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劉翔建康訪晉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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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翔在這建康城裡已許久了。雖說之前劉翔已給燕王慕容皝手信,信中直言,此次求封艱險,或未功成。直言道:晉室諸臣皆惜王爵名號,恐不會輕予。然其並未枯坐於驛館之中,連日來在這建康城內多方走動,聯係朝堂眾臣,設法予以轉圜。

這首要勸說之人者乃當權者庾氏兄弟。

這一日,劉翔攜鞠運登門拜訪,兩廂看茶入坐,劉翔開口便道:「天祚有晉,英傑輩出,拱衛晉室。先主慕容廆時,故太尉陶公已有意許之燕王之位。如今遼東公慕容皝,忠於晉室,明允恭肅,守護平州之地已近十年。奈何晉室要惜這燕王虛名,徒然令忠貞之士寒心。」

庾翼開口說道:「劉使所言俱為燕王辯護,戎狄求封,豈非本意,乃懾於聲名不彰爾。原封遼東公,此名號已屬人臣極矣。今求燕王,豈非有不臣之心。」

「哈哈,我原以為庾稚恭心月匈坦盪,不懷私利。今之見,我晉室袞袞諸公,盡為庸碌,奈何不復振作。」隻見那劉翔臉帶不屑,閉眼道,「先者慕容廆率義眾,誅討大逆。然下臣所知,管仲相齊,猶曰:『寵不足難以禦下。』何況是輔翼王室,匡霸之功。然我先主固執謙讓,欲守臣節,故而其身已歿,終未受晉室召命。」俄爾,劉翔睜開眼睛,緩緩說道,「方今詔命隔絕,王路險遠,貢使往來,動輒彌歲。今燕之舊土,北接沙漠,東盡樂浪,西暨代山,南極冀方,而悉為虜庭,本非晉室之域。進封慕容皝為燕王,行大將軍事,上可統帥諸部,下可以此討賊,有何不可!」

一旁的庾冰靜靜的聽他說完,隻輕啟金口,說道:「劉使所言,乃俱為慕容皝張目爾。我且聞之,你主已在所部自稱燕王,其心如何我朝未可知,然其已行燕王事。」

「劉使。」旁邊的庾翼突然厲聲說道,「既已稱燕王,何來再求我晉室之封!」

「諸位,今羯寇權焰滔天,怙其醜類,以古趙、魏之地為根基,東並齊,西接秦。如此聲勢,晉室卻不能振作,收復中原,徒內鬥爾。獨我燕國,國雖小,然力破強敵,南取令支,使其不敢北犯。」劉翔起身道,「今四海動盪,中州傾覆,稱帝者已非晉帝一人,獨我主慕容皝向晉庭求封。何也?乃以義聲之直,討逆暴之羯,檄命舊邦之士,招懷存本之人。封我主為燕王,就是風吹落葉,飛車下坡之事,有何不可!」

庾冰到底是老成謀國,且其年事已高,今見其翼弟已然聲竭,趁勢說道:「劉使稍安,你意我已知,定上表奏文於晉帝,但憑陛下裁決。」

言罷,吩咐門人備車馬送客,送至門口,向劉使二人拱手作別。

上了胼馬輕車,劉翔對鞠運說道:「我觀此兄弟二人,盡皆權臣,晉室不能振作已屬常理,臣強主弱,恐這江南之地可保否?」

「劉使稍安,晉室沒了,我主自己稱王也就是了。」鞠運回道。

「我燕國確能自立於北境。如若再有晉室冊封,我中原僑族,遼東世族中能者異士或能感懷。承天襲命,燕主乃承襲晉之天命。」劉翔若有所思的說道。

「劉大人安坐,駕。」隻見鞠運揚起韁繩,往驛館馳去。

兩人到了驛館,卻見驛館侍者傳來消息。謁者令徐孟,已在此等候多時。

二人急急往內室走去,卻見徐孟拱手道:「劉使你可來了,我徐孟特來道賀。你主慕容皝再立功勛,燕王之封指日可待。」

「徐大人說笑了,這幾日我訪遍建康諸臣,所求之事難啊。」劉翔苦笑道。

這徐盟原是之前晉室派遣到燕國的宣召使者,素與燕國中人交好。

「我從門下機要處得知,慕容鎮軍現已平高句麗,聲勢遠播,遠近來附。」言罷拱手向劉翔道喜。

「鞠大人,看來不久之後,我燕主的回信就要到了。」劉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

「劉使所求之事,不日應該有眉目了。」鞠運也笑道。

「對了,徐大人,我主慕容皝新平高句麗,此件奏報,原是應由尚書台呈稟,為何徐大人卻在門下機要處獲知?」劉翔不解的問道。

卻聽聞徐孟笑道:「劉使果然心細如發。故例,軍報一類原由外朝尚書台屬理,內朝無從參與。然如今我朝權臣當道,外連悍將,於朝政多有弊端。故而陛下屬意原屬內庭官員:如侍中、中常侍等與尚書令、中書令等一同協力朝政。」徐盟見左右無人,接著小心說道,「我朝自王敦之亂以來,皇帝對朝中威高權重者多有戒心」。

