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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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天呈黛青色,夜幕降臨時分,夕陽早落去,天上零星掛著幾顆星。

廚房裡還在傳來劈裡啪啦的炒菜聲,菜香味被風一吹,散得闔院四處都是。一時間,飯香四溢,趙植突然有種置身在了久違的煙火氣中的感覺。

自發妻離開後,家裡一直清寂冷靜,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煙火氣了。

這一刻,趙植發自內心的,有一種深深的心動的感覺。借著點零星的亮光打量著跟前女子,見她依舊如白日時一樣溫柔美好,趙植想著,日後若能同她攜手度完餘生,也是他的福氣。

從早上見到秋穗那一刻起,趙植的心意就十分堅定。所以,既是沖著人來的,這會兒又有獨處的機會,趙植自然想把話說得更明了一些。

但秋穗卻搶先了一步,說道:「大人且先不急著說別的,先聽我說一句吧。」

秋穗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心中也有自己的堅守,所以,若這一點上二人不能契合的話,之後的所有考驗都是毫無意義的。所以秋穗想,先把自己會堅持要做的事說出來,若他同意,還可繼續接觸下去,若他不願意,那就沒必要再繼續彼此耽誤了。

趙植認真道:「餘娘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秋穗說:「我在京中為奴時,曾拜過府上一位廚娘為師。那位廚娘對我是傾囊相授,我也學得認真,所以如今倒有一手還算不錯的廚藝在。我贖身回家時,原也不是沖著歸家後即刻就嫁人,然後隻在家相夫教子來的。我不想荒廢了我的廚藝,所以,日後必然會經營一些生意。」

「一心無法二用,若要經營生意,自然在別處就會懈怠些。我的意思……大人可明白?」

趙植大概聽明白了,但卻又並不十分明白。

他沉默了一瞬後,如實同她交代說:「家裡也頗有些鋪麵田地,你若喜歡打理這些,日後家裡所有的生意和進項都可交由你來打理。等哪日你厭煩了這些,不想打理了,你交出來也可。」

秋穗說:「大人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不免又耐著性子進一步細細道,「大人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的,其實與我無關,我也從不會想著去覬覦這些家財。我的意思是……我這一輩子不想隻拘囿於後宅內院,我想能經營點屬於自己的事情。我若再說得明白些就是……就算日後成了親,我會好好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但除了這些分內事外,我也不會安分於內宅之中。」

趙植抬眸望著她,似又有一陣的沉默,然後才極其認真地道:「若娘子信得過我,能同意這門親,屆時下聘時,我自會挑幾家像樣的鋪麵呈上。成親之後,這些都是娘子的私產,屆時娘子想如何打理都可。」

趙植是以為她還在顧慮他已有一子一事,所以難免會怕日後他會把什麼都留給這個兒子。所以,她才會一再強調想有些自己的東西傍身。趙植既是誠心求娶,自然不會在下聘時不顯誠意,之前如貞有的一切,她自然也都會有。

甚至,他可以給她備上一份比當年聘娶如貞時還要豐厚的聘禮。

但秋穗知道,他是又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了。

被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秋穗心裡其實也挺難堪的。就好像她剛剛說的這麼多,都是在向他要錢要鋪麵一樣。

但難堪過後,秋穗仍耐著性子解釋說:「大人您還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所言這些,並不是在向你討要什麼錢物鋪麵。我隻是想說,我既拜了師學得了廚藝,就想自己開一家酒樓。所以,你能接受自己未來的夫人去操持食鋪生意,甚至還會去酒樓裡當廚娘嗎?」

這回秋穗說的直接又乾脆,她想這位趙大人應該不會再曲解她的意思了吧?

趙植聽後,似不可置信,又再次沉默住。

對秋穗所言這些,他是不太能理解的。他既承諾一定會給她鋪麵和私財,她又何必再自己辛苦著去拋頭露麵?

