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奇謀巧思破強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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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完畢,眾臣紛紛打道回府。慕容霸因年歲尚小,未舉行中原漢族所說的冠禮,在母親寢宮處暫居。棘城王城形製也不大,他母親蘭淑儀的寢宮就在附近。那蘭妃雖然位分在段後之下,但其人頗有風姿,又兼聰慧,燕王比之尋常妃子更加寵愛幾分。她的寢宮雖比不上段後的宮室,倒也錯落有致,小院幽深。

慕容霸從大殿走出,轉入一旁的巷道,這幾個後妃的宮室裡,屬蘭妃的宮室最接近王城。不多時,慕容霸已經到了他母親的宮門處,若論平素,母親的宮門都大開,但今天一反常態,宮門禁閉。

「快快開門,我是阿六敦,速速稟報我母親,兒子有事要稟。」

敲打許久,卻也不見有宮人出來。慕容霸正納悶,在這倏忽之間,隻見慕容霸的舅舅蘭建從旁邊偏門出來了。看見慕容霸,急忙上前道:「你母親正為你的事情氣惱,你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要進去請安。」

「舅舅知道我要領軍出征了?消息可是靈通。」慕容霸嘿嘿一笑道。

「此事不和你母親商量甚為不妥,舅舅也不好給你開脫,兵者凶器,你母親正氣惱吧」舅舅原是和他一直開玩笑的,如今也嚴肅起來了。

「舅舅這是何意,大丈夫當建功立業馳騁疆場,怎可鬱於案牘之中,在這亂世之中隻做一書生。」慕容霸初生牛犢,第一次能出征,心中興奮不已。

「悔不及當初帶你去北原騎獵,你這個阿六敦,學進的不怎麼樣,心思倒野了。」蘭建不住的嘆息。

「舅舅,你說你們匈奴祖上冒頓單於,東滅婁煩,西滅月氏,南取河套,控弦軍士四十萬,一統草原。現如今……」

「噓……」蘭建舅舅忙不迭的用手把慕容霸的嘴堵上「你舅和你母親,原本是北地匈奴部落首領的兒女…………個中緣由你母親自會告訴與你。」

「舅舅,不要嘆息,我慕容家,要做就做著北地各族之共主,你匈奴部也是我大燕的臣民,君臣無間,方大事可成,舅舅不要操心,霸兒定能不辱使命,彰顯門楣。」慕容霸到底是嫌舅舅多慮。

談話間,宮門漸開了,慕容霸一個健步步入進去,徒留蘭建在宮門外嘆息。

「母親母親……」慕容霸剛要說今天堂上之事。

「你不要說了。」母親打斷了他的話。

慕容霸正在疑惑,隻見蘭妃的侍女小艾向他擠眼示意他不要爭辯。

「高姐姐已經都告訴我了。」說著蘭淑儀旁邊一位中原試樣的婦人正在母親並坐頷首。

「見過高王妃。」慕容霸拱手道,「素聞這宮中後妃中有位才思敏捷,端莊淑儀之漢族王妃,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什麼才思敏捷,也就是旁人所說的過譽之詞罷了。」高王妃不住的笑道:「我原聽說宮中有一奇兒,我王贊曰:「此兒闊達好奇,終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看來此言不虛。某人要成萬人敵,破家拔寨了。」

「高姐姐說笑了,也就是些宮內宦寺一些笑談,哪像你家恪兒,恭敬謙厚,深沉大度。」

兩位王妃在暖榻上坐著攀談。俄爾,蘭淑儀回頭,沒好氣的問道:「霸兒,你請命領軍之事為何不和母親提前稟報,你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若有個閃失,讓為娘如何是好。」

「母親,為臣子者當為國舉義,今天下紛擾,乃我燕國憂患之際,兒身為慕容王子,更復為燕臣,定要為燕國竭盡所能。今宇文別部也就小股騷擾,兒臣上戰陣積累經驗,不比那紙上談兵要強的多。」

「蘭妹妹,想不到你兒有這般見地。我兒慕容恪,平素也喜歡這個阿六敦,妹妹放心,此戰也是小試牛刀,我定叫恪兒萬分留心,不讓霸兒受著刀劍之苦。」

高姐姐剛語畢,蘭妃直接躬身跪在高王妃腳下,高妃慌忙起身,忙不迭下床攙扶「妹妹何苦如此為難自己,姐姐也是喜愛霸兒的」

小艾也跪立在一旁說道:「我家蘭妃也頻頻說起恪兒,恭謙敦睦,人臣表率。」

「如此,就多勞姐姐費心了。」小艾扶其蘭妃緩緩起身。

「蘭妹妹,時候不早了,明兒大王就要出征了,今歲邊事紛擾,雖是元旦佳節,然宵禁之事未解。若誤了時辰,可不好。如今這天下……」高妃停了一下,望著慕容霸道,「正是你兒建功立業時,幸焉,禍焉,還望各自珍重。」

