扶著蔣悅然的胳膊,又道:「快放下她,別髒了您的身子。」

蔣悅然怒然一甩,罵道:「老貨滾開。」

眼見出不去,蔣悅然隻好先將方沉碧送到屋子裡去,翠紅跟馬婆子抹了淚兒跟著進了去。這功夫正是初春時候,白日裡也涼的很,屋子裡的火爐子已經燒得差不多,被窩還都是涼的。

幾個人將方沉碧安頓在床上,那穩婆慢吞吞進了門兒,見蔣悅然一身是血的坐在床邊,遲疑道:「這小少爺可使不得,女人生孩子,男人要是見了,沾了這晦氣,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挺不起月匈……」

穩婆話還沒說完,隻聽蔣悅然怒道:「還不快看,哪來這麼多廢話。」

穩婆被嚇的一悚,忙快走幾步上前,分開方沉碧的腿看個究竟,後穩婆搖了搖腦袋,道:「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若讓我說,隻需再吊著那麼多一會兒,孩子必定出來,這麼一來,孩子卡在那,豈不是大人孩子都危險了。」

蔣悅然就快要急死,他也不懂孩子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隻是伸手一扌莫,方沉碧的腿上濕漉漉滑膩膩的,翻開手掌一看,滿手的血光粼粼,他難受的心都要碎了。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隻要是能救大人,什麼招都得使了,你若是救不活她,我就要了你的老命。」

穩婆給蔣悅然瘋頭瘋腦的模樣嚇壞了,磕巴道:「大……大夫人說……說要保孩子……」

蔣悅然瞪著赤紅的眼,咬牙道:「保大人,無論如何要保大人,你聽見了沒有……」

馬婆子和翠紅裡裡外外的端著東西,方婆子和穩婆幫方沉碧繼續接生,蔣悅然則靠在床頭將方沉碧攬在月匈口扶穩她身子。

他突然覺得怕的要命,一顆心早是懸在了頭的頂,也不知究竟要怎麼才能放回原位,方沉碧的身子又軟又涼,就快要扌莫不出活人的溫度,屋子裡火爐子又快要燒盡,蔣悅然隻好將袍子脫了,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給方沉碧暖身子,他不停戰抖,停都停不住,連說話都跟著顫得厲害:「方沉碧,求你,你要挺下去,我求你了,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不再糾纏你,不讓你再費心思,求你了方沉碧。」在場的人見到這一幕,無人不掉淚,連穩婆都無奈的搖搖頭嘆息。

站在門口的劉婆子側眼瞧大夫人一眼,但見大夫人臉色差到了極點,幸而屋子裡也沒什麼外人,可說到底,大夫人還是擰不過蔣悅然,更沒想到蔣悅然用情竟深到了這種地步。

「夫人您看,少爺如此,我們也不好上前。」劉婆子抱怨道。

大夫人繃了繃嘴角,恨道:「這個沒用息的畜生,見了個方沉碧就什麼都忘了,左右今兒方沉碧是不會活著從這個屋子出去了,孩子我是要定了。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怎麼樣?他懂個什麼?」大夫人扭頭,朝劉婆子道:「你去廚房讓老李把藥煎了,要快,趁著她還有氣兒的功夫把藥喝了,孩子馬上就出來。」

劉婆子聞言猶豫念叨:「這方家小姐已是這幅光景了,若是再吃那藥,豈不是……」餘下的話她沒說,心裡也倍感大夫人太過冷血無情,好說歹說方沉碧也是在她眼前長大的,況且還幫了她那麼多忙,如今人多半已是不成了,若是再喝了那送胎的藥就真的是隻有死路一條。

劉婆子還想給自己積點德,她不想去拿藥,可大夫人轉眼就翻了臉,啐道:「怎的你也給他傳染了去,關鍵時候都是廢物一個,現下得不到孩子,我當初還費那功夫乾什麼?成全他們不就得了?」

劉婆子心知大夫人這是真的動了怒,忙道:「夫人說的對,我隻是老糊塗了,我這就去,這就去。」說罷老老實實的轉身去吩咐隨行的丫頭去廚房取藥去了。

方沉碧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好像是飄在天上,是前所未有的無拘無束。她飛了很遠,看見了高山,看見了河流,又看見了高樓大廈。她仔細瞧著,才發現那是她兒時住過的孤兒院,似乎還看得見院子裡總站在牆邊不發一語望著別人嬉戲的女孩,她看見了彎曲的巷子深處,還看得見巷子邊被男孩子追著叫罵的年輕姑娘,看見英雄般帥氣男孩驕傲的笑,她突然發現,這世界上居然會有兩個人那麼的相像,像得連她也快要分辨不出來。

最後她來到了墓園,飄飄然之間腳落了地。鬱鬱蔥蔥的青山峻嶺成了許多人死後的歸宿,她素未謀麵的母親就葬在這。姨媽一家站在墓碑前放聲大哭,冰冷的石碑上放著著一個女人的名字,照片很小,可看的清楚,上頭的女人長得格外嬌柔甜美,她死的時候隻有二十四歲。

從前方沉碧來過一次這裡,可姨媽不許她上前,她曾遠遠的看過一眼,她跟她不相像,她大概更像同樣素未謀麵的父親,所以姨媽一家才那麼厭惡她,將所有的恨意都留給了她。終於有機會可以靠的更近,方沉碧緩緩穿過人群,徑自走向石碑,她跪上前去靠著石碑,伸手仔仔細細的扌莫了扌莫照片的上的女人,一遍又一遍。