說罷徐盟便揮手作別,向二位告辭,轉身離去。

劉翔吩咐鞠運尋館驛中一處清幽之處。屏蔽左右仆從,兩人到一案處,同案對麵而坐。

「今聞徐孟之言,晉帝有意封慕容鎮軍為王。」劉翔說道。

「劉大人何以見得?」鞠運不解。

「今之見,晉室諸臣皆懼權柄消弭,唯恐晉帝威權日盛。」劉翔慢慢的回憶道,「前朝公孫淵無尺寸之功,吳帝孫權照樣封他為燕王。現如今晉室權臣當道,皇權中衰,他們屢屢犯上作亂,此一燕王名分徒增晉帝威權,而與他們無益,故必竭力阻止。」劉翔眉頭一舒,說道,「若晉帝有意許之,此事或可行。」

「劉大人有理有據,下官佩服。既如此,按之前徐大人所言,我們應找內朝官員,與之言語。」

「鞠大人所言甚是,就依此行事」劉翔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比之北境,暗沉不少,烏雲遮月,說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去內朝拜訪。」

現如今晉室內朝由中常侍彧弘主持。這日一早,劉翔攜鞠運往彧弘府中拜訪。

得知燕使來府,彧弘命府中之人忙去迎接。那彧弘素知晉帝之心,對慕容鎮軍千裡求封一事,心下有意許之。隻是唯獨朝臣反對,故不好駁斥眾意。今見此二人前來,正好一探虛實。

府中侍從引二人入茶室,彧弘頗為熱情,說道:「燕使遠來,常遭風沒海,動輒逾歲,這一路頗為辛苦。」言罷,舉起雙手鼓掌,使喚仆人,道:「奉二位使者茶」

隻見彧弘府中之人,取出烹茶器具,茶葉泉水,薪柴等物,徐徐展開。水乃引建康城附近湯山之水,茶乃摘自雨花之茶,盛入青瓷之中,以鬆木為柴,悉心烹煮。不多時便茶香四溢,飄滿廳室。遣侍女奉茶,獻於二位來客。

「素聞江南茶香四溢,果然是『芳荼冠六清,溢味播九區』,哈哈。」劉翔笑道。

卻見彧弘坐於對麵,輕輕奉其手中茶杯,喝一口說道:「比之北境則何如?劉使在建康許久,今日登門拜訪,恐非問我討杯茶那麼簡單吧」

劉翔放下茶杯,道:「正是。」

此間三人,彧弘揮手,盡屏蔽左右,隻留一侍女,端茶遞水侍奉。

劉翔正身,向北方拱手道:「石虎據士州之地,帶甲百萬,誌吞江、漢。自索頭、宇文暨諸小國,無不臣服。惟慕容鎮軍父子,翼戴天子,精貫白日,卻不獲禮之命,竊恐天下移心解體,無復南向者矣。」

彧弘對曰:「慕容鎮軍封遼東公,已位極人臣極矣,今若再進封為王,恐朝野不寧。」說完彧弘端起身前茶杯,吹了吹氣,輕抿一口。

劉翔直了直身子,說道:「先者,公孫淵無尺寸益與吳,吳主孫權尚封他為燕王,賜以九錫。今慕容鎮軍屢摧賊鋒,威振幽、平。羯人石虎,自稱大趙天王,尚且派遣使臣,執以厚禮,意欲拉攏我燕主。且有意封他為曜威大將軍、遼西王,其所求者乃燕趙兩國相安無事。但我慕容鎮軍惡其非正朔,拒不接受。」言之此,劉翔語氣加重,道,「今朝廷矜惜虛名,沮抑忠順,豈社稷之長計乎!後雖悔之,恐無及己。」

「劉使所言甚是,大將軍,燕王,皆為虛名爾。我晉室與慕容鎮軍父子,雖山水遠隔,往來不便。徒慕容鎮軍父子,慕我華夏之儀。既如此,我必為劉使言語陛下。」那彧弘聽到石趙也有意許燕主大將軍,遼西王。萬一晉室失一羽翼,晉帝聲望不顯,恐遭晉帝斥責,故此也神情一緊。

劉翔見此神情,臉上雲淡風輕,輕輕說道:「既如此,在下多謝彧常侍。」

劉翔和鞠運二人拜服。

言及此,二人從彧弘府中出來話別。彧弘送至府門,望其二人,言道:「燕使之意,我已確知。非我輩故意遷延,實乃各中緣由一時不方便明說。」

「彧大人之意,我輩已知曉,唯恐日久生變。」

劉翔言罷,駕車返回驛館。剛到驛館,卻見一個仆從急切的出來,向二人說道:「劉使所盼的燕王書信,已到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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