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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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既承諾了郎主不說,哪怕對兄長的感情之事再好奇,這會兒也是極力按捺了下來。傅灼在花廳見的餘豐年,秋穗將人帶去花廳後,知道郎主和兄長有正事商談,她便識趣先退出去了。

餘豐年總覺得今日妹妹很不對勁,明顯一副有話要問他的樣子,但卻欲言又止。

看著模樣,好似也十分開心。

餘豐年越想心越不安,目視著妹妹身影消失在外頭庭院中後,也沒先談公事,隻謙卑的抱手問傅灼:「那天晚上大人說要放妹妹回家,不知如今可是改了主意?」

傅灼讓他坐,待他坐下後,傅灼才說:「那日情況特殊,那些話也是情急之下說出的口。」又說,「但隻要她仍想走,我會兌現諾言放她走,隻不過明顯眼下還不是時候。」

「大人的意思是……」餘豐年似是懂了他話中意思,但話隻說了一半,留了個長長的餘白在。他不敢妄自揣度,還是希望傅灼能親口說出來。

傅灼便說:「朝堂上的事錯綜復雜,遠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原不該將你牽扯進這樁案子的,但你既被牽扯進來,再想乾乾淨淨脫身,已然沒可能。所以,依我的意思,你既已身在政局之中,陷入了這場角逐內,倒不如先棄了仵作之職,回去考個功名。日後入了仕,大大小小也做個官了,你便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

傅灼說著,餘豐年則認真聽著,每一個字都聽進了心裡去。聽完後,若有所思,顯然他也是動搖了。

不過兩日的功夫,就讓他見識到了什麼是當權者的厲害。有聖上的寵信,手裡有權有勢,他是可以目無王法為所欲為的,甚至,他還敢能對朝堂命官侯門之子痛下殺手。雖然可能並未真想、真敢殺了人,但能半路埋伏挑釁,也足見他的猖狂。

餘豐年從前覺得,既命運安排了他入了仵作這一行,且他也能做好,一輩子就這樣走下去也未嘗不可。但如今再想,不免也會覺得,權勢通天之人若無悲憫之心,若不能心存善念,那麼受苦的必然是如他一樣的普通百姓。

當年,那袁江氏的兄長隻因無意間發現了江南路諸州科舉考官受賄行弊,便被強行安了莫須有的罪名判了斬刑。多年後,袁江氏隻身一人赴京尋仇,不惜以付出自己性命為代價,換來的又是什麼?

當真是命如草芥,人若螻蟻。可笑至極。

而若他入了仕呢?大小做個官,多少還能為百姓做點什麼。

傅灼見餘豐年凝神沉思,就知道他是聽進去了。這種事還是得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再多的話他也不便說,隻能適可而止。

「再等等吧。」傅灼又道,「再有幾日就是便鑾駕回京了,到時候,朝堂上自有一番辯論。屆時不論聖上是選擇一查到底,還是選擇息事寧人不追究,總會有個說法。而等這個說法落實了,在此事上真正算有了個結果,屆時你們兄妹再回葉台不遲。」

事情懸而未定時,裴氏一黨人未必不心慌。屆時為了自己前途,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自是不怕的,那些人還不敢強闖進侯府來要他的命。隻是,餘豐年隻一介布衣,想取他性命還是輕而易舉。

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此事也蓋棺定論了,聖上該知道的知道,該做的決定也做了,屆時餘家兄妹就於他們沒什麼威脅了。到那時,再放人回家去,也不必擔心他們會再遇險。

這是傅灼心裡的打算,他無需言明,隻稍微三言兩語向餘豐年透露一二,餘豐年便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

既上峰發了話,餘豐年也不便再多言,隻能一切都聽上峰安排。

談完正事,餘豐年起身要走,傅灼卻留了他飯。

餘豐年推諉了一番,見上峰似態度堅定,不容拒絕,餘豐年便順勢應了好。之後二人便繼續坐在花廳內,談了些家國天下事。

秋穗途中來送過一次茶,傅灼既留了餘豐年用飯,便交代秋穗午間飯食做多些。

秋穗應下後,仍還賴著沒肯走。她想郎主能多打探一下哥哥同梁娘子的私事,便私下裡悄悄給傅灼使眼色。傅灼倒第一次見她這般沖自己打眉眼官司,一邊端過她奉上的茶,一邊倒笑了起來。

茶盞捧在掌心,傅灼一邊提著蓋子撇杯中浮沫,一邊似是閒聊般問起餘豐年:「這次回去,可要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話頭轉得太快,餘豐年明顯愣了下。但反應過來後,餘豐年仍如實回道:「倒還沒想過此事。」

於是傅灼說:「若是緣分到了,女郎又是個不錯的,你萬要珍惜。」說的餘豐年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

他轉頭去看妹妹,但秋穗卻避開了他目光,隻蹲身回傅灼話道:「郎主,奴婢這就退下去做午食。」又問,「郎主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雖然大夫交代了這幾日飲食要盡量清淡些,但口味清淡的菜奴婢也會好幾樣。」

