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遣劉翔獻捷晉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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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宇文王城外。

東去春來,朔風消弭,這極北之境的春天來的格外的遲。

一隊燕國的商旅正踏上前往北地宇文部的途中。

「我說,王老弟,今歲出發的怎麼格外早呀,往常都是等了積雪消融,枝頭翻綠了再走,今年這鬼天氣,去歲仗打的剛消停,路不好走,天還冷。」說話的是一個老者,牽著一行馬隊,隻走在隊伍的前頭。

「我說,你也跟王車跑貨這麼多年了,這麼還那麼多廢話,他去哪兒從不多言,錢又不短你,你隻管駕車便是。」後頭的馬上騎著一個白淨的男子。

「得得,算我沒說,我瞧這兵荒馬亂的,換作別人還不肯走這趟路呢,你們呀,也就找我了,你看著北地走馬的,沒有百八十也有五六十,你看去歲的光景,北邊打的可凶了,給多少銀子都不去,也就我呀,看在王老弟份上,願意趕你們這一趟……」

「你再饒舌根,小心割了你的舌頭。」這個白淨男子順勢做個拔劍的手勢。

「我說你這小毛孩,說話怎麼這麼沒規矩,平素就我們兩個人跑貨,從沒帶個小毛孩出來,這一次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王老弟想什麼呢。」

「噗」,突然從後邊飛出了一個酒囊,「嘗嘗這酒,暖暖身子,喝好了趕緊趕路。」原是後頭坐在車上的一個中年男子,身形不高,雖久經風霜,且看其束冠,寬衣長袍,腳上穿著一雙胡靴。隻因天氣嚴寒,外邊罩一件貂皮大氅,一看是就是往來南北的商旅之人。

「謝王老弟,就你呀,知道我好這一口,這一次肯定像往常一樣,定能準時趕到都城。」

這個趕車之人不覺喝起酒來,這駕車的鞭子也舞得更歡快了。

雖說如今是戰亂年景,各國之間劍拔弩張,刀光劍影,然商貿貨旅不覺於途。何也?

刀兵相向本就為了取財物,人口,牲畜於他國。所說是一樁無本買賣,然若頻吃敗仗,損兵折將,於國無補呀。、

商人麼,本就是,補損益,平貴賤。戰場上得不到的,自然就靠這些流通於各國的商旅來尋求物資了。

北地的牛羊、馬匹、皮草、鐵砂。南邊的茶葉、食鹽、粟米、草藥,都是兩方互補之物。各國雖交兵相爭,然這商旅,各國確萬萬不敢亂動,一則為了自己的名聲,二則確為國之必須。若沒這商旅互通有無,別說是極北的諸胡各部物資匱乏,就是那物資豐盈的司隸、洛、豫、荊、揚之地,隻怕也要百業凋敝,民怨沸騰。

過了不多時,這一行人連帶所牽之貨物,已然到了宇文部落的都城。雖說是都城,原也就是一個秋冬之際,避寒之處所。現如今列國紛擾商貿往來不絕於途,原指著太康年間的朝貢,現在也沒了。這北地胡人呀,也學著中原人士開始營建城郭,乾起了集市來。更因去歲年末,大雪紛飛,凍斃了許多牲口,又兼著向南劫掠也一無所獲,這宇文氏全族,可就一直飢寒交迫,正盼望著這來年的春天,商路暢通,南來的商隊能帶來好東西呢。所以,今年這集市開的各位早,這一隊商旅來的也最早。

「我說你這王車,你可知趕上了一個好時候。」說話的是一個城門守將,素與王車相識,「去歲,四處劫掠,一無所得,更兼著滿天大雪,牛羊凍斃不少,所住毛氈也過半坍塌,你這些物資可金貴著呢。」

「原來是賀葛大人,失敬失敬,這照你說,這一次我要哄抬市價,賺一個底朝天了,哈哈。」說話間,王車招呼騎在馬上的男子,從車裡拿個包袱。

「我聽說,賀葛大人今歲剛添一個大胖小子,這撥浪鼓給你們家公子,這胭脂給嫂夫人,這裡還有一壺我從南方帶來的上好美酒,給賀葛大人嘗嘗。」說話間王車緩緩拔開了塞子,隻見酒香四溢,聞者都要流口水了。」這賀葛大人不覺嘴饞。

「哎呀,我說這美酒,是產自青州的蘭陵美酒。原是王公貴族所飲用,這次我來特意孝敬,賀葛大人您的。」那人拿起一碗,「賀葛大人你品品。」

「嗯,好酒,王兄此行恐怕不是給我喝酒那麼簡單吧。」賀葛大人喝畢,沖他笑言,「去歲兵亂,宇文部素與慕容部不和,你是不是還暗通慕容王族啊。」

王車身體一怔,心下定了定,此行甚密,絕不會走漏風聲,隨即鎮定下來,「賀葛大人說笑了,我就是走南闖北的商人,這外通敵國軍旅之事可別瞎說,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敢啊,哈,哈哈」言罷,端起酒碗再敬賀葛大人。

「王兄,你是不是把我們草原的良馬,當作駑馬出口,隨即又販賣給南部各國,據我可知,我宇文部物資匱乏,惟彎刀、戰馬,所向披靡。你這個奸商,可騙去了不少良馬啊。」賀葛邊喝酒便說道。

