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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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晴芳左右望了望,覺得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兒,便笑道:「餘公子可用了朝食?這附近有家小館子不錯,不若去那裡坐著,邊吃邊聊如何?」

餘豐年已經吃過,正要婉拒,便聽那邊梁晴芳又道:「昨兒公子請我喝了茶,禮尚往來,今兒我請公子吃早點。」突然又嚴肅了許多,道,「公子,我是真有要事相商,還望莫要拒絕我。」

餘豐年是個溫和人,在這之前又從未同女子打過交道,這會兒不免局促。心內知道孤男寡女一再的共處一室不好,他該拒絕,但見她神情如此懇切,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來。

最終一番躊躇之後,隻能點頭同意道:「那就依娘子之言。」

梁晴芳立馬又露了笑臉,可笑著笑著,雙頰卻漸漸染了紅暈。

趁餘豐年沒在意,她悄悄抬手扌莫了扌莫滾熱的麵頰,然後趕緊將兩側撩起的麵紗又放下,遮蓋住了臉。

盛京城極繁華,即便是一清晨,街邊商鋪也早早都開了門。食店內更是高朋滿座,十分熱鬧。

梁晴芳過去,讓婢女直接拿銀子去要了間包房。一樓是大堂,包房在二樓,待掌櫃的過來親迎後,梁晴芳則轉身看向了餘豐年。

「餘公子先請。」

帷帽垂下來的紗巾薄薄一層,紗巾後的那張嬌顏影影綽綽。半遮半掩,反倒更有一種朦朧美。隱約瞧見了嬌顏上的表情,餘豐年突然有些意識到了什麼,他微蹙了下眉。

怔愣恍惚片刻後,餘豐年這才後知後覺又朝梁晴芳抱手含月要,表示叫她先請。

梁晴芳這會兒沒再客氣,先登了階梯,然後轉身看,見身後餘公子也跟上了,她這才心安著繼續往前去。

今日,她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隻要他願意,她便會同他共同進退,共赴難關。

包間內,小娟也在,不過小娟隻站在了門口,而梁晴芳則請著餘豐年去了窗邊的木桌旁坐。支摘窗開了臂膀粗的一條縫,從這往下看,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也連綿不斷。

看了一會兒外麵後,梁晴芳總算將目光收回來了。但她突然沒有勇氣看坐在對麵的餘豐年,隻垂著腦袋望著桌麵說:「餘公子,你可知我今兒為何又突然來尋你?」

餘豐年心裡模模糊糊著,隱約有個答案,但憑他如今的身份,他是如何都不可能有那樣的自信的。並且當那個答案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時,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哪怕沒說出來,隻是有那個猜測在,他都覺得是褻瀆了眼前之人。

不免也有些難為情,他也避開了目光,隻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

梁晴芳說:「那日午後,陽光正好,忠肅侯府初見,我便對公子一見鍾情。之後所有的相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並不是什麼巧合。我原以為隻是自己一時興起,或許過幾天興頭過了,就會把公子忘了。可不是這樣。每一次和公子接觸,我都能更深一點的了解到公子的好,我喜歡你的溫和寬厚,喜歡你溫文爾雅的模樣,也喜歡你做事認真的樣子,更喜歡你的才情,還有你為你們家的付出。你所有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

起初難為情,但話既說了出來,梁晴芳隻想等他一句話,也就顧不得羞澀了。

她望著他,從此刻開始,她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奈何餘豐年低著頭,除了他的眉眼,她再看不到他多餘的神色。他一聲不吭,隻沉默著。

半晌才說:「隻怕要辜負娘子的錯愛了。」他聲音倒還算平靜。

「為什麼?」梁晴芳有些失望,但仍在堅持,「我知道,你鄉下並無妻室,也沒有談婚論嫁的對象。」

「不是這個原因。」餘豐年終於抬了頭,他素來穩重,就算方才有些因承不得這份厚愛而局促不安了一陣,但這會兒也撫平了,他恢復了昔日的平和,隻笑著說,「梁娘子,你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我隻是衙門裡的一個仵作,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

「我不在乎!」梁晴芳怕他會以為自己瞧不起他的出身,忙急切道,「我從一開始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的,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餘豐年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哪怕他十幾歲時,他也是一直都循規蹈矩,沒做過什麼出格之事。十歲開始試圖要撐起整個家,到如今十二年過去,他早在歲月的淬煉中早早的成長成了一個極穩重又可靠的郎君。

從不會做什麼美夢,也不敢奢求原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就算未來要娶妻,他也隻會在村裡尋一個,然後簡簡單單過溫馨的普通小日子。

