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堅守持重王午觀望 燕國大軍進駐清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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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魯口

此地乃前朝三國之時司馬懿為征討公孫淵,開鑿滹沱水北入泒水以運糧,築城於渠口,以滹沱有魯沱之名,因號為魯口。此城地處冀州南北水運要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經趙國累世經年營建,城牆高深,糧秣眾多,可堅守時日。

如今城中,擠滿了從幽州各地遷徙而來的流民和敗退的軍士。

原幽州刺史王午收攏殘兵,與諸將在原魯口縣府衙議事。此時幽州別駕李績也在堂下。

一人酸溜溜的說道:「李大人何苦棄汝父李產而來,如今我們窮途末路,困守孤城,何不投了你的父親,奔一個好前程。」

鄧桓上前輕聲言道:「李績之故鄉在薊城之北,父親降燕,族人亦入燕境,今雖在此地,恐與眾人心不齊,徒成你我之累贅,不如滅之,也省的防備。」

王午轉頭看著他,正聲說道:「此何言也!如今天下喪亂,四夷並起,而李績猶能立義捐家,隨吾南遷至此,此情節之重,雖古之烈士而不及,為何以猜嫌之名而害之?況且燕、趙之士聞之,謂我隻是群烏合之眾,據守魯口以自保,無容人之量,何人敢投奔於。更何況軍心一散,則不復振作,吾等將不戰自亂啊。」

如今魯口城中,人人皆鄙夷李績,其人清高,那受得了此番羞辱。王午見狀,心中也不忍,說道:「李別駕,你且退堂稍待,等吾議事完之後,在與你詳談。」

「承蒙王刺史照扶,卑職告退。」李績深深鞠一躬,退出堂外。

鄧桓走到堂中央,看著李績遠去的身影,「哼,孤身一人入魯口,父母親族皆在故土,豈與吾等這些拋家舍業之人同心。」回頭對王午說道,「刺史大人,上下同欲者勝,將士同心者可敵。這人我魯口城留不得。」

「鄧將軍,其人拋家舍業,與他父親斷交,追隨於我等,何必呢……」未及王午說完,一軍士匆匆入府稟道:「報燕軍已至清梁,離這兒不足百裡。」

軍中裨將秦興聞此進言道:「今燕軍勢大,魯口亦不能守,當再往南遷以避鋒芒。」

府中眾將交頭接耳,有人說道:「吾等聽說,幽州之戰,燕主登高擂鼓,燕軍將士奮勇,三日就陷薊城。」

一人小聲道:「別出聲,刺史的弟弟就死於此役。」

「不可!」鄧恆起身嗬斥眾將,「今我軍已無處可退,若再讓魯口,後麵是一馬平川,當無依憑。」

參將鄭生言道:「鄧將軍果是奮勇,從安樂,到薊城,再到魯口,可是走得快啊。」

「你?!」鄧恆大怒,「非軍不利,實乃天意弄人,我強悍之幽州軍,盡被諸石氏子孫調入中原混戰,北部空虛,方使燕軍得逞。」

裨將秦興在一旁陰陽怪氣,「這麼說今我魯口,可與燕軍一戰?」

鄧恆轉身向王午言道:「我幽州北境關隘羅布,城池眾多,分兵把守易被一一擊破。然魯口,城高溝深,加之糧草眾多,如今我軍又收攏不少殘兵,堅守此城,待天下時局有變,可與燕國有一戰。」

堂下府中有一將士突然言道:「大人,如今中原易主,魏趙混戰,我們守的是那家河山?」

王午怒道:「住口,我弟慘死與燕軍之手,兄恨不能為他手刃仇敵,豈有投降之理,若再言投降者,立斬不赦。」

那人卻也不避,說道:「大人,豈能因一人之故而置全軍將士不顧。」

「大魏來使,幽州刺史接旨。」眾將在爭吵間,門外的護衛已經帶來使入府。

「大魏?」鄧桓稍顯遲疑,卻笑道,「這冉閔來的詔命可真快啊。啊,哈哈哈。」

府中人等一陣歡笑。

來使一陣尷尬,隻言道:「我大魏皇帝,特命臣傳諭王刺史,還望刺史擺香案,躬身迎旨。」

王午隻一個眼色,鄭生心領神會,隻徒手拿過,言道:「不勞來使費心,吾等不知奉趙令,還是魏旨。」

在隻一片嘲笑聲中,鄭生接過遞給王午,大魏來使灰溜溜的出府。

王午一手攤開,一手拖著腮幫子,漫不經心的閱罷,笑言:「魏帝,封我個大都督錄尚書事,都督平、幽、冀諸軍事,餘者有什麼可表,還不如多遣糧草軍士給我。」

眾人笑道:「還不是因為將軍身居險要之地,左右天下大勢。昨日襄國來使要奉將軍什麼王。如今將軍奉趙則趙勝,將軍奉魏則魏勝,將軍若奉燕國。」那人頓了一下說道,「則燕國當據有中原。」