所以,趙植又再承諾道:「日後但凡如貞母子有的,娘子也同樣都有。」又說,「我知道娘子心中的顧慮所在,但我對娘子既做了承諾,日後必不會食言。」

秋穗望著他,其實是有些無奈的。

正猶豫著是暫且先不提,就此算了,還是說要再嚴肅認真著些繼續同他說下去,就在此時,院門外麵響起了一聲馬兒的嘶鳴聲。緊接著,便有人叩門。

秋穗狐疑,不懂為何這麼晚了,竟還有人登門。

略朝趙植欠了下身後,秋穗便趁機越身而過。而趙植見狀,自然也跟著走過去了幾步。

拉下門閂,門「吱呀」一聲打開,當望見立在門外的那個高大的黑影時,秋穗驚得都呆住了。

恍惚間,她有種自己其實是在做夢的錯覺。

「郎主?」秋穗不可置信的喚了他一聲。

傅灼抬眸淡淡朝秋穗身後之人望了眼,而後復又垂眼,視線落在秋穗身上,似笑非笑問:「怎麼,才別不過十數日,就不認識了?」

「不,不是。」秋穗總算從驚訝中拾回了理智,她忙朝傅灼福身請禮道,「民女見過傅大人。」

傅灼卻說:「不請我進去坐坐?」

秋穗聞聲,又忙讓過身子,十分誠心的邀請他進門。

而這時,餘家其他三個人也都聞聲迎了出來。餘家夫婦聽說麵前這位英俊挺拓的貴公子便就是侯府裡的郎主,也就是衙門裡的提刑大人,是兒子從前的上峰,女兒從前的主家公子……夫婦二人十分受寵若驚,忙熱情又恭敬的邀他進去。

傅灼讓常拓去將兩匹馬拴好,他則先隨餘家一家人進了屋。

經過趙植身邊時,傅灼下意識朝他探去一眼。隻可惜,趙植這會兒在傅灼跟前是低著頭的,也就並沒察覺到這意味深長的一眼。

傅灼被餘家夫婦擁著往堂屋去,秋穗不湊這個熱鬧,則落後了幾步,恰同趙植同行在了一處。

傅灼左右探她並沒瞧見人,便駐足停步,回過身子望回來。這會兒月色下,見他們二人並肩而立,倒像真成了夫妻一般。又再想到午間時常舒帶回去的話,傅灼心裡頓時又更不是滋味了些。

但夜色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的情緒,待他自己消化了內心的不爽後,再開口說話時,也就沒什麼異樣了。

沒提秋穗,他隻是點了她身旁的趙植問:「這位是?」

餘豐年忙站出來,拱手回話道:「回提刑大人,這位是葉台縣縣丞趙大人。」

「哦?是趙縣丞?」傅灼裝著才將人認出來的樣子,他從容立在屋簷下,背著手,鎮定自若道,「本官明日正想要去縣衙裡看看,不想先一步遇到了趙縣丞,可是巧了。」

被點了名,趙植自然上前一步回話:「下官恭迎提刑大人。」

傅灼則笑,抬手朝他招了招:「既是葉台縣縣丞,不該站在外麵,該坐一處說話才是。」

「是。」趙植見狀,自然跟上了幾步,站去了傅灼下手邊。

傅灼目光掠過秋穗時,故意膠著了會兒才挪開,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即便天已經黑了,但秋穗仍隱隱感受到了他投來的目光。驚訝之後,秋穗也並沒多想。

男人們都進了堂屋圍著爐子坐著吃菜喝酒去了,秋穗不想也不便去湊這個熱鬧,隻能又同母親一起進了廚房。

還有最後兩三個菜,炒了端過去,也就沒什麼事了。

餘喬氏正要下油炒菜,秋穗從她月要上解了圍裙,係在了自己月要間。

「我來吧。」

秋穗想的是,傅家郎主待她不薄,如今既來了他們家,他又還算喜歡吃她做的菜,她也闔該親自下廚為他做上兩道。哪怕不看在別的上,隻看在他今日特意差人送還了她的十兩銀子月俸上,她也該為他下這個廚的。

見女兒要親自掌勺,餘喬氏則退去了灶膛生火燒鍋。

對這位提刑大人的突然造訪,餘喬氏也很好奇,不免要問女兒:「你可知他今日是為何而來?上午才差人送了銀子來,這會兒他自己又親自過來……實在想不通緣由。」

秋穗也想不通。

不過她覺得傅家郎主的心思和行蹤也不是她能扌莫得透的,索性也就沒多想。就覺得,他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在。他來做客,他們就熱情款待就行,實在無需多想別的,徒增煩惱。

所以秋穗道:「像他這樣的人,每日都很忙的,常常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既來了葉台,想來是這裡有什麼公務在吧。左右有爹爹和哥哥招待他,也無需咱們去周旋。」

餘喬氏認真想了想,覺得女兒說的倒也對。不再提傅提刑,餘喬氏則又談去了趙植身上。

「方才瞧見你們二人在外麵院子裡說話,他可是對你說了些什麼?」餘喬氏目下最關心的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了。

提起這個來,秋穗十分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見女兒似乎情緒不對,餘喬氏忙問:「怎麼了?」

秋穗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同母親說了:「我也說不明白,但我總覺得同這位趙大人之間怕還是欠缺了點緣分。也不僅僅是他娶過妻室且膝下已經育有一子一事,即便沒有這些,我覺得恐怕同他也難成。」

這樁親事成不成,都不打緊。重要的,還是女兒後半生要過得好。

所以聽女兒越發有了不滿之意,餘喬氏也並不著急,隻是細細關心著問:「可是為著什麼事?」

秋穗就如實把自己方才在外麵院子時同趙植說的那些都講給了母親聽,說完後,她也順勢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意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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