官宦人家的女郎那麼好,絕非他這樣身份的人能匹配得上的。

所以餘豐年道:「我待梁娘子……十分禮遇,也十分敬重。若不是昨兒你同我說,秋穗私下裡同你說了好些話,你想說與我聽,我也不會隨你去茶樓。今日你說要禮尚往來,我才隨你出來的,原以為你也是有正事的……」越說到後麵餘豐年越冷靜。

最後臉上柔情再不見,隻剩疏遠和嚴肅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梁晴芳的心一路沉到了底。

原來是她太瞧得起自己了嗎?官宦人家的女郎又如何?並非所有郎君都想高娶的。

尤其是他這樣品性的一個人,他又怎會允許自己去高攀官家千金呢?

本來就隻是她一個人的一場戲,可夢碎了,她還是很難過的。

原想著立即捂臉逃開的,可既然已經丟了臉,她也想再繼續爭取一番。

若沒竭力爭取過,之後錯過了,回頭後再細想,她想她肯定會不甘心。

所以梁晴芳暫且收了即刻沖出去的心,仍厚著臉皮坐在他對麵同他周旋。但此刻,她早沒了自信,也不再淡定,臉上淚水滾滾,她無聲哭著,隻問他:「就算你之前從未對我有過心思,但我現在告訴你了,你可願意娶我呢?隻要你說願意,哪怕跟著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願。」

餘豐年突然想到了同她初見時的場景,那時他被院牆內的丸球砸中,然後一群衣著華貴的貴女便從院子裡走了出來。不知是他當時的樣子很狼狽,還是他的氣質一看就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卻偏偏穿了身上乘綢緞做的衣裳,總之一群人圍在他麵前嬉笑著打量他。

正局促不安時,人群中突然擠出了個長相甜美的圓臉女郎,她的笑和旁人的笑不一樣,她的笑帶著親和,而非探尋,她禮貌向他致歉,說是她打的球。

對她第一次的印象自然是好的,因有這麼好的開端在,之後的幾次會麵,自然一次比一次好。

但這樣的好,也僅限於她同妹妹的交情上,他從未起過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餘豐年十分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該如何讓她徹底斷了這個念頭,於是他即便心裡也有些波瀾,但仍麵色平靜道:「梁娘子未來的夫婿,當是傅提刑那樣的人。而我未來的娘子,也當是我一樣身份的人。我對梁娘子……從來隻有敬重,不曾動過絲毫不該有的念頭,即便是此時此刻。」

梁晴芳再呆不住,聽了這話後,起身便跑了。

女郎一陣風似的離開,帶起一陣甜香鑽入餘豐年鼻口中。餘豐年仍靜坐未動,他突然垂首,望著自己這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裳。

原也多少有些遺憾和惆悵,但這會兒,他看著自己的衣著,不免慶幸自己方才的決定。

既是注定不能有結果的事兒,又何必再懷揣著那樣的非分之想去招惹呢?有些念頭,是該從一開始就掐斷在搖籃中的。

不知一個人靜坐了多久,正要起身,原本離去的人,突然又風風火火的折返了回來。嬌俏的小娘子就這樣俏生生立在他跟前,嚇得餘豐年連退了兩步。

腳下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樣子和姿態都十分狼狽。

去而復返的梁晴芳這會兒臉上再不見淚漬,她又恢復了往日的那張笑臉來,她雙手叉月要,故作嬌縱的樣子對在她麵前失了態的餘豐年道:「你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反正我是官家小姐,我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我要想你點頭同意,我有一百種法子。」

又說:「反正現在我的心意你知道了,以後我就可以天天來找你啦。你現在不喜歡我有什麼要緊的?等我日日對你噓寒問暖後,我看你還喜不喜歡我。哼。」

撂下這些「狠話」後,梁晴芳轉身,大大方方的再次離開。

徒留餘豐年一個人懵在那兒,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這梁娘子到底是怎麼了。

*

次日趁了個不忙的時間,傅老夫人差人去叫了秋穗到身邊來。

也沒一來就問,而是先聊了些別的,然後才漸序聊到了這件事上。秋穗知道這事瞞不住,且主家問了,她也不能瞞,於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以及自己什麼時候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同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並不懷疑她話的真假,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但她聽後仍是嘆了口氣,招手讓秋穗在她腳踏上坐下,然後才說:「你那兄長,雖我沒見過,但想必也是一表人才的,不然那梁娘子也不會看得上。改日,叫他來見見我,我倒好奇,想瞧瞧他到底是何神仙模樣,竟把我的五郎都給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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