旁邊那座新墳是她的,都說人死後葬在一起會團圓,可她死後卻什麼都沒看見,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同樣與自己的母親陰陽相隔。

姨媽一家終於走了,她扭頭朝旁邊望去,光禿禿的台階上空盪盪的,那張照片是她十八歲生日時候辦理證件時候照的,如今已經發黃泛白,就快要看不清本來麵目,而這邊,自己的母親在鮮花的映襯下仍舊笑的那麼甜那麼開懷。

來鳳一早就跟著明月在梨園外頭瞧著,方沉碧難產的事兒早就傳出來了,來鳳知道方沉碧懷的孩子就是蔣悅然的,又逢著大夫人這麼急切得要這個孩子,那麼下一步大夫人到底能使出什麼卑劣的招數她也算得出來,遂一大早讓明月在廚房守著。

果不出她所料,早上大夫人去梨園不久之後,就有丫頭來讓老李在廚房熬了一鍋子藥湯。來鳳雖然不知道那鍋藥到底是什麼,單說是大夫人讓熬的就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遂來鳳也讓大夫也開了劑方子跟著一起在廚房裡熬,老李不知其中奧妙更沒放在心上,等著分/身兒出去辦事兒的時候明月一換手,兩個藥鍋挪了位置,等這老李一回來,明月借口藥好了打哈哈的直接把大夫人給的方子端出去了。

明月問:「夫人我們會不會弄巧成拙啊?興許大夫人也要給方家小姐補著身子也說不定。」

來鳳瞧著那鍋熱氣騰騰的藥,不輕不重道:「她?她不會的,與她來說,方沉碧死了倒是件好事兒,隻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秘密,她要的隻是那孩子,這當頭兒上她才不會管方沉碧是不是血崩了,所以這藥湯必定是順胎用的,方沉碧吃了必死無疑。」

明月聽了驚道:「這大夫人的心也太黑了點,任憑怎麼說也是條性命,也不怕日後報應來了承不住,一心眼兒的往絕了裡使勁兒,若是日後三少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娘兩個非得鬧翻臉斷了關係不可。」

來鳳冷笑:「機關算盡卻落得人算不如天算,你瞧著吧,紙裡包不出火,這孩子若是真的活下來,東窗事發是早晚的事兒,再或者說,方沉碧命大死不了,孩子也留了下來,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明月贊道:「夫人真是神機妙算,那我們緣何不跟三少把這事兒捅開了?三少必定是念著我們這恩情的,到時候我們也……」

來鳳笑笑搖頭:「你這石頭腦袋,我們怎好說出去,連方沉碧那等水晶心肝兒得人兒都得忍著聲咽下去,她為的是什麼?還不是讓蔣悅然越發的強大起來。她心裡清楚得很,蔣家是走不遠的,說散也是快,既然我們到時候也要仰仗三少混飯吃,現在拆台不是自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糊塗,糊塗。」

明月被說的恍然大悟:「難怪夫人一直繃著不說,原是有這般打算。」

來鳳點頭道:「且不說為了我自己,單說方沉碧的這份心思也算是難得很,虧得三少到底是個良心人兒,到底沒瞎了她一分情意,可怪就怪兩人隻有情無份,現下方沉碧若是活下來,也得自己帶著孩子跟大少那樣的人過下去,她跟三少怕是這輩子也到不了一起去了。」就兩人說話的功夫,老李已經把藥湯盛放好了交給丫頭往梨園裡端去了。

太疼了,怎麼會有那麼疼,方沉碧原本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快被攪爛了,仿若一塊肉被生生往外拉扯,她疼到極點,突然聽到天外邊有人喊她的名字,輕悠的,連續不斷的,且越來越近。

穩婆忙的滿腦袋汗,孩子的頭已經完全都出來了,隻是還卡著肩膀的地方一動不動,方沉碧已是昏沉沉的沒了知覺,可婆子不敢貿然去用力拉扯,這容易擰斷孩子的脖子。

「這夫人一點勁兒也使不上可不成,血水子從裡頭流了這麼多,孩子應該好出來的,現在人昏著,怎麼都沒用,得把她激醒。我要是再這麼拉下去,非要了這孩子的小命不可。」

蔣悅然早是急紅了眼,吼道:「不要孩子,你隻保大人,要保大人。」

方婆子愁容滿麵,瞧了一眼方沉碧道:「隻得把她弄醒,不然誰都活不了。」

穩婆一使勁,抻了抻孩子腦袋,孩子動了動,這一動,把方沉碧疼得一蹙眉哼出聲來,穩婆見方沉碧有了動靜,忙喊:「少爺趕緊把夫人喊醒了,不能讓她再昏過去。」

蔣悅然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晃著方沉碧的肩膀,一聲聲的喊著:「方沉碧你醒醒,你醒醒。」

方沉碧覺得自己很冷,是從裡往外的冷,可她也能感覺得到身子之外被暖熱圍著,像是人的體溫。她倍感疼痛,本能的扭了扭身子,耳邊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她聽得出,認得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第一王妃[綜] 第三種絕色 [美娛]璀璨人生 蘇爽世界崩壞中[綜] 神寵時代:我有一個龍族編輯器 四少 [綜漫]白童子 結[末世] 夜蛾 [綜]直播破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