「妹妹謹記」蘭妃攜宮中婢女,送高妃出門去。不多時,回到寢宮,引霸兒入內,屏蔽左右侍從。

「霸兒,為娘囑咐一事,你切切記下。」

「為娘旦為吩咐,兒子記下便是了。」慕容霸不住的向母親頷頷首。

「切莫在人前提你母家之往事,切不可提冒頓單於之事。」

慕容霸不解的問,「這是為何?」

母親緩緩撫著霸兒的頭,輕輕說道:「你舅蘭建和為娘原是匈奴之人,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慕容霸輕輕點點頭。

「被你父王吞並之後,我們姐弟倆作為質子困居這棘城之中。你父見你母親容樣貌美,不同於所識之貴族世家女子。遂收納為妃子,寵愛異常,本就惹得他們王族心生嫉恨。你若做一個太平王子也就罷了,奈何你父又如此偏愛於你。你舅悔不及當初教你騎馬,你若就是一介文臣,或許平安無事,可你偏偏不安分要做一個軍士。唉……」

「母親,我慕容家族人人都以能上陣殺敵為榮,在這亂世之中,若不能在這軍陣中建功立業,光讀著破書,有甚用處,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慕容霸昂然回道。

「誠汝所言,然母親本為匈奴質子,你看著慕容家族,燕王世子莫不出於段氏部族,為母不想你有什麼傷害,但求平安就好,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父寵你過甚,誠高姐姐所言,幸焉,禍焉。」

「原是母親多慮了,現如今燕國朝堂之上人才濟濟,各族百姓也齊聚於這棘城之中。母親的匈奴部族現如今也被委派州官縣吏管理。今日之事若不是儁哥哥所言,誠難行焉。母親放寬心,你兒就安心做個燕國臣子好了。」慕容霸見母親愁眉還是不展,便道:「這次不是還有恪哥哥嗎?哈哈」

一陣逗笑,惹得母親微微一笑。

「母親,兒子先去蘭建舅舅那兒,看看有什麼好物什,等出征之時正好用上。」

說著慕容霸走出了宮門,隻往蘭建之宅去了。

這一日,王宮前的空地上,朔朔的北風吹拂著矗立的大燕軍旗,這燕王五百人親信衛隊,依次列隊兩側,他們都是從各隊軍士中挑出的勁卒健兒。燕國尚黑,軍士渾身披暗夜鎧甲,身掛雪白披風,在寒風勁吹下,呼呼作響。手持長刀,寒光四射。從軍士到馬匹都被這黑色的裝具覆蓋,更接著極北的寒風,更加肅殺。

慕容霸雖說才是舞勺之年,但身高魁梧,已近七尺。母親又是匈奴人,於常人比更顯挺拔。兼其舅蘭建送了他一匹通體烏黑,隻蹄部發白的寶駒。眾人皆雲,怕不是烏騅馬也不過如此。

慕容霸騎在上麵雖說是初歷戰陣,然氣勢上已然比旁人多壓倒幾分。

隻見慕容霸緩緩拔出蘭建所送之彎刀,指向空中,對眾將士道:「我,慕容霸,乃父,親賜以霸之名。今北地紛擾,四野不寧。爾等俱為軍中健兒,所向披靡。願眾將士隨我破敵拔寨,霸名於天下。」眾人山呼萬歲。

這一日,燕王早已出征高句麗,王城之上,唯有世子慕容儁和諸位留守大臣。

旁邊的近侍湊近了說道:「世子,此與禮不和,是否速秉我王……」。

慕容儁冷笑道:「他是父王的最寵之子,多說無益。」過一會兒,突然慕容儁暗暗道:「定不復叫其霸。」左右皆驚。

不多時,慕容霸攜燕王之親信衛隊,於棘城外於慕容恪所部匯合,向北境開赴。

行軍途中,慕容恪問道:「霸弟弟,你說於這行軍打仗最緊要之處為何事。」

「臣弟不知,還望王兄賜教。」

「以我之見,在於將帥同心,同食同寢。」

「王兄所言,甚有可取之處,然同食同寢大可不必。」

慕容恪不解的問「你又未曾經歷軍旅,此意何來」。

慕容霸回道:「夫從軍者,無不想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為將者,應以料敵為先,戰勝為念,於著軍旅之小節,將者大可不必在意。若成日裡於士卒同甘共苦,卻不能戰勝敵軍,如此有何益處呢?」

慕容恪大為驚異的看著霸弟弟:「吾弟此論甚為驚異,可謂驚人之語。」

「恪哥哥,也不必詫異,我遍觀古之眾將者,唯一人深為嘆服。」

「何人?」

「冠軍侯霍去病」慕容霸緊握戰馬韁繩。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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