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段先奉旨入徒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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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河平狄將軍府邸

自慕容霸奉命鎮守徒河以來,訓練士卒,獎勵耕織,雖是邊城,然商貿繁盛,百姓安居,幾為幽平之地一樂土。

自去歲以來,石趙境內多兵事,西與涼國交惡,北與拓跋,南與晉室,皆相互攻伐。石趙勢大兵多卻不能克,兵連禍結,四方硝煙不息。

近年來其國中又大興土木,趙國肇建伊始已有兩都:襄國、鄴城。石虎還嫌不足,遣民夫四十餘萬大肆營建洛陽、長安宮室。尚書大臣朱軌苦苦相勸,要愛惜民力,竟被其殺害。

如今石虎據有十州之地,財貨人口富甲天下,其人雖崇佛事,然其暴虐無常古之未有,中外所獻珍寶不能滿其欲,民眾財貨不能填其貪。竟掘歷代皇帝大臣之墓,如邯鄲之趙簡子墓,得其珍寶列於室。又掘秦始皇塚,取銅柱鑄以為器皿。穴中散落遺骸曝於野,無人收。此滅無人倫之舉,令人發指,漢族大臣無不泣血豪哭不能克製。

如今,又寵幸妖僧吳進,其人假托讖語曰:胡運將衰,晉當復興。進言道:宜苦役晉人以厭其氣。石虎命人征發鄴城附近男女十六萬,車十萬乘,運土築華林苑及長牆於鄴北,廣長五裡,起三觀、四門,三門通漳水。不巧忽逢暴雨,死者數萬人,石虎卻不加撫恤。百姓女子中稍有姿色者盡被掠入宮中。城郭之內十室九空,典妻鬻子,易子而食,析骨以爨幾為人間煉獄。郡縣路旁兩側瘐毖,投環自盡者不絕於途。

中原漢人已不堪忍受零星有舉義起事,劫掠官府之舉,然其大部分皆四散逃命,逃亡河西、南渡晉室、北上燕境者數不勝數。此惡行,眾人皆腹誹盈天,國政幾成累卵之勢。

此乃趙國之近憂。

然其遠憂者更甚:石虎諸子爭鬥,如今太子石宣雖已立,然秦公石韜、燕公石斌、彭城公石尊皆是手握重兵,虎視眈眈。石虎如今又寵幸昭儀劉氏幼子石世,石宣動輒得咎,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加之如今石虎年老體衰,身形漸緩,力不能騎馬,目力昏暗,恐不久於人世,強臣如蒲洪、李農、石閔、姚弋仲等皆為一時人傑,石虎在時尚能壓住,若石虎一旦薨逝,趙國內亂將起,江山社稷將岌岌可危。

這幾日,幽州的流民湧入徒河晝夜不歇,慕容霸命都尉遍開城門,打開府庫,放糧賑濟。

「霸公子。南部都尉孫泳稟道,今日又有兩千流民入我燕境。幽州之地多流民,我徒河之地已然收納不下。」高弼憂心忡忡的說道,自從慕容霸鎮守徒河以來,高弼便隨著慕容霸也一並前往徒河。

「苛政猛於虎,石虎之暴政真是惡於老虎。石虎妄崇佛事,然古雲:『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慕容霸鄭重的對高弼說道,「百姓被苛政所迫,走投無路,方才四散逃離。凡入我燕之境者,盡為我燕之國人,傳命孫都尉,隻管城關打開,城門大開,隻管放入城內。」

高弼還是心憂不已,「霸公子,月匈襟寬廣,囊括四海,吾輩不能及也。隻這一事若被監國世子知曉,恐以為霸公子招降納叛,擴充實力,有不臣之心。我們還是謹慎行事。」

慕容霸決絕的說道:「高參軍,此中之事,吾自有分寸,但開城門,廣納流民。」

「如此,臣不復多言。」高弼隻側立其身後。

不多一會兒,一軍士入府中言與高弼,報稱府外有燕王特使求見。

高弼正欲向慕容霸轉告,那軍士急忙拉住他說道:「此使甚怪,為一女子。」

「女子?!」高弼聞聽先是一怔,隨後恢復常態,心中已大略知曉那是何人。隻匆匆出帳,遠遠看到一人身披鎧甲、披風,雖是女流卻有一陣颯爽之姿。

高弼匆匆走過去,忙為其牽馬執鞭,說道:「我說今日來慕容霸怎麼心緒不寧呢,原來是故人前來,快請快請。」

「原來是高賢弟,速速領我去平狄將軍處。」

高弼揶揄道:「微臣遵命。」

到了府前,隻見慕容霸已等候在府門前。見段先前來忙上前迎接,隻一箭步,就把她抱下來,直接捧入府中大堂。左右侍從,軍士皆掩麵而笑。段先卻是有些惱了,急忙推脫,忙喚著放她下來。

隻見段先整理了發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嚴肅的說道:「平狄將軍慕容霸接燕王口諭。」

慕容霸略一遲疑,隻見段先目光堅毅,嘴唇輕閉,確是有王詔。隻一會兒便跪下,說道:「兒臣接旨。」

段先把之前平伯所說之事復述了一遍。慕容霸拜謝,領旨謝恩。

問詢完畢,段先正色道:「左右,都退下,我有要事與慕容霸商談。」段先看向高弼,高弼已然明了,邊領府中眾人等退出堂外,隻留段先和慕容霸在此。

「可把我累死了。」段先卸下宣詔之時的冷峻的神色,直接坐在府中帥案之上,率性而為。

「你倒是離了燕都的紛擾,如今是蛟龍入海任馳騁。」段先說著,撒嬌道,「奴家許久未見你,你卻似像木頭人一般,無趣。」

「哎呀,我的段姑娘。」慕容霸原是陷入燕王詔問之沉思,倒沒曾注意到段先,忙說道,「鄙人愚鈍,不解風情,還望段使贖罪。」

隻見段先裝模作樣,假意正告道:「嗯,霸公子知錯能改,孺子可教,吾封你為『奉榻將軍』。」說完把手拍了拍旁邊的席子。

慕容霸得令,忙坐於她側,兩人摟著而坐。

慕容霸與段先互訴衷腸,相說離愁別緒,過了許久。慕容霸漸問起都中之事來,段先言道,此中最引人注目之事當屬燕王受奉,封賞群臣,天下大脯。慕容霸聞聽段先之言,對如今的燕都也心馳神往,忽而慕容霸轉變神情憂愁起來,想到臨別之際,父王身體欠佳,便問道:「段先,最近燕王安康否?」

段先也一收初見慕容霸時的歡快神情,卻有些傷神的回道:「如今燕王深居簡出,尋常國事一般都是世子代勞,隻聞得王城宮人傳言其一直咳嗽不止,似是早年憂慮過甚,須靜養修身以延壽。」

慕容霸久久的端詳她,這段先穿鎧甲卻是有一股英氣,更是喜愛了。聽聞段先言及父王卻是心頭一沉。若有所思,說道:「靜養修身,焉能得也?夫天下列國,攻伐無度,民乞活於列國,士奔走於途。如今石趙內亂將起,我燕國若不發奮,安於這塞外之地,止於如南越、夜郎之小邦爾,不勠力奮進,南下叩關入主中原。倘若中原復寧,山河一統,我燕國如土丘並於泰山,河流復歸入海,勢不能守也。」

段先聽罷此言,卻甚是開心,慕容霸果有見地。

段先隻崇拜之情,「慕容霸,想不到你自鎮守徒河以來,眼界更為廣博,所慮比之養於深宮之人更為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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