對秋穗的廚藝,傅灼一向比較認可。他也不挑,隻道:「你做什麼我便吃什麼,既今日你兄長留飯,你也該問問他的喜好。」

餘豐年忙道:「屬下並不挑食,大人吃什麼,屬下便吃什麼。」

秋穗也說:「奴婢兄長的嘴是最不挑的了,他也沒有特別喜好的食物,總之是能飽腹就行。那奴婢就不打攪郎主商議正事了,奴婢先退下。」

秋穗從花廳退出來,正往廚房去,就聽路過的女婢私下裡悄悄議論起來,說是梁娘子又登侯府的門了。

「梁娘子有好久沒來了,之前還聽說老夫人和大夫人要把她說給咱們郎主當娘子呢。後來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又再登門,莫不是她同郎主的親事又有眉目了?」

秋穗之前就十分關注梁娘子,如今就更是了。聽說她來了,忙拉了那兩個女婢來問:「梁娘子來了?這會兒在哪兒?」

秋穗如今是修竹園內的管事女婢,府上婢女們見到她,都會稱其一聲姐姐。這會兒撞上,那二人自然熱情的把什麼都說給秋穗聽。

「姐姐還不知嗎?梁娘子來咱們侯府了,這會兒在老夫人那兒請安呢。」穿紅色衫子的女婢道。

另一個也道:「隻是不知之前為何突然不來,今日又突然來了。姐姐,你素來同梁娘子走得最近,她也愛尋你說話,你可知原因?她會不會真給我們當主母娘子啊。」

秋穗深知其中原因,但卻隻字都不能提,於是她遮掩著情緒道:「都忙你們自己的去吧,主家的事情,還是少打探得好。」又說,「不管日後誰做這修竹園的主母娘子,總之你我都是要好好當差的,多知道這些也無用。」

那紅衣女婢卻捂嘴笑著說:「姐姐同我們才不是一樣的人,我們是當奴婢的,姐姐將來是要做半個主子的。」然後擠眉弄眼,「姐姐可別瞞我們,昨兒是不是郎主已經召你近身侍奉沐浴了?我在這處當差也有幾年了,還從未見過有誰能這樣近郎主的身呢。」

沒人比秋穗更想趕緊把這事兒忘記,偏偏這會兒被當她麵提起,秋穗羞臊得滿麵通紅。

但這兩個女婢並不知郎主受傷一事,她也不能說,隻能啐道:「再不好好當差,隻顧著在這裡嚼舌根,小心罰光你們這個月的俸銀。主家的事豈是你們能在背後議論的?你們也不怕郎主發怒起來大棒子將你們打出去,咱們郎主可不是好脾氣之人。」

見秋穗怒了,兩個女婢突然正經起來。

「我們隻是見姐姐有盼頭了,為姐姐高興,沒成想竟惹了姐姐生氣。這樣的事,可萬不能叫郎主知道。」

秋穗不過是嚇唬,並沒想真罰。見她們害怕了,便又說:「下次注意些,可別再犯這種糊塗了。這次先記著,下次再犯,到時候一起罰。」

二人逃了一劫,忙千恩萬謝,然後匆匆離開。

這邊秋穗臉上仍紅暈未消,她轉身一邊繼續往廚房去,一邊抬手使勁揉著兩邊臉頰。昨晚上因做足了心理建設,當時倒沒覺得有什麼,如今再回望當時的細節,秋穗隻恨不能得了失憶症。

那些細節和畫麵突然湧進腦海中,任她如何都抹不去。

就像是長在了腦中一樣,郎主身上哪裡長什麼樣,哪裡之前受過傷留了淺淺的疤,她都一清二楚。

如此這般兀自折磨了一頓午飯功夫後,等到飯食燒好,要送去花廳時,秋穗突然裝著肚子疼的樣子,她招了九兒到身邊來。

「飯食準備好了,都裝進了食盒裡,你提著去花廳吧。我許是昨夜受了涼,這會兒肚子突然不舒服,我先回去躺一會兒。」

九兒當真了,忙問:「可要給姐姐去叫郎中來?」

「不用。」秋穗立刻拒絕,「沒有大礙的,回去躺會兒,再喝點熱水就好了。」

因是九兒來送的飯食,傅灼便問她秋穗怎麼沒來。

憑傅灼對秋穗的了解,今日她哥哥在,隻要她不是忙得脫不開身,她是不可能自己不來的。

九兒說:「秋穗姐姐說她許是昨晚著了涼,方才有些不舒服。她托奴婢送飯食來,自己先回屋去小憩一會兒了。」

傅灼對此不置可否,隻對九兒說,叫她過去照看著些。若是有需要,直接以他的名義去請了郎中來瞧。

九兒蹲身應道:「奴婢也是這樣說的,但姐姐說不必。」又道,「那奴婢先再去瞧瞧,若實在不好,奴婢再來回稟郎主。」

「去吧。」

九兒退下去前,隨手招了個女婢來布菜。

餘豐年很擔心妹妹,但又不好說什麼。傅灼將他臉上一應神色都瞧在了眼中,倒體恤道:「如今衙門裡清閒了些,不比往日那麼忙了。你既來了,可在府上多呆一會兒。一會兒吃完飯,你去看看秋穗。」

餘豐年很是感激上峰的體恤,忙又要起身恭謝。傅灼並不喜這些虛禮,抬手製止了,隻叫他坐下來用飯。

秋穗回自己屋呆了沒多會兒,梁晴芳便尋過來了。聽說秋穗不舒服,正擱屋裡躺著,梁晴芳還挺擔心。

見她來,秋穗趕緊起身行禮說:「我沒事。」又問她,「梁娘子這會兒過來,可用過飯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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