王午起身向眾人說道:「今我幽州之兵雖不敵魏趙燕三方,然尚能自守。如今之勢,我欲持堅城而觀天下之變,眾位隨我奔一個好前程。」

「報,末將探知,燕軍使慕輿埿劈山開路,從代郡,中山之地繞行南下,似繞過我魯口之進攻。」一斥候飛身入府稟道。

鄧桓笑道:「看來燕國也懼我堅城難下,繞道而行,恐耗損軍力。」

「眾人可來的真齊啊。」循聲而去,隻見鹿勃早直趨入府,向眾人行禮,臉上刀疤還在微微抖動,確知從外麵飛奔而來,言道:「末將有重大軍情,懇請王大人和鄧將軍入內室詳談。」

鄧桓是他主帥,上前問道:「哦,是何消息,不能與眾將言語。」

鹿勃早隻小聲言道:「慕容評。」

鄧桓心中一驚,上前向王午耳語。王午隻轉變顏色,命眾人退出府門,隻引鹿勃早和鄧桓入內室詳談。

清梁穀地

燕軍中軍大帳和燕王行轅就在此處,如今燕軍大軍南下,這小小的清梁地界,幾欲成為一個燕國的小朝廷。

因燕王在此,此駐地防守甚為嚴密,往來通行皆有口令,旁人一般難以進入。

燕王此時在大帳之內處理政務,夜已三更,內侍涅皓不忍,忙上前勸道:「大王,用過晚膳之後,已經三個時辰,水米未進,如今夜已深,大王可要保重身體。」

「噠噠噠」這時營中打更的也剛好經過,被涅皓這樣一說,燕王也頓覺疲勞,想從案便起來,不成想卻一個踉蹌,涅皓忙上前,扶住燕王。

扶住燕王,涅皓慌忙退後躬身道:「大王繁忙政務,如今又操持軍務,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燕王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輕嘆一聲,「我燕國初入幽州,新下諸城尚要安撫,如今大軍孤懸在外,當慎之又慎。」

涅浩邊扶著燕王往榻上而去,邊說道:「我王謀劃周翔,今我大軍奮勇,當能了燕國歷代先王之願,據有中原指日可待。」

燕王此時心情尚好,笑道:「也多賴我眾多燕國王族將士,若非如此,孤就真是一寡人了。」

涅皓機靈的眼睛隻一轉,堆笑道:「大王知人善任,天下人皆傾心歸附,前些時候,幽州別駕李績也已來附,可見魯口城內之人已自顧不暇,我大將當不日盪平幽境。」

「李績。」燕王也露出欣喜之色,「素聞幽州李產、李績乃當世碩儒,恪弟也多次舉薦李績,恨不得相見。如今收之,我燕國文教愈勝,世子曄兒亦得一良師。」

「報燕王,慕容霸回師入營。」說話間,大帳護衛進帳稟道。

燕王若有所思,「霸弟確有勇略,治軍有方。所薦孫泳為廣寧太守,安撫流民,路有頌聲啊。」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悔意,「主不可怒而興師,若能不一怒殺王佗,我當軍當能速速拿下魯口,孤不及先王。」

涅皓聞聽此言,小聲說道:「要不,召慕容霸入帳麵聖」

「算了,夜已深了,明日我大軍還要開拔。霸弟為我軍前驅,今夜其定當鋪排軍士,謀劃進軍事宜,明日一早還是和眾人在大帳議事。」

忽一侍衛進帳在涅皓耳旁耳語,涅皓回身向大王稟告:「大王,少府孫斌求見。」

此時慕容霸軍帳內。

「霸公子,你可回來了。」隻一入帳,裨將高弼忙上前。

慕容霸欲解鎧甲,說道,「可讓你等了這麼久,何事?」

高弼滿臉笑意:「都中遣人捎來信件,夫人和少公子母子平安。」

「果真?!」慕容霸不顧奔波勞累,忙接過信件,細細的閱過,笑道,「辛苦段先了。來高弼,我這裡還有一壺酒,你我今夜小酌兩杯可好?」

高弼隻在一旁勸諫道:「公子恐怕不行,如今軍情緊急,敵我縱橫交錯,如今雖有大軍守備,然畢竟這裡是故趙國之領土,犬牙交錯,還是不要鬆懈。」

慕容霸卻是收斂喜悅之色,但難掩笑容,「誠如你之言,等我軍拿下幽州,吾再和你痛飲。」

高弼在一旁卻是遲遲未曾離去,麵上卻漸帶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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