「原是這樣啊,賀葛大人可沒有的事,這馬匹好不好,不還是你們監馬司的一句話,啊,哈,哈哈。」王車堆笑道,兩人都相視而笑。

「去歲多虧你所送的藥材,現如今嫂夫人安好,有空到我那兒再喝上幾杯。」

「一定,一定,等這批貨物交接完畢,定赴約。」王車笑道,「賀葛大人,趕緊讓你手下檢查一下我們車隊所載貨物,這一次集市呀,托你吉言,這些貨物肯定銷路不錯,到時一定到你府上登門拜訪。」

「行了行了,王老弟別來我這一套中原虛禮了,到時討你一杯酒喝。」這賀葛大人,也是豪爽之人,「兄弟們,放行。」賀葛大人手一揮,「這次你又要賺個盆滿缽滿了。」

邊走著,王車拿出一串五銖錢,四下散給那些守衛,眾人一陣喜悅。這車隊貨物也就胡亂的草草過目查驗一下。隨行三人,連帶貨物通過到城門。

「噗,」剛要進城裡,卻見賀葛隻把一短刀插進貨物的麻袋,裡麵流出的是糧食。

「大人這是何意?」王車有點惱怒。

「嗨,這不眼睛跳嗎,有點不放心,王老弟不好意思。到時向你賠罪。」賀葛隻堆笑著。

王車也不好發作,隻往城內而去。

這都城雖簡陋,如今也華風漸長,酒樓、驛館、集市,也漸漸齊備。有道是:天下熙熙俱為利來,天下攘攘俱為利往,這北地的交易市集呀,屬這邊的最大了。

隻見三人先去貨棧將貨物放下,徑自去一個驛館,先行歇息。臨近晌午,飢腸轆轆,三人去了旁邊的一家酒館,叫些酒菜。

「這次你先回去,等我的信兒,今次我要在這邊多盤桓幾日。」王車對那個趕車的老者說。

「我說大人,這一來一回路上耽擱不少,要不等這次交割完畢,回頭再把北地之貨物往回拉,這一來一回的,能掙不少。」

「老頭,你怎麼還那麼多話,叫你回去就回去。」那白淨小生頗不耐煩。

「此去,我還要見一位故人。」王車淡淡一說。

「原是如此,請主家放心,如今這年歲,入春之際,馬瘦人飢,這宇文部消停了不少,相必也甚無風險。大人,若還要叫我趕車,差人吩咐一聲便是。」說完老者將桌前酒一飲而盡,徑自離去。

白淨小生小聲道:「王參軍,此行甚為絕密,這老頭是否?」

「此人素有忠心,會相馬,之前我們偷運宇文良馬,若非他的功勞,恐難成行,這次前途未知,不要牽涉他了。」

「王大人,思慮純良,但此事,事關機密,恐怕……」

「不會的,行商之人最忌攤上人命,他也就和我相熟。若當年他退出行伍,不到我處,也不會有今日。我之前經商,也一直和此人搭檔,若此人遭遇不測,旁人也必起疑。」正說話間,忽然酒館外,一陣喧鬧。

「讓開讓開,涉夜乾大人出行,路人回避」領頭的軍士高聲喊到,行人慌亂,都退到兩旁。

但聽這酒館外一陣騷動,原來是宇文第一猛將,涉夜乾大人出行,隻見他騎著高頭大馬,沿著東西大道上跨馬緩行,好不威風。

「原來此人就是涉夜乾。」白淨少年看著此情形,不禁脫口而出道。

「休要直呼涉大人名諱,小心你的頭。」旁邊一個酒保不住的止道。

「看來此人名頭不小嘛。」少年回了一句。

「可不是,宇文第一猛將。」酒保說了一聲,甩了甩抹布,走到鄰桌去了。

「你們聽說了嘛,去歲涉大人出征之事,若不是一個南邊降將,險些命喪敵手。」鄰桌有一群人邊吃酒邊說道。

「可不是,聽說那個降將還是一個慕容家的王公。」

「這你聽誰說的」旁邊一人急切的問。

「你可知,那個人的來歷」卻見說話者,頭戴大氈帽,披鶴氅,下身卻是垂裙覆帶,確實北人式樣。雖說一看便知是一個漢人,但深入胡地寬袖大袍確係不便,於這行商作賈,還是那胡服來的輕便。故下身還是穿著胡服。

旁人不住的問道:「知道你們行商之人見多識廣,快和我說說。」這人束發不戴冠,身著小袖緊袍,月要束皮帶,典型的一個胡人。

「你可知那降將為何到這極北的苦寒之地。」

「確係為何?」旁人見他欲言又止,隨機把他身前的酒杯滿上。

「此人原為慕容家當今燕王的庶兄長,因遭人嫉恨,故先投奔到了段氏鮮卑。」

「卻為何到此處?」

「這原是呀。」隻見那商人探出頭去,隻向那人耳邊私語,旁人無法聽清。

「是這樣啊,看來他到此處也是身不由己,那豈不是……」

「心歸燕國,伺機而逃呀。」那商人直接點破他心中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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